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寧嘆了口氣,說別的也沒用,位越高夫人就越不自由,哭靈,進宮賀歲啊,這都是辛苦活,卻也是臉面。
之前幾年因為和爺們一起外放,全都躲過去了,這次回來就不能躲了。
“你也多注意,帕子準備好了麼?”
“準備好了,嫂子回家安頓去了,幸虧不用來,太罪了。”
“可不許說這話,哭的時候要用力。”
“記住了。”
匆忙說了幾句話,大家該進宮了,這才從馬車上下來,排隊宮。
慶幸的是林寧按照爺們位可以排在嚴家眷后面,披麻戴孝按照規矩行,太監唱報引路,你只要像個木頭人一樣跟著走就行。
進靈堂之前,大家要在門外列隊,一起參加喪儀,皇帝薨,儀式繁瑣,禮儀每個環節都會唱報,很麻煩的。
天已經很冷了,沒下雪,卻刮了北風,封在耳朵邊刮得呼呼的聲音,站一會就冷了。
眷們全都瑟瑟發抖,大家咬著牙關堅持,這個時候但凡出一點錯那就麻煩了,說不得全家都得下獄,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已經站了一個時辰還多,林寧覺自己的腳都僵了,渾上下一點熱乎氣都沒了。
嚴家老太太堅持不住了,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又住了。
林寧從袖兜里拿出一個小玉瓶,里面是出門時裝的用泉水熬過的人參水,悄悄出手塞進老太太的手心里。
“喝下去。”
低聲音說了一句。
嚴老太太了東西,左右看了看有沒有人盯著,快速打開瓶口,仰頭一口倒進里,然后手腳麻利地把瓶子塞進大袖的兜里。
正規場合穿的是大袖,也通袖,會顯得人非常端莊,袖口里面倒裝一個兜,袖兜,袖口朝上,兜底朝下也就是手部的位置,這樣反裝就能裝點小東西。
有個詞兩袖清風,是形容員清廉,俗話就是甩袖子一個銅板都沒有,袖子里是可以裝東西的。
這個袖兜不太大,林寧一共就裝了兩瓶,給了嚴老太太一瓶,還有最后一瓶沒舍得喝,時間還長著呢。
終于熬到了要進殿哭靈的時候了,看到楊老太太是被楊夫人攙扶著進去的,楊老太太歲數比嚴老太太歲數還要大幾歲呢。
趁著進殿的功夫,把最后一瓶人參水塞進楊夫人手里。
楊夫人低著頭接了過去,低聲音說了兩個字,“謝謝。”
跪好后,趁著殿太監在忙著點香,楊夫人趕給婆婆灌了下去。
也是兩家老太太對真的很信任,啥也沒問直接灌肚里了。
楊夫人張地看著老太太,楊老夫人緩了好一會,才沖點點頭,表示問題不大。
這才開始哭靈,太監唱報一句哭,一群人開始哭,停,又停下來,跟機關摁鈕似的,讓你哭立刻就有眼淚,不讓哭立馬沒聲了。
宮里哭靈就這樣的,每一道都有儀式和程序,要在這跪著哭夠時辰才能起,等回家就天黑了。
哭靈要七天,從早上到晚上,因為哭靈跟著一起死的員夫人老太太比比皆是。
一般哭靈多數都在冬天,因為冬日寒冷對生病的人非常艱難,冬天死人就多,哭靈也在冬天,非常罪。
今兒是第一天,頭排跪著的是長公主王妃宗室夫人等皇家媳婦,也不敢懶,連頭接耳說話都不敢。
大殿里很冷,跪在團上都能到了膝蓋里似乎有風在流竄,整條都冰涼的,的一直養護得很好,比很多同齡人都壯實年輕。
都覺冷得打哆嗦了,何況那些年紀大的老太太,之前還看見一個孕婦,大概五六個月了,著個大肚子,關鍵是四品夫人,剛好卡在點上,這會要跪在殿外哭,沒資格殿,這可老鼻子了,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
終于熬到新帝來了,剛才他們去商量登基的事了,明日要舉行登基儀式,這個和哭靈可以一起。
新帝歲數比蕭澤要大一些,一明黃的龍袍,能看出不太合,應該是撿了先帝爺年輕時候的龍袍穿。
龍袍要繡一兩年呢,那是金銀線繡的,純金打金箔然后用工拉線,金銀線是稱重賣的。
還有孔雀線,都極其昂貴,都是稱重的。
新帝來了以后又是兩哭泣,新帝才被員帶走。
出門時看到了跪在地上哭靈的孕婦,微微皺眉,隨即下令。
“明日起,年長者,病弱,和孕婦不用來哭靈了,在家守孝即可。”
“喏。”
此令一出算是保住了很多老人孕婦的命,也算是新帝開恩。
新帝走后大家繼續哭靈,一直到時間才允許各家夫人出宮回府,等回去的時候都不是自己的了,走路都僵,生生跪了一個下午。
也是第一次哭靈,一點不敢馬虎,生怕被抓著痛腳,一個折子彈劾下去,全家都丟人下大獄。
林寧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帶丫頭什麼的,想爬上馬車,幾次都沒爬上去,一直有力的胳膊扶住的腰。
林寧一回頭看到是蕭澤,頓時松口氣。
“我可算見到你了,大家都平安麼?”
“放心,我們在忙圣上登基的事,瑣碎了些而已,先上車,外頭冷。”
蕭澤很謹慎,說話都滴水不。
見到人心里就踏實了,蕭澤扶著林寧上了馬車。
林寧皺著眉頭,把卷起來,膝蓋已經烏青一片了,就是跪時間太長了。
蕭澤拿了熱乎乎的艾灸盒,點上艾條給扣在膝蓋上。
“你也弄一個緩緩,你累壞了吧,那鍋里有熱湯,人參湯,你喝一碗驅寒。”
守孝不能吃,熬的是人參湯沒有,林寧不敢馬虎,生怕出錯讓人抓住了,這可是大罪,國孝不敢輕忽怠慢。
“好,回家給你膏藥。”
“我看看你的,哎呀,比我還嚴重。”
林寧心疼地看著丈夫的膝蓋比還要嚴重,事發匆忙他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忙了一天一夜又來哭靈張羅帝王登基的事,可是辛苦壞了。
“沒事,我大老爺們,皮糙厚的不事。”
“我把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回家給你弄上。”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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