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默說有本詩作,程巧兒的心頓時狂跳起來,急切地說:“小默,如果找到了那本詩作,能否容我一觀?”
蘇默答應得痛快,心裡卻在說:傻姑娘,哪有什麼詩作,你這輩子可能都無緣一觀了。
回到了安寧村,三個孩懷揣著各自掙的辛苦錢回家自是不提。
蘇默前腳剛帶著蘇笙進了家門,後腳程大媳婦也就是黃華就腳底生風跟了進來。
“喲,蘇默啊,你這是去城裡了?我聽說你和巧兒一起賣梅花去了,得了不錢吧?我跟你說啊,下午隔壁村的人來咱村裡了,站在你家門口,說是要來跟你退親的!”
黃華暗暗地瞟著蘇默臉上的表,故意裝作一臉唏噓的表,其實暗地裡角早早就興災樂禍地翹起來了。
這可是個難得的大樂子!
整個安寧村的人都被顧嫁月還有蘇默矇在鼓裡了,原以爲蘇默到了十六歲,還沒有說親的,都被蒙了個正著。
顧婉月竟然瞞著所有人,把蘇默地許了人家了!那戶人家竟然就是周家村的周元青家!
現在人家聽說顧婉月跟人跑了,竟然在上門退親了!
這一退親,蘇默以後還想要嫁人可就難嘍!
蘇默瞟了黃華快要翹到天上的角一眼,二話不說跑到廚房去了。
“小默,你拿菜刀做甚?!你嬸也是怕你不知道,好心來告訴你!你心裡不痛快,就該去砍那要跟你退婚的周元青家——”
黃華還在納悶,蘇默怎麼表現得這麼平靜,冷不丁地看到手裡拿著的菜刀,唬得一驚,跳起來,跑到門口,扶著門框,一腳在門外,一腳還賴在門裡,作出一副隨時準備奪門而出的樣子。
這丫頭莫不是被退親這事刺激大發了,所以想拎著菜刀見人就砍吧?
蘇默看得好笑,心想,你程大媳婦要是有什麼好心,我這名字就該倒過來念了!
“嬸兒,這麼一會功夫,你連與我訂親的是周元青家都打聽得一清二楚了,真是有心了。“
蘇默了菜刀的刀,笑瞇瞇地看了黃華一眼。
黃華瞪著眼睛盯在蘇默刀的手上,訕訕地笑了笑說:“哎,小默,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嬸我這個人最是熱心了。誰家有事,我都會——”
“都會打聽得清清楚楚的,然後上門看個笑話,說點風涼話是不是?嬸兒,你別怕。我不是想砍誰的,我家這菜刀刀口有些鈍了,不好使了,我就想磨一磨而已。”
蘇默揚著眉,目似笑非笑地從黃華落在門檻外面的腳上掠過。
黃華被那一眼看得臊紅了臉,閃電般地把腳從門外收到了門裡面,強辯道:“小默,你這話說得我可不家聽了。我打聽那些事,總歸也是爲了給大傢伙幫忙不是?你嬸兒,我行得正坐得端,沒得怕過什麼的。再說,小默你也不是那種會砍人的姑娘不是嗎?小姑娘家家的,天天拿著刀算什麼樣子,你說說——”
臉上掛著和氣的笑容,說得一本正經的,好象自己真是個菩薩一樣的好人似的。
蘇默從屋子裡角落裡找了個塊磨刀石,只聽著,不應聲。
邊聽,還煞有其事地在磨刀石上面潑了點涼水,刷刷地磨起菜刀來。
擡起頭眨了下眼睛,輕描淡寫地說:“嬸兒,在這個村裡,不安份的人太多了,我娘跟人跑了,落下我們姐弟兩個。如果我不拿著菜刀,就怕護不住我弟弟小笙了。老話不是說嘛,磨刀不誤砍柴功嗎?刀磨得更快一些,砍東西的時候,也不費勁不是!”
說著話,兩手按著刀,在磨刀石上反覆刮,刺耳的咔嚓咔嚓聲也隨之響起。
黃華的一顆心也隨著刺耳的聲音不上不下的,飄飄的似落不到實似的。
蘇默這丫頭似乎跟以前大不一樣了,說話總是著一怪氣的森勁,讓人聽的,無端地心底發涼。
啥刀磨得快,砍東西也不費勁?
除了砍人費點勁,切菜的刀用得著磨得那麼快嗎?
嚥了口唾沫,兩條就象有了自己的意識似的,悄悄挪著往門外跑,訕訕笑道:“你嬸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的。哎喲,不得了,你看我這記,我火上還燉著東西呢,回去晚了,非得燒乾了不可。我先走了,小默你接著磨!”
說著,不等蘇默說話,一腳出門口,風一樣地跑了。
盯著落荒而逃似的背影,蘇默冷哼一聲,站了起來。
“想看我笑話,沒門!瞧我嚇不死你這個八婆!”
等程大媳婦跑遠了,蘇笙皺著小臉走了過來,滿是憂愁地說:“要是元青哥哥在就好了,他一定不會同意跟姐姐退親的。”
蘇默擰眉:“爲什麼?”
照過鏡子,這臉臘黃,材幹瘦,跟個柴火似的,並且顧婉月跟人跑的事,在十里八鄉都傳遍了,的名聲也隨之臭了,只要一出門,總會被人指指點點的,周元青捨不得跟這樣的蘇默退親,在看來,實在是很沒道理的。
“因爲元青哥哥是個好人——”
蘇笙糾結半天,給出的答案,頗讓蘇默有些無語。
“小笙,姐姐的名聲擺在那兒,嫁給誰,就是害了人家。周家退親了也好,姐姐也不想拖累任何人。”
蘇默聲說道。
哪家人娶了個媳婦,還要被人脊梁骨的?
再說,蘇默單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暫時並沒有找人共度一生的打算。
蘇笙皺著臉,摳著手指,下定了決心似地說:“可是錯過了元青哥哥,跟周家退了親,姐姐以後想要嫁人可就算難了。”
名聲臭了,嫁人當然難了。
蘇默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不嫁就不嫁嘍。我有小默就好了。你不是答應過姐姐,要讓姐姐的後半輩子過得風風的,不會這麼快,就反悔了吧?”
“我沒有後悔,怕的是姐姐後悔。元青哥哥真的是個好人。”
見蘇默一臉打定主意的樣子,蘇笙象是小老頭似的,苦大愁深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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