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懷安,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都落榜了,你居然還誆我。”
陳雙河在外頭,邊嚷嚷,邊敲門。
可院里依舊聽不到聲響,陳雙河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定是因為自己剛剛提了楊秀,才惹得他不高興,不由了口氣。
“好了,懷安,我不該跟你提楊秀那廝,兄弟錯了,我往后再也不提了,行了吧。”
陳雙河聲帶歉疚,頓了頓,又道:“”快些給兄弟開開門兒,今兒個我還真得在你這避避風頭,他爹娘盼了那麼久,才盼到了放榜,要是讓他們知道,我這回又沒中,還不得把我生吞了去!”
院,青姐兒和業哥兒對視了一眼,頓時都有些同陳雙河。
兄妹倆看了看自家大哥,此刻,他正在灶上做飯,儼然沒有給人開門的打算。
“大哥,雙河哥他?”青姐兒施施然開口。
趙懷安刷著鍋,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不管他,我們家不是避難的。”
兄妹倆皆是一愣,明明此刻,大哥的聲音和往常一般無二,偏他們兩都從大哥話語中到了一子冷意。
外頭,陳雙河又敲了一陣門,眼看著趙懷安當真不給他開門,忍不住暗罵了一聲小心眼,適才離去。
沒了那一陣接一陣的‘篤篤’敲門聲,趙家院落很快就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羅婉兒見蕓娘還在趕著絹帕,院中的三兄妹都各自忙著各自的事兒,頓時斂了心緒,去幫青姐兒他們翻曬水柴。
水柴便是河流中順水而下,沖到岸邊的柴火。
水柴一般不大,撿起來就可以直接使用,倒是剩了砍柴和劈柴的功夫。
但同時,又有一個弊端,那就是不耐燃,還得風吹日曬上幾日,了水汽。
青姐兒見羅婉兒過來,就一直跟羅婉兒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羅婉兒心事重重。
時不時朝趙懷安看上一眼,見那人面如故,又想著他已經應下和離的事兒,心緒微松。
這日晚間,趙懷安熬了一鍋糙米粥,又炒了一份筍,煮了一盆紅薯。
青姐兒和業哥兒同時將目放在了那盆紅薯上,越發確定了自家大哥心不好。
要知道,往日,大哥都是早起忙不過來時,才給他們煮紅薯,像如今這般煮紅薯吃,還是頭一次。
“懷安,雙河怎麼沒留下來吃飯?”蕓娘問了一句。
一時間,眾人都覺意外,畢竟,陳雙河被趙懷安趕出去時可鬧了不小的靜,蕓娘就坐在堂屋中,不可能不知曉。
趙懷安皺了皺眉,并未遲疑多久,便道“今日放榜,他爹娘還在家中等著。”
蕓娘點頭,又繼續吃飯。
自從下午間聽陳雙河說王寡婦勾搭男人被抓包的事兒后,一直心緒不寧,總往那巷中之事兒上想。
越想,越是吃不下飯。
這一頓飯,吃的格外安靜,連著素來活潑的青姐兒也不怎麼說話。
飯后,趙懷安在收拾碗筷,羅婉兒忙起幫忙,卻聽他冷淡道:“不用!”
從頭到尾,他沒看過羅婉兒一眼,只拿著碗筷回了灶邊。
羅婉兒怔了怔,只覺趙懷安似乎沒有他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
到了他的怒氣,片刻,又覺正常。
趙懷安本就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下午那番話,也確實是傷到他男人的自尊心了吧。
不過,也不后悔。
那些話早晚都得說,如今說的早,他也不過是不高興一陣,總比往后再說,被他報復來的好。
眼看著蕓娘洗漱回屋后,羅婉兒將床下藏的錢拿了出來,又數了十兩銀子,就進了蕓娘房中。
蕓娘見過來,著實有些吃驚。
羅婉兒索就開門見山的跟蕓娘提了贖賣契的事兒。
蕓娘聽得有些發愣,一張素來帶著笑意的臉,也漸漸有了愁。
“可是因為懷安前陣子的冷待?婉兒,懷安子雖然冷淡了些,可卻是個懂得心疼人的,娘去說說他,他終歸會好的。”悶了半響,蕓娘終道。
羅婉兒搖頭。
蕓娘想起陳雙河嚷嚷楊秀中了秀才的事兒,又小心道:“那是因為別人?還是······”因為家中太窮?
蕓娘問不出口,這麼多日的相,深覺婉兒不是這樣的人。
羅婉兒抿了抿。
如何能不知道蕓娘口中的別人指的是楊秀?
蕓娘自來什麼都清楚,之所以沒有提起楊秀,也不過是顧著的臉面罷了。
心中一熱,羅婉兒再度搖頭。
“不是,不是因為任何人,我是一個獨立的個,更接不了像品一樣買賣,婚事也如此。”
這個時代的子多是出嫁從夫,知道自己跟蕓娘談獨立,不一定能得到理解。
可此刻,就想將自己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說給蕓娘。
不愿意能寬蕓娘的心,能得到蕓娘的諒解,哪怕是一點點也可以。
然而,蕓娘聽了這話之后,什麼也沒說,只是拿了一把鑰匙,小心翼翼的打開房中矮柜,不多時,又遞了一張按著手印的契紙給。
那是的賣契!
羅婉兒著手接了過來,心中忍不住砰砰直跳。
此刻,這張賣契已經不僅僅是一張賣契了,意味著一種選擇自由生活的自主權。
“婉兒,我從未想過發賣你,這張賣契我原本也是留給你的,今日,你既已提了出來,娘也想跟你表明立場。”
蕓娘聲音不穩,眼中早已漸漸泛紅。
“娘從來就不曾將你當買賣的對象,在娘心中,你只是我的好兒媳,懷安的媳婦兒。”
羅婉兒心中復雜,之前的喜悅被陣陣酸沖淡,一時忘了言語。
雖然,這一天,已經盼了很久,可真要到了這個時候,看著蕓娘這張慈的臉,還是會心生不舍。
蕓娘是真心待的。
不論原主曾做過多麼歹毒的事,蕓娘都一如既往的包容著一切,毫無疑問的說,應該是天底下最好的婆母。
還有青姐兒還有業哥兒,那兩個孩子也是真心待的。
前世本就是個孤兒,來到這個世上后,是他們給予了真心,也不知不覺的將他們當了親人。
一想到自己要搬出趙家,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跟他們親近,心中也有些難。
可不舍歸不舍,也不能嫁給一個自己不的人。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狠薄涼的趙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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