雲戰想，在棺材鋪，阿呆抱著孃親說的話有何深意？他想不出來，他認爲那不過是一種威脅罷了。他看不起這個天帶著面的人。孃親曾說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個大男人遮遮掩掩，雖說容貌嚇人，但終是了面對事實的勇氣。但阿呆能在關鍵時候救助孃親，這點還是讓他很滿意的。雲戰想，只要孃親願意，他還是可以接阿呆當他新任爹爹，畢竟孃親周圍的人雖然很優秀，但對孃親更加的敬畏，或者只是想從孃親上得到更多的回報，單純對孃親好的人卻很。既然阿呆能做到這點，他就勉強算是合格。

納蘭雪夜看著雲戰，認真告誡他，“剛纔不管你聽到什麼，都不能和你孃親說。”雲戰沒說話，納蘭雪夜厲聲大喝。雲戰抖了一下，這才明白事的嚴重。納蘭雪夜從來不對他說重話，但現在居然呵斥他。

一旁的阿呆角浮現出笑容，因爲戴著面，雲戰看不出他的表，但可以猜測，他現在很努力做出慈祥和善的神態。雲戰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但因爲太過於聳人聽聞，自否定。

阿呆說：“你怎麼去而復返，難道是找你人哥哥有事？”

對於他明顯轉移話題的舉，雲戰沒點明，但心頭的疑慮加大，他沒有立時問出，而是順著他的話頭說：“蘇櫻姐姐還在地牢，孃親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認爲背叛的人的。我想救出蘇櫻姐姐，還需要人哥哥的幫忙。”

雲戰到，面前的兩人都鬆了口氣。納蘭雪夜說：“小事，包在我上。你不是要去看小容嗎？還不快去？”

雲戰安靜轉，朝祭臺方向走去。經過荷塘時，雲戰突然想起昨晚阿呆質問那個皇帝的場景。那樣的氣勢，本不是一個簡單或者普通人能擁有的。聯想到雲天傾對阿呆迥然不同的態度，雲戰忍不住猜測，難道孃親早就知道阿呆份不一般，所以才把阿呆放在自己邊，名爲信任，是爲監視。雲戰一直以爲雲天傾是這樣的打算，但昨晚況危急，雲天傾還把阿呆帶在邊，已經不僅是信任，而是很信任了。雲戰好奇，他那個聰明絕頂的孃親是否已經意識到自己對阿呆的格外信任呢？

雲戰坐在荷塘邊上，聞著風中傳來的花香，看到碧波里自己的倒影，突然發現自己一直憂慮不屬於自己這個年齡該憂慮的問題，於是指著自己倒影嘲笑自己，笑過之後直覺滿心都是酸。他想，若是他親生爹爹想阿呆一樣就好了。這個想法一出，雲戰打了個寒戰，暗自嘲諷自己稚，但這個想法隨著自己每一次自我安逐步加深——阿呆的表現，著實不像是一個朋友該做的。雲戰越想越覺得心驚，昨夜，阿呆用指責的口吻對他爹爹說話，阿呆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是孃親的縱容，還是他從一開始就有這個資格？人哥哥嚴厲止他對孃親說的事……

回憶戛然而止，雲戰看著閉的房門，心複雜。大人之間的事，他確實搞不清楚，但他知道一點，阿呆不會傷害他孃親，他也會一直保護。至於那個容凌的皇帝，該如何便如何吧。

雲天傾再見容凌，是一個雨天。顧瑞安因爲慕容青被民砍死，心悲痛，扶靈

柩回百葉城。 雲天傾、雲戰、納蘭雪夜等人出城相送。

王城外，顧瑞安一黑，面如表對後幾人說：“行了，送到這裡就行了。澤西安排民混進王城，這事是得好好查查。但慕容青的喪事也是刻不容緩，等我安排完的後事，再來王城與你會和。”

天上飄下的雨打溼雲天傾的睫，雲天傾垂下眼瞼，側頭看看黑黝黝的棺木，嘆息道：“可惜一個好孩，走得這樣早。也怪我，沒保護好。”

顧瑞安擡眼，雨水打進眼睛，被他迅速眨出，“都是傷員，也怪不得你。當時況複雜， 有所紕也是正常。”

雲天傾聽出顧瑞安話語中的傷，正想安他，顧瑞安搶先說道：“事不宜遲，告辭。”說完拱了拱手。雲天傾也拱了拱手，“告辭。”

顧瑞安走遠後，納蘭雪夜擡起雪白的袖溼的臉頰，細雨中，潔白的面龐像晶瑩剔的白玉，隨即問道：“顧瑞安相信慕容青是被澤西混進王城的民砍死的？”

雲戰冷哼，“老狐貍若是好糊弄，怎麼能被做老狐貍？”

納蘭雪夜和雲天傾齊齊看眼雲戰。雲戰說：“顧瑞安來到王城只帶了隨從，孃親讓顧瑞安的人跟隨勸說山寨舊人，顧瑞安毫不猶豫地把慕容青推出去，慕容青邊連一個自己人都沒有。難道這不是顧瑞安故意爲之？”

納蘭雪夜一直跟在雲戰邊。一方面因爲雲戰是個孩子，擔心他下手猶豫，沒想到他倒是雷厲風行。另一方面便是因爲他擔心他的安。若顧瑞安真的像他現在表示出的那樣在乎慕容青，爲何從一開始便將慕容青陷危險之地？

冷風吹來，天上烏雲低，雨勢加大，天地間扯起溼的帷幕。雲天傾聽完雲戰的議論，不發一言，轉離開。轉的瞬間，在雨簾中看到一道人影，那人撐著竹傘，一步一步朝走來，走得近了，雲天傾纔看清來人是容凌。雲天傾說：“沒想到你還沒死，真是憾。”

雨水順著傘延流下，傘面擡高，出容凌蒼白如雪的容。他說：“是呀，你沒死我也很憾呢。”

納蘭雪夜雙臂張大，一手摟住雲戰，一手摟住雲天傾，額頭的頭髮粘在臉上，水滴從下一滴滴流下，但俊的公子毫不見狼狽，他瞪著容凌，戒備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容凌抿，看著面前三人，聲音幽涼，“我傷了，但你們還完好無損，我心裡不平衡，總要做些事找回自己的面子，不是嗎？”

也許天氣太冷，也許大病初癒，雲天傾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納蘭雪夜察覺到的反應，幽幽嘆息道：“天傾，你還沒好，先帶著小戰回去，這裡我來理。”

雲天傾搖頭，視線落在容凌上，話卻是對著納蘭雪夜說的，“他中了我的毒，不會輕易放我走。你帶著小戰先走。”

“你覺得你們能走得了？”容凌冷笑，握著傘兵的手青筋暴起，彰顯出主人的怒氣。

雲天傾毫不在意勾脣冷笑，“容凌，你我之間的事既是私事，也是國事。不如現在你我酣戰一場，不論生死，若是有結果，王城

和澤西之間的戰爭也隨之塵埃落定。”

雲天傾的意思很簡單，也很明確。和容凌都是兩國領導人，若是領導人出了意外，這個國家就陷羣龍無首的地步，覆滅是遲早的事。

此時，容凌略微猶豫，雲天傾笑道：“怎麼，你不敢嗎？若是不敢，我們先走了。”

雲天傾話音剛落，雨簾中出現綽綽的黑影。這些是容凌的影衛。容凌從來不做無所謂的事，他來見，不會不做準備。雲天傾餘掃過影衛，手腕輕翻，一道細碎的銀閃過。

明知雲天傾是激將法，容凌還是忍不住氣。他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他是皇帝，是萬民之主，是一個國家的權威，他更是世上最英偉的男人，但他卻在雲天傾這個人面前一再折戟沉沙。於他而言，是莫大的恥辱。

“好。今天我就和你打一場。生死有命，若是我輸了，再不和你多做糾纏。”容凌沉聲說道。

雲天傾點頭，“若是我輸了，解藥奉上。若是你我都留下一條命，戰場上見。”

納蘭雪夜握住雲戰的小手，不著痕跡後退兩步。雲戰知道雲天傾舊傷未好，擔心和容凌的比試，納蘭雪夜在他耳邊解釋道：“你孃親上有傷，但對方中了毒，雙方對敵就是半斤對八兩，我們要做的就是不的後退。”雲戰心安，順著納蘭雪夜的力道後退。 他們剛有作，雨簾中出現的黑人瞬間圍繞到他們邊。

兩眼神戰在雨中噼裡啪啦響起，雨從四面八方揚起，所有人馬同時作，快的在雨中只能看到影。很快，納蘭雪夜帶著雲戰七上八下溜到王城門口，漸漸甩開一小部分黑人，縱一躍跳到城門樓上。水霧中，納蘭雪夜眺遠，霧濛濛的天地中，什麼都看不到。

王城外，雲天傾出銀上下揮舞，前後閃。容凌出件隨其後，劍花繚，一陣陣亮閃過，雲天傾瞇起眼睛，手中作更快。知道容凌擅長用劍，但沒想到容凌的劍如此之好。銀狠狠向後甩去，雲天傾穩穩落在地上。

對面，容凌的面容被水打溼，像一幅水汽氤氳的山水畫，雲天傾心中一，笑道：“曾經你我共同對抗南風亦派來刺客，那時你站在我背後，我把自己的命給你，沒想到今日竟然要和你生死對決。容凌，世事無常，這話果然不假。只是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當初你說你這輩子都不會對我刀劍相向。容凌，你說的話一向很諷刺。”

容凌臉一變再變，最後眉峰微挑，哂笑道：“雲天傾，你說這些廢話是想讓我心嗎？”

早知道容凌變心，但云天傾還是心存僥倖，想，即使兩人現在形同陌路，但曾經也算是親無間。爲何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對容凌，總是留著一些舊。期，容凌到的心意，能對好一些。但現在看來，只是癡心妄想了吧。

“容凌，當初我生雲戰的時候，可謂是九死一生。這些事，你聽了也只當聽了一個笑話吧。你曾說，只要你想，就會有孩子。所以雲戰如何，我何如，本不在你的思考範圍之。容凌，你果真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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