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周叔照舊出車。
羅婉兒將雙喜送到了村口,見周叔面無恙,也不好多問,只將車錢遞給了周叔,又囑咐雙喜路上慢些,這才帶著業哥兒他們去鎮上。
正值秋種,業哥兒編的農用簍子生意就比往常還好些。
他每日都要背幾個背簍上街,背簍里,還會裝些小簍子之類的,業哥兒原本個兒就不高,背上了又背了那麼多東西,那模樣,生生就像是要將他垮了一般。
羅婉兒一度看不下去了,將自個兒背上的芽糖給他,自己則接過他里三層外三層的竹編,背在了背上。
業哥兒吸了吸鼻翼,沒有拒絕,只聽話的跟在后。
倒是青姐兒一路嘰嘰喳喳的說著話,直到場口,才消停下來。
后河鎮雖不過一兩條街,可賣東西都是有規矩的,吃食在吃食的行列,竹簍之類的攤子,就挨著街尾。
羅婉兒先幫業哥兒擺好了攤子,這才帶著青姐兒去場口賣芽糖。
此時場口人聲鼎沸,兩邊擺滿了各攤子,有賣油餅的,有賣果子的,還有賣棗糕的。
羅婉兒絡的將背簍反過來,放在地上,又將芽糖放在背簍上,就揣著手,等著上客。
間或的聽見周遭小販的賣聲,羅婉兒就會問問青姐兒想不想吃這個,想不想吃那個。
青姐兒臉皮薄,無論羅婉兒問什麼,都說不吃。
羅婉兒索就不問了,直接掏了三個銅板,給自己買了一油條,給青姐兒買了一個糖糍粑和一個甜鍋盔。
這油餅個頭不大,羅婉兒也不擔心青姐兒吃撐,兩人捧著東西,一邊說這話,一邊吃了起來。
羅婉兒吃完了一油條,眼看著青姐兒將吃剩下的一個糖糍粑收了起來,不由好笑。
“你自己吃吧,一會兒業哥兒賣完竹簍過來,我再給他和娘買。”
青姐兒被羅婉兒說中了心思,一時間,面上一紅,還想說點什麼,就看到俏拉著劉虎子過來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青姐兒將糖糍粑背在了后,一臉警惕的看著劉虎子。
羅婉兒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青姐兒是被劉虎子搶東西搶怕了,不由溫聲道:“青姐兒,你吃你的,不要怕,有大嫂嫂在,沒人敢搶你的東西。”
青姐兒抬頭看了看羅婉兒,緩緩地將背過的手收了回來。
這時,俏已經拉著劉虎子走到他們攤子前了。
抬眸掃了掃羅婉兒面前的芽糖攤子,輕嘖了一聲:“喲,懷安媳婦賣東西呢,這是巧。”
羅婉兒早習慣了俏這古里古怪的語氣,只朝笑了笑:“俏嬸兒,巧啊。”
俏見羅婉兒沒有多話的意思,索就將攤子擺在了旁邊。
今日扯了些板藍之類的新鮮草藥,七七八八的種類還沒擺完,就沒地兒了。
于是,俏就朝羅婉兒看了一眼,目意有所指的朝左側瞟了瞟。
羅婉兒的左邊是個賣秋梨子的,因著和還有些距離,羅婉兒也不多言,直接將攤子往左邊挪了挪。
俏很是滿意的看了羅婉兒一眼,又不急不慢的將剩余的藥材全擺了出來。
“俏嬸兒,這邊都是些賣吃食的,你擺在這兒,他們都盯著你看呢。”
青姐兒見那些賣油餅賣果子的都朝這邊看了過來,忍不住提醒道。
俏聽得這話,不大高興的看了青姐兒一眼,這才不急不慢的朝周遭的幾個攤子瞟去。
“我自己的攤子,我擺哪兒就擺哪兒,還有人能說我不?”手叉著腰肢,俏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那些原本還錯愕的朝掃來的目,紛紛都挪了開去。
俏得意的哼了一聲,這才看向羅婉兒,不高不興道:“懷安媳婦兒,你不會是不想跟我擺在一起吧?”
“怎麼會?”羅婉兒好笑,依舊不打算跟俏多說話。
俏有些不痛快,目往青姐兒上一瞟,還想再說點什麼,就有人過來買芽糖了。
青姐兒本想將糖糍粑放在背簍里,眼看著劉虎子正時不時朝看來,忙將糖糍粑揣了起來。
姑嫂兩一忙起來,就忙了大半個時辰,期間,俏攤前連個問價的人都沒有。
兩相一對比,俏一張臉就越來越黑了。
偏巧,這時,業哥兒賣完了貨回來,羅婉兒就去油餅鋪前買了四個油餅給業哥兒,只說和蕓娘一人兩個。
業哥兒倒也不推拒,拿了一個糖糍粑就往里塞。
“我就知道四哥喜歡吃糖糍粑!”青姐兒拽了拽羅婉兒的袖子。
羅婉兒了的腦袋,有些好笑:“是,是,青姐兒最聰明了。”
這邊說笑聲一片,俏那邊則一片冷清。
“娘,我想吃糖糍粑。”劉虎子的看著業哥兒手里的糖糍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俏心里正堵的慌,聽的這話,頓時就惱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就和你那親爹一樣,沒出息!”
劉虎子扁著,不說話。
俏越說越氣,著他的腦門心又罵道:“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玩意兒,要早知道,我當年干脆把你送人得了,天到晚只知道吃!”
······
隨著俏越罵越大聲,兩人的攤子前就圍了不看熱鬧的人,倒沒幾個要買芽糖的。
青姐兒眼看著生意都讓俏給鬧騰沒了,忍不住道:“大嫂嫂,給俏嬸兒說兩聲吧,讓小聲些,別吵著人做營生。”
羅婉兒有些無奈,就俏那子,說了能聽?
指不定,還盼著周邊的人都沒營生做呢!
心里這麼想著,羅婉兒也沒跟青姐兒這麼說。
眼看著暫時沒了生意,就讓青姐兒和業哥兒守著攤子,自己則往場口外走去。
得去買幾床褥子。
賣被褥的鋪子就在場口不遠,是一家張姓掌柜開的。
不大不小的鋪面里,張掌柜正趕著葛布被,而攤子前,還用籮筐分別裝了幾框谷草、蘆花、各類家禽羽,以供人挑選。
幾個框子一字排開,從左到右的價格依次遞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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