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話音落下之後,氣氛僵滯了幾秒。

程沒有立刻回答，間卡著什麽，想說話一時卻又出不了口。

周圍悶悶的，靜得仿佛能清晰聽到自己呼吸聲,合著心跳接拍，一下一下鼓噪。

沈晏清沉沉看著，無言間沒有移開目。

程緩了緩臉：“我沒空跟你玩這些無聊的把戲浪費時間。分手旅行,趕時髦麽？你找誰找誰。”

垂眸提步要出去，沈晏清沒讓開,平淡一句話就讓止步：“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程迎上他的視線,眼裏沉沉。

又靜默幾秒之後,不悅反駁：“誰不敢。”

沈晏清輕扯角笑了一下，似是就在等這句話：“好,那我當你答應了。”

隨後讓開,一擰門把,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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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沒帶什麽東西，容辛輕裝簡行立即要返程，誰知程突然跑來和他說,不跟他一起回去了。

他明顯怔了一瞬：“你不回去？”

“嗯。留下待兩天,以前沒來過,在這隨便逛逛。”

的解釋過於隨便，說話時神亦不對。以對的了解，容辛看出來不走必定有別的原因。他沒有過多追問,隻說：“你決定了那就留吧。記得隨時和我聯係，安全第一。”

容辛走了，程一個人待在大到過分的房裏發呆。沈晏清說的話一直亙在心裏，在廁所那番簡短對話，雖說所謂“分手之旅”的事半談定，但不想現在就去。

沒多久門鈴響，離開去理正事的沈晏清回來，程把門打開，沒看他一眼就往回走。

沈晏清不在意的冷淡，跟在後進屋。

“中午吃什麽？我讓人給你做。”

程：“看到你就沒胃口。”

他笑了：“是麽，那是我的罪過。”

程不想和他在房間裏待著，坐了一會兒起。

沈晏清問：“去哪？”

“出去逛逛。”

沈晏清沒多問，跟上。之前說的民宿的事，他沒追著提，靜靜跟一起下樓。

出了酒店大門，程要攔出租車，還沒等招手攔下，沈晏清開著車停在麵前。他降下車窗，不說話，就那麽看了半晌。

等了幾分鍾，不知是不是因為麵前有這輛車的緣故，始終沒等到的士，程最後還是隻能上了他的車。

開到這座城市最有名的老街，程讓他在路口停下：“就在這放我下去，沈先生回吧，謝謝你送我。”

莫名別扭生的語氣，讓沈晏清扯了扯角。

程不管他，下了車從頭沿著街一直往前逛。看見喜歡吃的東西，停下腳買一份嚐嚐。

沈晏清跟在後，假裝不知道，忽視他的存在。

走到一家飾品店前，程被一堆亮閃閃的手工飾品吸引了目，首飾很漂亮，做工別致不落俗套，站在攤前看了半天，挑了兩條不同的項鏈，一藍一綠。

付完錢，才剛要走，猝不及防忽然被一陣大力撲倒——

伴隨著一道響亮的瓷片摔碎聲以及周圍其他人驚呼的聲音，程被沈晏清撲倒在地上。

他在上，手肘撐著地，以一種圈著的保護姿勢。

程愣愣被他拉著站起來，他皺眉輕訓：“你背了殼出門嗎，圈在自己的世界都不注意周圍？”

樓上小跑下來一個人，攤子老板訓斥了幾聲，趕拉著人過來和程道歉。

樓上臺放了花盆，剛剛老板的家人在樓上不小心到，花盆砸下來，要不是沈晏清推開程，頭上就要開花。

老板彎腰連連：“對不起對不起，這位客人，真的很對不住……”

沈晏清蹙眉：“弄傷人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老板理虧，一句反駁的話不敢說，不住道歉。

程見沈晏清的子弄髒了，問：“你沒事吧？”

他說沒事。

老板很不好意思，手忙腳另外包了幾樣飾品要送給程，向沈晏清賠禮：“先生真的不好意思，差點弄傷你朋友，是我們的不對，你們別介意……”

沈晏清沒接，看程：“你要這個麽？”

程不想白拿別人的東西，搖頭，對老板笑了下：“我沒事。”

剛說完，下一秒就見沈晏清掏出錢遞給老板，把東西收下。

他塞到程手裏：“行了，你繼續往前走，長點眼睛別老是出神。”

程了紙袋的編織繩，看了他幾秒。

“沈晏清，走吧。”

“……去哪？”

“去哪？去你的民宿村。”程瞥他，而後默然斂下眉眼。

去住兩天，回來之後，和他之間沒有結婚這件事。

徹底了結，如他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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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晏清的司機開車送他們去嘉晟集團開發的民宿村，就在這座城市周邊兩個小時車程的地方。

兩個人都坐後座，上車後程特意和沈晏清拉開了距離，靠著門。沈晏清看在眼裏，沒在意。

車開了沒多久，沈晏清抬手擰了幾次眉頭，看著似是格外疲倦。

程忍不住問：“你昨晚沒睡？”

他嗯了聲：“睡不著。”

怎麽可能睡得著。想到和容辛待在一個房間裏，徹夜輾轉本沒辦法眠。一合上眼睛，心裏一片煩躁，灼灼燒得他萬般難安。捱到五點多實在忍不住，於是讓人去買了早點，以此為借口敲他們的門。

程從包裏拿出一個眼罩給他，他接過一看，眼罩上印著卡通圖案，他出了些微抗拒表。

“這是秦皎給我準備的，怕我有的時候睡覺睡不好。戴上能舒服一點。”道。

沈晏清猶豫了一會兒，默默戴上。

一路無話，到後來程也睡著了。醒來一看，和沈晏清的距離不知什麽時候拉近，頭頭睡在一起，一個激靈馬上清醒。

民宿村的環境很好，目一片山清水秀，可以消遣的地方看著不。

隻是沒什麽行人影跡。

程看著窗外奇怪：“為什麽人這麽？”

“這裏的消費是會員製。”沈晏清說，“並不完全對外開放，所以清淨。”

車開到兩人住的地方，是個兩層的別墅，前後共有兩個院子，種著樹，栽著花，架了一架纏著花藤的秋千。別墅一層是客廳和廚房，二層有兩間臥室，浴室占了一半麵積，溫泉水引到上頭，有個鵝卵石砌的池子。

在別墅裏轉了轉，稍作休息，沈晏清帶程出去逛，兩人換上了更簡便易行的運鞋。

逛著逛著，行至某條石徑小道上，程的鞋帶鬆開，不留神腳下一絆差點摔跤。沈晏清默然扶住，待站定，蹲下給係鞋帶。

程低頭看他蹲在麵前的影，抿了抿：“都到這裏了，還做這些幹什麽。”

意指來這一趟的目的，他親口說的，分手之旅。

沈晏清給係好結，站起來：“回去之後，結婚的事才算完，現在是分手之前，分手之前就是還沒分手。這裏也沒有別人，拉開距離給誰看。”說著，牽起的手拉往前走。

程甩了甩，紋不。他沒回頭，悠悠邁著步，聲音淡淡：“牽著不會摔。”

一前一後這樣拉著，走到離住距離稍遠的區域，有一片泥田，兩人並肩。

程沒想到連田也有：“這是種什麽的地方？”

沈晏清說：“蓮藕田。可以下去驗收獲的樂趣。”問，“要不要去？”

程看著那一田的泥濘，果斷搖頭。

沈晏清笑了下：“看到這滿田的吃的……時間也不早，晚上你煮飯？”

就這一堆堆泥也能聯想到吃的，程腹誹，上說：“你來準備食材。”

他開始外套鞋，麵前就是食材，可不能浪費。

沈晏清把外套遞給程讓拿，接了，這一天抱怨格外多：“七八糟的東西就給我。”

他說：“重要的東西也可以給你，你要麽？”

“行啊，我想要你的命，你給嗎？”

他一邊拆領帶一邊笑：“別說命，命|子給你也行。”

程踢了他一腳。

沈晏清真的下了田，沒多久，民宿村的工作人員趕過來給老板指導，還給程端了一把椅子讓休息。

程坐在岸邊看他在泥裏來回，趟得兩條都是泥窪窪的，白襯衫袖子更是一早就髒了，骨節分明的手黑黝黝失了本來麵貌。

就看那背朝天的樣子，說他是坐在嘉晟頂層日理萬機的沈大老板，怕是沒人會信。

蓮藕不是很好拔，折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天都快要黑了，沈晏清才拔下小半簍藕。他踩著泥上岸，臉上沁著汗，前襯衫了一片。

他拿著三截藕衝挑眉：“晚上吃藕？”

程撇：“你才吃藕。”

大收，滿載著喜悅，兩人沿路返回。

沈晏清一泥走在程旁邊，程抱著他的服，幫他拎著鞋。他一進門，踩得門前的紅大鞋毯上登時印出兩個泥腳印。

程嘖了聲，瞪他，眉頭倒豎起來。

“我先去衝個澡。菜都送來，你進廚房吧。”他也是個幹淨的人，在泥漿裏打滾這麽久，還淌著一泥走了半天，早就到了極限。

難得和單獨相。在這樣一個仿佛與世隔絕的地方，沒有外人打擾。拔完藕之後手臂酸，但心裏卻是鬆快平和的。

樂從心起，沈晏清走之前抬手在臉上印了個泥印，氣得程了一聲。

程找到菜，在廚房裏先洗了把臉才開始洗食材，準備好要切菜的時候，後傳來腳步聲。

“晚飯準備的怎麽樣？”

聽到沈晏清的問，程回頭：“我……”

一眼，被嚇了一跳，話登時轉了個彎：“你幹嘛不穿服？！”

他頭發微，著上，下邊就隻有了一條白的浴巾，隨意圍在腰上。腹上實的，和腹下稍許清晰的人魚線，還氤著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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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