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婉兒一抬頭,就看到楊翠花正站在自家院門口。
來干什麼,而且,瞧那面,分明是敵意滿滿。
羅婉兒陡然間想到了自己上次沒在家買米糧的事兒,一時唏噓。
這人,不會為著那事兒來的吧,或者說,是因那事兒記恨上了自己?
羅婉兒看楊翠花的時候,楊翠花也在看,順道的,還將趙家院落打量了一眼。
眼看著這院落和很多年前一樣破舊,眼里閃過了一鄙夷,徑直就朝隔壁俏家去了。
“婉兒,那不是你家表姐楊翠花嗎?”林芝芝拽了拽羅婉兒的袖子,驚訝道。
羅婉兒收了目,輕‘嗯’了一聲,又繼續搗花。
“不是,怎麼去了俏家?”林芝芝朝隔壁俏家怒了怒。
還以為,楊翠花是來趙家串門的,畢竟,也沒聽說俏和楊翠花有什麼。
“不知道,芝嬸子,我們別管。”
羅婉兒聲音淡淡,不喜歡楊翠花這樣的人,也沒有興趣和維護那所謂表親的熱絡。
“是啊,我看看婉兒姐的眼神也兇的,一看就不好相。”雙喜在一旁低低道。
林芝芝想了想,也是。
楊翠花嫁得好,哪兒看得上婉兒這一家子的親戚,今日婉兒已經開始擺攤子了,那楊翠花還一副橫眉冷對的樣子,以前的氣焰就更沒法子形容了。
“對,咱才不搭理這種人!”
林芝芝輕哼了一聲,三人又繼續搗花。
等三人將紅藍花全部搗碎之后,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后的事兒了。
羅婉兒將紅藍花全部裝在了木桶中,整整裝了大半木桶。
盛了一些花出來,又往里面加量花雕酒,攪拌一陣后,搭了小爐子,盛了小半陶罐的花開始熬煮。
“還得煮一煮?”林芝芝驚奇,蕓娘也忍不住從堂屋里出來觀看。
不敢說話,唯恐打攪了婉兒。
雖然,一開始聽說婉兒要做紙和胭脂時,還有些不敢相信,可此刻,眼看著婉兒作稔,心里的疑慮也一點點打消了。
婉兒是真的會做胭脂!
三人秉住呼吸又看了一陣,直到羅婉兒拿出木漿紙開始裁剪時,雙喜恍然:“婉兒姐,我認識這個,這個就是那個紙,只不過沒有上罷了。”
雙喜清秀的臉上涌過了一抹自豪。
雖然,從來沒有用過紙,可村里嫁姑娘的時候,見過新娘子用,就是這種尺寸和手。
林芝芝和蕓娘對視一笑,倒是林芝芝率先道:“回頭這紙做好了,一定要讓雙喜用用,雙喜長得水,涂上肯定好看。”
蕓娘和羅婉兒忍不住點頭一笑,他們雖沒多說什麼,雙喜卻被他們笑得有些臉紅。
待木漿紙剪出來后,熬制好的花已經冷卻了,羅婉兒將木漿紙挨個挨個的放花中浸泡,隨后,又放在竹篩里晾曬。
“等晾上一陣再浸泡,如此反復上三次,方才能完全上。干了以后就可以了。”
羅婉兒剛解釋完,就聽院外傳來了陳婆子笑的聲音:“雙喜,你還真在婉兒這里!”
聲落,陳婆子快步過來,不無殷切的扯上了羅婉兒的手臂。
“婉兒,大家伙兒都知道你認識第一樓的管事兒,我也明人不說暗話了,你既然不做那營生,讓雙喜做也沒什麼。”
院中幾人同時朝陳婆子看去,一臉錯愕。
雙喜漲紅了一張臉,拽著陳婆子就要走,陳婆子反手將雙喜拉到羅婉兒跟前。
“婉兒,第一樓不收別人貨的事兒,我已經聽說了,你要真為了雙喜好,不如就幫忙給雙喜爭取第一樓的筍干營生吧,算阿婆求你了。”
陳婆子剛可在村口聽人說了俏到羅婉兒攤子上大鬧一場的事兒,這才得知第一樓早不收俏的貨了。
再一想到自家隔壁的胖大嬸也好久沒做筍干了,頓時明白了什麼,這才忙不迭的跑了過來。
既然第一樓不收他們的貨,那就是老天也給了家雙喜機會,必須得把握住了!
“不是,婉兒姐,你別聽我阿說的,我不想去。”
雙喜低垂著腦袋,恨不得找個地往地下鉆。
羅婉兒無聲的看了雙喜一眼,此刻,還能不明白陳婆子的意圖?
不過,注定要讓陳婆子失了。
微微思忖,羅婉兒方道:“第一樓的忙我幫不了,不過,我那攤子上還可以要人,雙喜若是愿意,可以讓來我攤子上幫忙。”
若是胭脂做了,還得花心思在賣胭脂上,到時,只怕攤子上會忙不過來。
請人也是早晚的事兒。
再來,平日里,雙喜也沒在攤上幫忙,原本也打算給雙喜發月錢。
“什麼?”陳婆子臉上堆的假笑,險些維持不住。
頗為不滿的看了羅婉兒一眼,心下十分惱火。
讓家雙喜在這兒幫忙,能掙幾個錢,能比得上給第一樓那種金貴地方供貨?
陳婆子心下不高興,臉上卻依舊繃著笑。
“婉兒,我都聽說了,你和第一樓的管事兒是有的,既然你不做筍干的生意,你就讓雙喜做吧,就當是幫幫了。”
雙喜難堪不已,眼看著的婉兒姐因為阿為難,忙道:“阿,我不想賣什麼筍干,我就要幫著婉兒姐做營生!”
陳婆子瞪了雙喜一眼。
“你個小沒出息的,你就隨了你爹娘,我若早知道指不上你,我早就把你給扔了!”
羅婉兒皺眉:“阿婆,這個忙我幫不了。實際上,你恰恰猜錯了,第一樓的掌柜和我有過節。”
可不認為讓雙喜給那浪子送筍干是什麼好差事。
如今,這直截了當的話,倒可直接斷了陳婆子的念頭,也免得再罵雙喜。
陳婆子面不悅的看著羅婉兒:“這麼說來,你是真不愿意幫了?”
“我幫不了,雙喜可以到我攤子上干活兒。”羅婉兒重復道。
陳婆子冷哼了一聲,面上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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