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京杭大運河,能直上京都,金陵是岷江和京杭運河的水上通樞紐,容凌在金陵振臂一呼,切斷運河航路,南方的半壁江山輕鬆落容凌手中。南方多富碩,南方淪陷,南風亦再也坐不住,派出兵馬大元帥幕無煙率領十萬兵征討容凌。
雲天傾站在江樓上看著滾滾岷江之水奔流向東,驀地想起《三國演義》裡的橋段。對一旁觀戰的容凌說:“王爺,岷江水勢浩大,北方士兵不識水該如何?”
一個小兵跳出來,“你到底是哪方的人,居然關心天辰士兵識不識水?”
“放肆。”王勝老臉一沉,呵斥道:“你懂什麼?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江邊風大,江樓只是一個簡陋的二層亭子,因爲在江邊地勢高,故此被容凌選作觀戰之地。看著浩渺煙波的岷江,容凌面無表道:“不識。且北方士兵遠道而來,定是疲憊不堪。”
風吹起二人的袂和髮帶,一高一矮的兩個人站在欄桿邊,顯得格外和諧。隨衆人都愣了下,不知爲他們的背影,還是容凌的回答。
雲天傾說:“既然北方士兵不識水,且舟車勞頓,不如提議讓他們把所有船隻連在一起,這樣在船上也能如履平地,還能好好休息。”
王勝吃驚看著雲天傾。他也想問這人,你到底是站在哪一方的,爲何事事都爲天辰士兵考慮?但看到容凌測測瞟了一眼,聰明地沒說話。
雲天傾繼續慢悠悠地說:“哦,對了,我聽說再過兩天有場大霧,還會颳大風。夜黑風高,正好放火。”
“原來是玩火玩上癮了。”容凌笑,“你怎麼確定再過兩天會有場大霧?還會颳大風?”
天氣變化比人的臉變得還快,雲天傾也不敢肯定。不過,江邊的大霧和大風,是經常有的吧。但在戰場上,主將手裡握著那麼多條命,但是小心爲上的好。於是幽幽嘆息,“王爺,雲天傾請命,渡口這一戰,由四大鬼剎和三十六騎主攻。七日之,定幕無煙鎩羽而歸。”
風呼嘯,江水咆哮。衆人看著雲天傾淡笑的模樣,一時不敢呼吸。
很多年後,當四大鬼剎和三十六騎都爲神話,當時在場的人還記得那時他們的先鋒大人是何等風姿。而隔了許多年後,後人憑弔江樓時,無不心生慨,吩咐著書立傳,其中一句流傳青史,把那個年輕的先鋒描繪的淋漓至盡,謂之,談笑間,檣櫓飛灰湮滅。
幕無煙還未到岷江,就開始發愁十萬大軍該如何安置。兵法講,以逸待勞,況對他們來說,很不利。於是先大軍一步,來到岷江口。
岷江渡口,幕無煙做流行的商人裝扮,隔著江張,除了一無際的滔滔江水,只有江對面約的影子,依稀是個亭子。沒什麼太多發現,正準備離開渡口時,卻發現渡口邊有一個漁民牽著幾艘連在一起的船隻,綁在渡口的木樁子上。
“小老兒,你爲何要把穿連在一起?”幕無煙走過去問道。
漁夫把上的漁網放在船上,抖抖上的水,“穿連在一起才穩嘛。”
幕無煙若有所思“哦
”了一聲。又問,江對面那是什麼地方?
漁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江樓,是金陵臨近岷江最高的一亭子。”
幕無煙又“哦”了一聲,拱手謝道:“多謝小老兒。”
漁夫這才認真看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形消瘦,面容清癯,一舉一都顯出良好的教養,漁夫笑道:“客觀怕不是商人,而是大人吧。”
幕無煙一驚,矢口否認,“不是不是,在下祖上是當的,到了在下一輩,家道中落,經營些小買賣。”說完一拍頭,“在下想起還有些事要做,先告辭了。”
看著幕無煙消失的背影,漁夫笑得詭異,拔下臉上的皺紋,赫然是另外一個人。
與此同時,雲天傾來到鼎劍山莊,單獨會見萬俟藝。萬俟藝看著甲冑加的雲天傾,正要行跪拜禮,被雲天傾扶起,“事急,員外請加速製造這些東西。”說著,給萬俟藝一張紙。
萬俟藝飛速瀏覽紙上的容,手微微抖,“這是?”
雲天傾神一笑,“武。”
晚上。無霧,無風。
主帳,王勝踱來踱去,看著還算是淡定的容凌,著急道:“王爺,雲先鋒已經出去一天一夜,幕無煙也已經陳兵對岸,甚至把戰船都連在一起,我們要取勝,可是難上加難。雲先鋒這不是送死嗎?”王勝很著急。這一戰,他有的是辦法打贏。但要是賠上雲天傾一條命,可是得不償失。不說他還是很中意這個年輕人,就在今天下午,他兒子悄悄對他說,王爺很在乎這個王妃,甚至在乎到無理取鬧的地步。要是王妃出了事,他們這羣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容凌端坐在書案前,看著跳的燭火,“若是本王在這裡坐著,未免不近人。我們走。”
王勝鬆了口氣,終於派兵支援了。沒想到,容凌沒有點兵,沒有吹號,而是單人領著他來到江樓,有種出門郊遊的閒適。
王勝急的團團轉。他都這把年齡了,還要爲這兩小年輕著急,真是不知說什麼好。
著急中,只見江對面燃起鮮紅的火焰,火照亮半邊天,在明亮的夜晚格外醒悟。大火中,什麼都看不清,只能看到江水無聲流。
火燒連營。
聯繫前因後果,王勝激的老臉通紅,顧不得禮儀,抓住容凌的袖,“王爺,做到了。原來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真是奇人。真是英雄出年。”
容凌估計也激了。他忘了掙開抓他袖的手。他眼中只剩下漫天火中,一艘小船飛馳而來,船頭迎風而立一人,姿態昂揚,放佛從熊熊烈火中踏著朵朵紅蓮妖嬈而來,前面是黑沉沉的夜,後面是通紅的世界,兩種照在上,說不出的唯詭異,容凌只覺得,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周圍所有的畫面都模糊一片,他只能看到的影。
雲天傾,原來。你還有這般模樣!
容凌想拍案而起,想扼腕嘆息,最後卻是手足無措,眼睜睜看著雲天傾上岸,登上江樓,說不出話。
雲天傾站在他面前,只說了句,“容凌。”其餘什麼也沒說,就帶著人回到營帳。
在營帳。衆人第一次正式見到首戰告捷的大功臣,四大鬼剎。
容凌一見四大鬼剎,飛快看了眼雲天傾,悄悄嘀咕了句,“跟著倒是出息了。”四大鬼剎正是當日被雲天傾賜名的白氏四兄弟。此時恭敬低頭站在雲天傾後,和主人一樣免跪拜的特權。
王勝喜不自,嘮叨著雲天傾講訴火燒連營的過程,雲天傾也不瞞,娓娓道來。
首先,善於打探消息的白地得到消息,幕無煙微服到岷江口打探敵,於是雲天傾派出善於僞裝的白天扮漁夫,和幕無煙周旋,告知其把船連在一起的好。其次, 雲天傾親自給萬俟藝一種新式武的做法,因爲時間,只做了四十餘個。然後,善於奇門六甲的白黃選定合適的點火位置,由三十六騎每人佩戴一個新式武,暗中潛伏到對方的戰船上,在指定地點引——船本就是木質結構,多點火自然燒的快。最後,有白玄出面,單挑幕無煙,上演東打落水狗的戲碼。
環環相扣,人盡其才,盡其用。幾人看向雲天傾的目一下子變得不一樣,驚訝,還有些敬畏。
在王勝驚愕中,容凌問出關鍵問題,“何爲新型武?”
此時,帳外喧譁,“雲公子,萬俟老兒求見。
“快請。”萬俟藝也是此戰的大功臣,容凌自然是很客氣。
一個全都是碎布片,頭髮燒焦且向上翹起的人出現在大家眼簾,正是萬俟藝。萬俟藝一眼看到雲天傾,拉著的手痛訴辛酸淚史,“雲公子,你不知道,爲了試驗你的武,我把多年來保持的儒雅形象都毀了。而且兒子和兒都不認識我了。我真是好命苦。”
雲天傾忍住笑,安道:“沒事,你洗乾淨了。他們自然會認識你的。”
容凌上下打量萬俟藝,沒想到原來風度翩翩的員外竟了這般模樣,嘖嘖慨,“原來,你的新型武威力很大嘛。”
王勝驚喜地手,“雲公子,你倒是說說,到底是什麼武。這麼厲害。”
雲天傾抿一笑,“不過是一硝二硫三碳,你們都知道的。”
王勝都吸口氣,明顯不信,“那不是鞭炮的做法?難道鞭炮就是新型武?”
“當然不是。”萬俟藝激地接過話頭,“把鞭炮的外形改良,增加閉和引線,效果出奇的好。”
“哦?”王家夫子都不信。
萬俟藝氣得直哼哼,竟敢藐視這麼偉大的發明,真是愚昧,大手一指,點出面鄙夷的幾人,“你們跟我出去,咱們就試試這新型武的威力。”
容凌揮手,心熱的衆人都跟著出去,一時間,帳中只剩容凌,雲天傾和四大鬼剎。
雲天傾負手而立,淡淡說道:“今天做的很好。以後再努力。你們下去吧。”
四大鬼剎心悅誠服跪在地上,抱拳,齊聲說:“是 。”
若是一天前,他們四人誰都不信這個人能做出一番事業,以爲把他們四人給這個人, 不過是主子爲了討歡心,而現在,再沒有人敢小看。因爲,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世界就在他們腳下,等待他們去發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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