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掌廠太監臉上瞬間冒出了冷汗,心中駭然。
這個朱忠仁到底是什麼來頭,任命一個屁大的匠頭,竟然要讓天子派來一名司禮監的太監,傳達口諭。
掌廠太監趕從袖子裡拿出來五兩紋銀,不留痕跡的遞了過去,方正化瞪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拿就離開了。
好不容易見到了司禮監的大紅人,沒能結到,掌廠太監那一個後悔:“難道是銀子太了?”
哪有太監不貪的道理,掌廠太監心想一定是這個道理。
他也想在袖子裡放個二十兩紋銀,關鍵是十六兩就一斤重了,二十兩都一斤多了,放在袖子裡還不得把袖子給墜爛了,就算是墜不爛,也太沉了。
結不到司禮監的大紅人沒事,不是還有朱忠仁嘛,想到這裡,掌廠太監趕換上一張笑臉,大喝了一聲:“來人,趕給朱老哥上茶。”
匠頭聽到掌廠太監大喝了一聲,心想朱忠仁讓你得意,這下你完了吧。
當他聽見掌廠太監說的話,覺有點不對啊:“陳公公,這個上茶是什麼懲罰?”
“懲罰!”掌廠太監冷笑一聲,瞇著眼睛,盯著匠頭說道:“你說的很對,要有懲罰。”
“咱家沒有記錯的話,你這兩年賣了不窯裡的瓷吧。”
掌廠太監再次大喝了一聲:“來人,給咱家把這個匠頭給刑部...嗯...給東廠,好好的查查,到底是誰指使的他!”
匠頭聽到東廠兩個字,當即跪在了地上,哭嚎道:“陳公公,冤枉啊!我賣的那些東西,你是.......”
還沒說完,走進來的一名小旗,擡起雁翎刀拍在了匠頭的上,牙齒和鮮一起流了出來。
沒有掌廠太監暗地裡的支持,一個小小的匠頭哪裡敢私賣窯瓷,這名匠頭只不過是掌廠太監找的一個替罪羊,萬一東窗事發了,就把他給推出去。
至於查下去會不會查到掌廠太監的頭上,當然不會了,掌廠太監可是東廠某位檔頭衆多徒弟裡的一個。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直到陷害自己的匠頭被拖了出去,朱忠仁才反應過來。
他老朱可沒那麼大的本事,讓皇帝老兒任命他當個匠頭,這一切應該都是兒子幫他這個當老爹的掙來的。
朱忠仁也不客氣,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正堂右側的太師椅上,猛的拍了一下桌子。
“老爺我還沒吃飯,喝什麼茶,趕上菜!”
回到王恭廠。
軍局大使張燾已經在公廨裡等著朱舜,看到朱舜走進來了,放下手裡的白瓷碗,笑著說道:“朱掌廠,你這裡的條件也太苦了些。”
朱舜就在昨天才想起來這位軍局的一把手是誰,是那位編寫《西洋火攻圖說》的科技大牛。
朱舜看了一眼四周,說是公廨,其實就是一間臨時搭建的茅草屋,唯一還算是勉強說的過去的地方。
就是用的茅草比較多,搭建茅草屋的工匠又是朝廷的用工匠,結實耐用,不風。
朱舜走過去,拎起火塘上的銅壺,給一直很照顧自己的張大使添了一碗熱水:“沒辦法,朝廷就給了一百兩銀子。”
“買來的青磚全部建造倉庫了,最後剩下十幾兩銀子,能夠把工匠們居住的茅草屋給建起來就不錯了,哪裡還敢指別的。”
朱舜停頓了一下,看向了張大使:“張世叔要不撥點銀子給我。”
張大使苦笑一聲:“現在的朝廷,你要什麼都行,就是要不來錢。”
“聽說前段時間爲了給邊軍將士們補發軍襖,皇上把帑都給掏空了,別說是咱們軍局了,就是二十四衙門管轄的兵仗局,也是要不來銀子。”
張大使擔心這小子纏著自己要錢,趕用另一件事堵住他的:“王恭廠的匠頭,我今天把他們全部都調走,省的在這裡給你添堵。”
“王恭廠一共是二十六名匠頭,給你添個整,三十個匠頭名額,你自己去安排,這下行了吧。”
“至於王恭廠的小吏,世叔我可就沒那麼大的本事了,那是吏部才能決定的事。”
“反正新王恭廠的條件這麼差,你讓那羣養尊優的小吏過來,他們也不會來,把他們放在舊王恭廠晾著就行了。”
張大使是真的怕朱舜要錢,放下白瓷茶碗就要走:“公廨裡還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朱舜看著張大使火急火燎的樣子,若有所思,錢是要不來了,但是自己可以像孫傳庭那樣,要政策。
有了政策,什麼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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