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知道，我總算盼著紅樓出序書了，往日就聽了紅樓的名頭，只不過，那花樓里的茶座太貴，家里又管的，實在不敢去。”

“可不是，聽說就連李東家都日日去花樓捧場呢！我也想看看，這紅樓到底說的是什麼故事，竟讓人那麼罷不能。”

說話的是兩個男人，趙懷安從聽到兩人嘰嘰喳喳的對話后，面就凝了一瞬。

再看那攤上的《紅樓夢》，他面越發古怪。

從花樓里流行起來的書多不是什麼正經書，哪兒能給人看？

“小哥，買一本吧，這可是時下最流行的《紅樓夢》呢，雖然只有一章，可你也吃不了虧，只需三個銅板呢。”

趙懷安有些詫異，三個銅板買一章？還有那麼多人買?

他倒是低估了這《紅樓夢》，同時，他也更加確信，這定不是什麼正經書。

“懷安？”這時，后傳來了一道悉的聲音。

趙懷安一回頭就看到羅婉兒正狐疑的看他。

眼見的目就要從他上瞟到他后的書攤上，趙懷安一個健步，拽著就走。

羅婉兒完全沒想到趙懷安會有這個舉，一時間怔了怔，直被他拉出了一截路后，終忍不住道：“你，你怎麼了？”

趙懷安到了手心里的細膩，又想到那本紅樓，頓時不自在的收了手。

“沒事兒。”搖了搖頭，趙懷安看向了背簍里的米。

“對了，這個給你。”

羅婉兒不疑有他，直接將布袋遞給了他。

趙懷安垂頭，朝布袋子里看了一眼，就見里面赫然裝了一件男子長衫，頓覺詫異。

“怎麼，你不喜歡？”見趙懷安沒有反應，羅婉兒不由懊惱。

之前只顧著自己的喜好了，也沒有想過趙懷安會喜歡什麼樣的，早知道，就該問問趙懷安的意見。

“給我的？”一種無聲的喜悅漸漸漫上了趙懷安心頭。

之前，給青姐兒他們都做了服，他原以為沒有自己的份，結果，竟也給自己做了！

其實，對他還是極好的，既如此，他合該待更好才是。

角微微勾起，趙懷安不聲的指了指背上的背簍：“我來吧。”

羅婉兒擺手，哪兒能讓他幫忙背？

趙懷安不由拒絕，直接將背簍搶了過去，二話不說就往城門口走去。

羅婉兒一陣無奈，心道是那服起的作用，只能屁顛屁顛的跟在他后面走。

待他們走遠后，長街上的一座茶坊中，原本閉著窗欞，忽然被人推開了。

李余朝外頭看了一眼，終道：“公子，羅娘子和他相公走了。”

李季風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相公？你什麼時候見過人家相公？”

李余語塞。

這天化日之下，又是幫忙背東西，又是拉拉扯扯的，不是相公，還有誰？

更何況，他家公子對羅娘子的心思本就不純，他就是故意這麼說，想斷了他家公子的念想。

“已經去過繡坊了？”

李季風的聲音淡淡傳來，李余點頭：“瞧著應該是，還將他相公的也一并拿了，我瞧著，羅娘子那相公看到后似乎很滿意。”

聽他又提起了‘相公’二字，李季風涼颼颼的看了李余一眼。

李余撇，一時快，嘟囔道：“是不是羅娘子的相公，公子你不是清楚的很嗎？剛只聽我說看到羅娘子將給了那男子，就命我關了窗戶。”

他家公子本是在這兒等羅娘子的，結果，他卻從頭到尾都沒朝街上看過一眼，不就是因為不愿見羅娘子的相公嗎？

“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敢跟你家公子這麼說話？”李季風氣的將手邊賬本往他臉上砸。

李余連忙躲開，撇了撇，再不敢多話。

李季風‘哼哧，哼哧’的了幾口氣，又想起昨日宋大娘被拒絕的事兒，頓時心里堵的慌。

他李季風活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跟人道過歉，如今，遇上羅婉兒也是頭一遭。

偏還是那個態度！

“也是，既有那能耐，哪兒還能瞧得上第一樓的小營生。”

李季風低低一笑，聲音中帶著滿滿的自嘲。

李余心知自家公子心不好，趕忙道：“公子，今兒個還去怡翠樓聽紅樓嗎？”

李季風這些時日日日都去，每次聽后，心都極為不錯，李余不過是想讓自家公子放松放松心罷了。

可這話一說完，他就想起紅樓本就出自那羅娘子之手，頓時有些后悔。

李季風甩了他幾個眼刀子，意興闌珊道：“前些時日給孫氏糧行辦席的那個廚子找到了？聽說他那麻辣小龍蝦和金油塔都是看家本領，找機會讓掌柜的跟他接洽接洽，把方買來。”

李余了一頭冷汗。

他家公子都開始干正事兒了，想來是氣的不輕。

為免遭殃，李余連連點頭，大氣兒也不敢一下。

另外一頭，羅婉兒快出城時，忽然反應了過來：“懷安，你今日怎麼沒在學堂？”

趙懷安腳步微頓，聲音淡淡：“來縣里買紙筆。”

買紙筆？

羅婉兒瞟了趙懷安空空如也的雙手，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兒。

出城時，周叔看到趙懷安也著實有些驚訝，繼而又似想到了什麼一般，連連笑了好幾聲。

“懷安可真心疼婉丫頭，瞧瞧，還專程到縣里來幫忙背東西？敢你們昨兒就約好了不？還真是別說，老頭子越瞧你們，越覺得般配！”

趙懷安眼尾帶了一笑意。

若是以前，他定然很排斥別人將他和羅婉兒放在一起打趣，可此刻，他非但不討厭，甚至于，還極樂意聽。

仿佛，是他的妻，他們本該如此被人打趣一般。

“不是，周叔你誤會了，懷安是去縣里買紙筆的。”羅婉兒有些局促。

“買紙筆的？”

周叔那含著揶揄的目只在兩人上轉了轉，他就沒再多打趣了。

他也是過來人，還能不明白這些小兒間的心思。

“走吧。”趙懷安見羅婉兒雙頰泛紅，忍不住朝了手，想扶上車。

羅婉兒只顧著郁悶周叔的話去了，也沒注意他的舉，徑直就跳到了牛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