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風陣陣,吹的人袂飄飄。
眼看著那人影就要沒那些搬運貨的人群中,趙懷安快步上了岸,隨著那人往長街走去。
出了長街,對方換乘了轎,轎一路沿著長街走了一段路,最后,在城北李家停下。
趙懷安蹙了蹙眉,快步上前,在對方掀轎簾之前,站在了轎之前。
待轎中的人掀了轎簾,看到了他,那剛踏出去的腳步,就定在了原地。
他先是錯愕了瞬,之后,那帶著不敢置信的目,便凝在了趙懷安臉上。
何止對方不敢置信,就連著趙懷安也是!
若說之前,他還懷疑過,自己不過是認錯人了,那麼此時此刻,看著這張悉不已的臉,他早確定了。
就是他,那個八年前,本死于上京科考途中的人,他——還活著!
不聲的往對方上那上好的錦看了一眼,趙懷安掩在袖中的手,漸漸握了拳頭。
他不但活著,還生活富足,可······既是如此,他為何遲遲不肯出現?
兩人僵持了一陣,轎中的男人終是走了下來,緩步站定在了趙懷安的跟前。
他面平靜,只朝趙懷安笑了笑,正要開口,李家大門里忽就跑出了一個老嬤嬤。
那老嬤嬤看到大門后的場景,先是一愣,繼而又朝那剛下轎的男人迎了上去。
“姑爺,不好了,思音小小姐又發病了,長小姐讓你快些回去。”
老嬤嬤說的這話,那錦男人面一變,慌忙往李家大門走。
他這才前腳踏李家大門,似又想到了什麼一般,忙回頭朝趙懷安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而,也就只是一眼,他就匆匆往府里去了。
趙懷安靜靜地站在原地,緩緩抬頭,又打量了李府的門匾一眼,終是握了拳頭,轉離去。
這晚,天都黑了,趙懷安還不曾回來。
羅婉兒煮了一鍋糯米山藥飯,倒了不菜籽油下鍋,又特意塞了小火慢煮著,不多時,院子里就傳來了陣陣糯米焦香。
青姐兒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道:“大嫂嫂,真香,像極了紅糖糍粑的味兒。”
羅婉兒有些好笑:“你若真喜歡紅糖糍粑,我改日再給你做,今兒個,咱們吃咸的!”
羅婉兒說著話,檢查了灶下的柴火,確定火候合適,不會將糯米悶焦后,這才往玉米桿走去。
上次,羅婉兒和趙懷安種下的蒜種和蔥種已經冒出了芽,翠綠翠綠的芽很是喜人,只可惜苗太淺了些。
羅婉兒蹲在院里,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才狠心掐了幾蔥苗。
之前蕓娘在荒地里也種過蔥,不過,早吃不上了。
如今這山藥糯米飯倒是香,若不放點蔥花進去,倒是可惜。
等利落的將蔥切出來,又倒糯米飯中后,那糯米香味兒,頓時又濃了幾分。
青姐兒和業哥兒在屋檐下寫著字,忍不住頻頻朝看去。
羅婉兒有些好笑,只怕他們虧了眼睛,忙招手將他們喊了過來,三人又圍坐在灶邊,開始講《西游記》。
羅婉兒一邊講,一邊又將背簍里剩下的山藥倒了出來。
煮這鍋山藥糯米飯時,明明就放了不山藥下鍋,饒是如此,卻仍剩了小半背簍的山藥。
這些山藥都是些歪瓜裂棗的,又不耐放,羅婉兒稍一打量,索就拿了刀子開始削山藥皮,準備將這些山藥做山藥。
山藥營養十分富,可以直接用水沖調糊狀食用,也可以用來煮清粥。
日后,家里人要是誰了,隨時都能喝點山藥糊充。
青姐兒和業哥兒爭著要幫忙,都被羅婉兒拒絕了,一旁的蕓娘見狀,也湊上來幫忙,又被羅婉兒以家里只有一把刀拒絕了。
蕓娘的腳已經好了,不知從哪兒找了一把刀出來,羅婉兒拗不過,也只好由了。
于是,之后,四人就圍坐在灶邊,羅婉兒一邊削著山藥皮,一邊給他們講《西游記》。
待和蕓娘將所有的山藥疙瘩都褪了皮,又將山藥切薄片,放小鍋中的鐵耙蒸后,羅婉兒已經不知不覺的將第九章回講完了。
青姐兒聽得意猶未盡,砸了砸,忍不住道:“大嫂嫂,你這故事也講的太好了,春朝會上的說書先生,都沒你講的好!”
春朝會是青河縣獨有的集會,一般都在每年開春后舉行,附近的每個鎮上都有固定的春朝會時間。
比如后河鎮的春朝會就是開春后的二月初一,每到了那一天,青河縣所有的小販技人都會齊齊涌來,各式各樣的吃食和小玩意兒屢見不鮮。
就顧著看和逛也至得花上一兩個時辰。
而春朝會中,最讓青姐兒期待的,便是那些說書先生的故事了,說書先生來春朝會上說書,一般都會收上兩個銅板。
這個價格也算不得貴,可對以前的趙家而言,便是一種奢侈了。
故而,青姐兒長這麼大以來,也就花錢聽過一次。
青姐兒喜滋滋的跟羅婉兒說起了往年春朝會的種種趣事兒,末了,還不忘道:“大嫂嫂,我以前總盼著春朝會,現在,倒沒那麼盼了,你當真比那會上的說書先生還講的好。我大哥說過,那些先生,只會講狐仙的故事。”
青姐兒解釋的格外認真,羅婉兒忍不住笑了笑,心里則涌了一個念頭:為何不能跟縣里的說書先生合作?
這個時代的說書人還是很追捧的,他們大多還有口技傍,講的好的,定能賺不錢。
既那些說書先生缺好故事,指不定,還真能靠這些新穎的故事賺點錢!
心里正想著,又聽蕓娘道:“婉兒,懷安怎麼還沒回來?”
羅婉兒一愣,下意識就往院門走去。
往日這個時候,趙懷安都已經回來了,今兒個,莫不是遇上了什麼事兒?
快步出了院門,外頭黑漆漆的,沒看見什麼人影,又站了一會兒人,倒聽得遠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那腳步聲一輕一重,明顯是男人和人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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