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大看扣扣索索的，跟討價還價了兩句，最終說三十五個錢，不能再了。

唐一芙應下來，就跟著他們一塊去牛馬市場。

“這里味兒沖，小娘子忍一忍。”黑老大還好心地提醒，結果一扭頭就見已經用個帕子把下半邊臉給蒙上了。

行吧，白提醒了。

黑老大帶著在牛馬市場上來回地轉，到挑挑揀揀的。

因為他的名氣，牛馬市場很多人都認識他，見他帶人來，都很熱地推薦，言語間對他還有些懼怕。

畢竟是在街面上混的，老百姓會害怕也很正常。

他們這個縣城南清縣，就在東擎國南部，算是南北界的地方往南一點，但也沒有靠近邊界。

不過這里距離東邊境倒是比較近，據說是走個二十幾天就能走到大海。

走二十幾天到大海？

還算是近？

唐一芙覺得，以后有時間的話也會去看看，但不是現在。

在這里的馬型沒那麼高大，但是很適合走山路，也很耐勞。

也不懂馬，一會兒看這個長得還不錯，就想要，一會看那個也不錯，也想要。

但是黑老大全都給否了。

“別看那個馬長得還行，但是糙，本不健康。還有那個，你看他的糞便，都是稀的，生病了。”

唐一芙也不會相馬，只好聽他的。

過了一會兒，黑老大才給選了一個棗紅的馬。

“這匹馬還行，就是養馬得太懶了……”

馬一臟兮兮的，吃的草料也不怎麼樣，一看就是沒好好照料。

馬一邊有個桶，上面坐著個一樣臟兮兮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聽見他們說話，頭都不抬地說：“這可是好馬，前朝文惠帝在位的時候最喜歡這種馬……”

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是在吹牛。

但是這個馬長得還不錯，眼睛很有神，像是能聽懂人說話一樣。

唐一芙把上帶的麥芽糖拿出來，它立馬就湊過頭來，還在手上拱了拱，然后才開始吃糖。

真是好聽話的馬，很可。

決定了，這匹馬只給凌衡川騎，不送給他了。

要留著。

“這馬怎麼賣啊？”

那人還是沒抬頭，懶洋洋地說：“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

這麼貴？

唐一芙很猶豫，這寶貝也太貴了點。

“你娘的，跟誰要二十兩呢？”

話音剛落，黑老大就一腳踹在他上，把人直接踹到了馬糞里。

這人惱怒的抬頭，一看到是黑老大，立刻換了個笑臉。

“是，是您啊，您看看，您來買馬怎麼也不說一聲，哈哈，哈哈。”

黑老大氣憤地說：“馬三，你爹呢？怎麼你來賣馬？你會養馬？”

馬三嘆氣：“我爹病了，家里沒錢，就把家里的馬拉出來賣了。這不也是為了給我爹抓藥嗎？”

黑老大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十二兩，賣不賣？”

馬三苦著臉說：“這也太便宜了，哪有……”

“你閉吧，你當老子不懂呢？看清楚，老子帶人來買馬，從來不喜歡講價，說多就是多，你懂不懂規矩？”

那人還想說什麼，但到底是害怕，只好賣了十二兩。

唐一芙給了銀子，又在黑老大的指引下去買了馬鞍，還要去過契。

因為馬牛等牲口的數量都是有限的，而且朝堂很重視這些牲畜，所以還要給造冊，誰家有多牛多馬驢等都有登記。

唐一芙因為還沒立戶，想寫在自己名下，那個衙差不愿意給過戶，還是黑老大又暗示給點錢才給辦下來。

衙差還說：“你要是想立戶就得抓啊，不然你以后買大件都沒辦法過契。”

唐一芙謝過他，出來后又謝過黑老大。

“多謝，今天真是太麻煩你了，改天我做了點心請你吃。”

原來覺得給了三十五文很貴，但要是沒有他帶著說不定會被坑，過契也沒那麼容易。

這錢花得值。

黑老大擺擺手：“這匹馬很好，你放心騎。馬三的爹養馬是好手，就是養了個大兒子沒什麼用，不干正事兒，就知道在街面上瞎混。”

他這麼說的時候，后邊一群小弟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還都對馬三很鄙夷。

唐一芙頓時有點不快了，你們不也是在街面上混嗎？

這混混之間還要卷，還有鄙視鏈？

黑老大又問：“你會騎馬嗎？”

唐一芙搖頭：“我牽著去找我相公，我們一塊回去。”

這也算是給凌衡川一個驚喜了。

黑老大說：“那我送你過去，正好我們也回去。”

他們一塊往東市走，一路上他還夸菜種得好，豆芽發得也好，他們家的攤子是每天最快賣完菜的。

到了市場，唐一芙趕到找人，就見到凌衡川正坐在攤子后面看書。

攤子前蹲著兩個年輕的姑娘，一邊在菜上挑挑揀揀一邊說著什麼。

凌衡川皺著眉頭，一個字都沒說，看起來很不耐煩，旁邊幾個攤子上的人還嘻嘻哈哈地對著這邊指指點點。

不是吧，就這個賣菜的態度，還說菜賣得最快？

黑老大已經擺擺手走了，就是走的時候笑的意味深長，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唐一芙疑地走過去，聽那兩位姑娘正在問蠶豆怎麼吃。

凌衡川也不接話，就主說：“可以炒蛋，或者是悶米飯做粥的時候跟一點臘一塊放在米粒，很好吃。”

本就是答疑解，一般客人會很高興才對，但那兩個子卻是抬頭，厭煩地瞪了一眼。

“你是誰啊，我們跟凌公子說話呢。”

“就是啊，又是哪兒來的村姑，癩蛤蟆想吃天鵝的。”

什麼跟什麼啊？

凌衡川見到來了，又看到牽著的馬，不疑道：“哪兒來的馬？”

唐一芙沒管那兩個奇怪的姑娘，笑道：“我買的，給你的驚喜，怎麼樣？”

笑得跟獻寶一樣，希他也別黑著臉了，實在是不好看。

看著的笑臉，凌衡川的眉眼也打開了：“還行。”

還行就是不錯了。

唐一芙笑著正要說什麼，那兩個姑娘又說話了。

“喂，你到底誰啊？你以為送馬給凌公子就可以嫁給他嗎？別做夢了你，也不看看自己那丑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