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這是拿話點,別忘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暗罵不要臉,昧良心。
一提這事,劉春花臉上就一陣心虛之,尷尬得連頭也不敢擡道:“呵呵,那天,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幹嘛當真啊,真是的,這樣多沒意思。小默啊,人都要往前看的,老揪著過去的事,這日子也會過不好的。聽劉嬸的話,把這事忘記了哈!”
蘇默起眼皮,淡淡地看著劉春花,哼了聲道:“別人忘得了,我可忘不了。劉嬸那天,可發過毒誓咧!以後出門的時候,可得好好看看天上打不打雷再走,免得被雷劈了!”
劉春花本想笑話蘇默的幾句,沒想,反教蘇默幾句話給鬧了個沒臉。
臉臊得通紅,閉得跟個蚌殼似的,低著頭,只顧涮洗服了。
劉春花在安寧村裡也算得上是個厲害的主兒,剛開口就被蘇默懟回去了。
其他婦人一見,對視一眼,都不敢吭聲了。
繞過蘇默,村裡的八卦多的是,婦人聚在一起,總要論個東家長,西長短的,閒不了太久。
“昨兒個,你是沒瞧見,程大家的被錢秋枝給打的,臉腫得跟豬頭似的。”
“聽說,是程大家的不厚道,攛掇著那誰到秋枝家作妖呢,要是我,我也得打!打得好!”
“錢秋枝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你是沒瞧見,一天天的把巧兒給治的,起五更爬半夜地幹活呀。洗,做飯什麼活兒,全讓巧兒幹了,倒好,一天天閒得跟地主婆似的!”
“剛纔巧兒打這兒經過,你們不是都看到了嗎?懷裡捧著梅花呢,想是被錢秋枝攆著去清平城裡賣錢呢!”
——
拎著木桶才走出沒多遠的蘇默,聽到這裡,微微一愣。
這程巧兒果然是去剪梅花枝了。
想必是錢秋枝太厲害,不得不靠賣梅花掙錢了吧?
蘇默如是想著,倒沒有埋怨程巧兒違背約定什麼的。
只要那別院的主人同意,程巧兒想什麼時候去剪梅花,都是自己的事了。
此時的程大夫家。
錢秋枝掐著腰,站在屋裡,正在大聲地喝罵著站在牆角低著頭的程巧兒。
“一大早的,你這死丫頭連飯也不做,死哪去了?說!是不是與哪個野男人私會去了?要不然,你不會這麼反常!”
程巧兒垂下的眼睛裡微微閃爍,小聲說:“沒有。娘,我就是睡不著了,到四下隨便走走,沒想到會耽誤做飯。我馬上就去做飯,不會著弟弟妹妹的!”
錢秋枝眉梢吊起,狐疑地上下打量程巧兒道:“沒去會野男人最好!蘇默那樣的,名聲可是徹底壞了,你可別跟學,壞了我程家的名聲!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做飯!想死我是不是?”
說著,面猙獰地用掃帚狠狠地在程巧兒小上了一記。
程巧兒咬著牙忍了,瘸著兒進柴房。
一邊拿柴,一邊把目悄悄地瞟向角落裡。
那裡放了一大捧開得正豔的梅枝,朵朵紅梅張開花瓣盛開在枝頭,灼灼其華,讓不由想起那個人的角的笑,明豔得讓心口灼熱,渾滾燙。
站在高大的繪著花紋的門前,程巧兒有些張地扣了扣門環。
沒過一會兒,有青錦的小廝過來給開了門,開始還一臉地不屑,後來見到捧在手心裡的雕龍玉牌,就一臉恭敬地把讓進了院裡。
程巧兒神張地跟著小廝,一路穿過假山流水,亭臺樓閣,直到走到一個垂花門前,小廝這才站定,對站在門前的護衛小聲說:“世子爺等的人來了,請這位大哥幫忙通稟一聲。
心下一跳,俏臉頓時紅得似要滴出來。
世子爺一直在等嗎?
錦華服的護衛起眼皮,淡淡地掃了一眼,轉很快消失在垂花門裡。
小廝一路上時不時地瞄程巧兒幾眼,到了這裡,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就那位蘇姑娘吧?世子爺經常唸叨你呢!今兒個小的可算見著真人了。”
蘇姑娘?
世子爺等的人是蘇默,不是!
程巧兒的心瞬間盪到了谷底,方纔還一片紅的臉,一瞬間盡褪,蒼白得可怕。
“我——”
剛想說我不是蘇姑娘,姓程。
剛纔通稟的護衛已經出來了,擡手讓小廝帶程巧兒進去。
小廝擡腳就走,走出老遠後,見還怔怔地站在原地,忙招手道:“蘇姑娘,還愣著做什麼!快走啊,世子爺等急了,會發火的!“
程巧兒咬著脣,囁喏道:“我——還是——”
要說出自己不姓蘇,不是蘇默,更不是世子爺要等的人,說不出來,這簡直比在心口上砍上一刀還要痛苦。
爲什麼,爲什麼世子爺等的人不是,偏偏要是蘇默?
地握著手,指甲深深地扎進手心的裡。
見說不出個所以然,人又死站在門口不走,生怕讓世子爺等久了,會遭罪的小廝急之下,過來推了一把道:“蘇姑娘,快走吧!世子爺等著呢!”
程巧兒面如灰,僵地挪著步子,跟在小廝後機械地向前走著。
從來沒有覺得蘇姑娘這三個字是如此地刺耳!
刺耳到連蘇這個姓氏,也打從心眼裡開始厭惡起來。
不大一會兒,小廝帶著來到種著梅花的院子裡,梅花的冷香幽幽而至,繚繞在人的鼻間,瞬間涌向四肢百骸。
“世子爺,蘇姑娘來了。”
小廝躬著腰,低眉順眼地通報道。
站在四面圍著厚帳的涼亭前,程巧兒忍不住悄悄擡起眼看去。
涼亭四面風,本不是大冬天能睡覺的地方。
但世子爺任,偏要在這亭子中睡覺,下人們無法,只能用厚厚的帳子把四面圍起,裡面再放著幾個火爐,好讓世子爺聞著清甜的梅香舒舒服服地睡。
帳子再厚,終抵不過冬日的線白慘慘的,照進帳子裡,讓外面的人一擡眼就能把裡面人模模糊糊的作看個大概。
“賤民,你可來了!你要再不來,爺就該回京城了,到時候,你想見也見不到了!”
程巧兒看到大牀上,被子蠕了幾下,一個人慢慢地坐起了。
隨後年華麗的聲線過帳子傳過來,高貴慵懶,如九天之上的突然響起的鐘磬,聽在程巧兒耳中宛如天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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