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娘，二郎去了何，你可知道千戶大人這回讓他出來辦的是什麼事兒？”

后傳來楊大強小心詢問的聲音，羅婉兒不想這人竟連趙暮的機都不知，心下微松。

趙三姑適時回來，逢人就說趙金寶毒打劉小娥的事兒，院子里很快就熱鬧了起來。

鄉野間沒有別的消遣方式，除了說說張家長，李家短，還有什麼是讓他們更興的？

不多時，就有人試探著朝羅婉兒看了一眼：“婉兒，我們去隔壁看看吧，那小娥可慘了，我們去幫幫，莫要讓被趙金寶打死了才是。”

羅婉兒想到了那個劉小娥的姑娘，心下也不免對心生同。

點了點頭，院里眾人，就哄散的走了個差不多。

趙三姑見狀，忍不住道：“婉兒，不是三姑說你，你這一看就不是個當老板的料，你這手底下的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什麼樣了？你瞧瞧你翠花姐，多會做生意啊，你還是得多跟學學。”

羅婉兒看著趙三姑，淡淡的扯了扯角。

“你，你這孩子，笑什麼，我也是一片好意啊。”趙三姑被笑得面微僵。

“我家婉兒是個做生意的料子，用不著人教！”蕓娘適時開口，堵的趙三姑一陣語塞。

頗為不滿的看了蕓娘一眼：“大嫂，你這是什麼話，我也是為了婉兒好啊，會做生意，就一定可以賺大錢，你難道不想婉兒賺大錢嗎？”

“多謝三姑好意了，我不想賺大錢，你讓翠花姐多賺點就可以了。”

羅婉兒似笑非笑，堵的趙三姑又是一陣語塞。

翠花家的糧食攤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哪兒能賺的了什麼大錢？反倒是羅婉兒那螺螄攤和胭脂水的生意好的不行。

趙三姑覺得羅婉兒就是在拐彎抹角的罵家翠花，頓時也沒了個好臉。

不多時，林芝芝回來了。

蕓娘和羅婉兒忙迎了上去，林芝芝面頗為古怪，看的蕓娘心中一：“阿不同意？”

林芝芝搖頭，頗為氣悶：“同意，可要求有些過分，只說要二十兩的禮錢。”

“二十兩！”蕓娘倒吸了一口氣。

村里人不富裕，誰家嫁娶媳婦兒的，提過這麼高的禮錢？這可不就是不愿意？

“要我說，還是算了，我看那陳婆子就是在為難人，家是嫁人，又不是賣人！”林芝芝頓了頓，忍不住道。

雖然，也覺得雙喜那丫頭老老實實，是個過日子的，可攤上這麼一個阿，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二郎一表人才的，在軍中，多也有些份，日后再出人頭地，想找個什麼樣的媳婦兒不行，咋就非得要娶雙喜？

蕓娘沒說話，只抬頭看了羅婉兒一眼。

羅婉兒看出心中所想，輕聲安了一句：“娘，我這里有錢，錢不是事兒，若二郎真喜歡，咱們就出這二十兩。”

“那怎麼？”蕓娘想也不想的搖頭，“你賺的錢是你賺的錢，娘都沒什麼可以補給你的，二郎這些年給我的錢，我都一并給他攢著的，他自然有錢娶媳婦兒。”

蕓娘沒說的是，二十兩實在是太多了一些，趙暮攢下來的錢一并拿出來，也差了一大截。

可一想到兒子相看了那麼多姑娘，也就覺得雙喜不錯，心中不免有些惋惜。

“要我說，這事兒就算了，陳婆子那人獅子大開口，這還沒親呢就這樣了，往后親了可怎麼是好？”林芝芝一想到陳婆子適才那臉，就有些不贊。

蕓娘嘆了一口氣，盤算著等趙暮回來再說說。

“喲，大嫂，你就在幫二郎相看媳婦兒了?怎麼樣，相看的是哪一家姑娘啊。”

趙三姑隔的遠，聽著他們說個不停，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八字還沒一撇呢。”蕓娘不知道二郎和雙喜的事兒不，自也不能將雙喜扯出來。

可這看在趙三姑的眼里，便了遮遮掩掩，故弄玄虛。

趙三姑心里不高興，可終究顧忌著趙暮，面上依舊不顯，又開玩笑似的讓林芝芝幫楊大強介紹個。

一行人各懷心思的等著趙暮回來，然而，下晌，天快黑時，趙暮終于打馬而回。

他行匆匆，將馬栓在門栓上，就徑直洗了盆冷水臉。

村里人極見到這種戰場上獨有的大馬，一時間都圍了上去查看，蕓娘想跟兒子說雙喜的事兒，趙三姑卻拉著楊大強迎了上去。

“二郎啊，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們都來好一會兒了，你還記得你兄弟吧，你們都是一個營里的，平日里可得多走走。”

趙暮抹了臉上的冷水，方才看到了趙三姑和楊大強，他微微頷首，客氣道：“三姑，表哥!”隨后，就進了堂屋中收拾東西。

蕓娘匆匆趕去，就聽他道：“娘，南邊起了戰事兒，我得走了，你照看好自己。”

蕓娘一聽說起了戰事兒，心中不免擔憂：“又要打仗了？怎麼好端端的，說打就打？”

蕓娘當初送趙暮進軍營，不過就圖個溫飽，饒是知道當兵就得打仗，可如今當真看著趙暮上戰場，仍有種抓心撓肝之。

“可以不去嗎？”蕓娘一想到戰場上刀劍無眼的，就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趙暮背著青布包袱，有些好笑：“娘，我等這一日，已經等好久了，男子漢大丈夫就該金戈鐵馬，拋頭顱灑熱，守衛大慶山河，為家人掙平安掙榮華！”

蕓娘愣愣的看著趙暮，此刻，雖仍是擔心害怕的不行，可同時，也有些高興。

“我兒長大了，我家二郎長大了！”

絮叨說完，趙暮笑著抱了抱：“娘，你等我給你掙軍功回來。”“好！一定要回來，娘，娘等著你回來。”蕓娘頭哽咽，說話也止不住的結。

趙暮又哄了他娘幾句，方才往外面走，就看到羅婉兒正站在堂屋門口。

四目相對，羅婉兒看著面前這個未來會叱咤疆場，讓南疆人聞風喪膽的鐵男兒，緩緩說了句：“祝君凱旋！大慶未來的英雄！”

這聲音清脆中，帶著一子篤定，似乎篤定了他會打勝仗，會揚名立萬！

此刻，那因太過年輕而滋生的一躁驟消，趙暮像是到了莫大鼓舞一般，渾熱奔騰。

“好！”

他聽到自己重重的應了一聲。

此時，正好，子笑靨如花，看得讓人有些挪不開眼，多年以后，趙暮再度回想今日的場景，仍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