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找山長談事，顧含章也到了上課時間。

兩人約定好中午再見，沈清就提著食盒去了山長家。

到了山長院子，山長已經提前備好茶水在書房里等。

沈清一出現，就像呵呵地沖招手，“來得正好，這山泉水剛燒沸，用來泡君山銀針最好不過。”

君山銀針在華國也是名茶，茶葉形狀細如銀針，因此得名。曾在清代選為貢茶，每年也只供十八斤。

大齊畢竟不像華國發達，這種好茶普通人也能品嘗一二。

這麼好的茶，山長肯拿出來招待，可見誠意十足。

“沒想到今日我還有這等口福。”沈清不等山長發話，稔地在山長對面的椅子坐下，“山長事務繁忙，怎知我今日來拜訪？”

之前和膳堂那位說的兩天，不過是個虛數，重在表示愿意和山長談話的態度，可不是實打實的兩天。

山長微微一笑，“你這丫頭現在可是我們書院的大紅人。”

經過昨天的事，學子們都盼著沈清來書院。沈清一在書院里出現，書院里都傳遍了，山長自然也就知道了。

沈清但笑不語，主拿了茶泡起茶來。

泡茶的作很嫻，山長本想教沖泡君山銀針，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發現沈清竟也沒有一出錯。

山長了解的世，懂得這些實在難得，臉上笑容更深。

“書院先前與你定好契約，契約尚未履行完卻換了人，現在遇到難事又回頭找你，你一點也不生氣？”

“不生氣。”

沈清搖了搖頭，上輩子簽過多合同，比起這種更惡劣的都有。

臉上笑瞇瞇，心里MMP，為了生意還不是得坐下來和對方有商有量？

相較而言，山長只是中途買了別人的香料，毫沒提解約的事，還給兩人的合作留下點可能，已經足夠表明山長的立場了。

有的時候為管理者，不能全憑自己的喜怒憎行事，沈清很能理解山長的境。

“呂田這些年一直克扣膳堂的銀錢，還收外人賄賂兩頭吃回扣，他的侄兒劉魁也沒替他辦事，我已經將證據給金澤鎮衙門。”

沈清也是第一回知道大師父的名字，呂字兩張還不夠，還要加個田，加上大師傅自己長的那張，一共七張，也難怪貪得無厭。

幸好呂田沒什麼能耐，到老了也不過是個膳堂的一把手，要是了仕，不知道要貪多民脂民膏。

理解歸理解，沈清雖然不生氣，不代表心里舒坦。

“我想這是書院自己部的事，并不在我關心的范圍。”

山長也不生氣，繼續說道：“書院想同你續約，作為補償你可以加價。只要價格可以接，我都可以答應。”

沈清半晌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山長。

山長一大把年紀，在這雙徹的眼睛的注視下，心中居然生出幾分不確定。

沈清這是不愿意答應自己的條件？發生這種事，即便沈清提出立即解約，也在山長的意料中。

只是沈清一旦解約，膳堂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替代品，換回以前的食譜增加開銷事小，怎麼安學子們卻是個難題。

書房里一陣沉默，山長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你若是不愿答應，就此與書院解約，書院也絕沒有二話。”

和書院解約？

沈清回過神，有些吃驚地看了山長一眼，“我何時說過要與書院解約？”

金澤書院膳堂這麼穩定的客戶，怎麼可能白白放走，便宜了別人？做生意又不是過家家，怎可任行事？

山長被沈清的話弄懵了，沈清不想解約，那就是想續約？

“既然如此，那就加價？”

沈清聽到這里，忍不住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加價？不，您想錯了。我不但不加價，還要減價賣給書院！”

山長怎麼也沒料到，沈清心中的答案居然是這個，因為太過震驚，他甚至不小心打翻茶杯，茶水了他一半個袖。

自古以來商人沒有不逐利的，這不是商人的品德問題，而是社會自然而然形的規律。

書院的態度放得這麼低，換做別人早就趁機要個好價格，沈清不但沒這麼做，還反其道而行。

“清清，你可要考慮清楚，不要意氣用事……”山長語重心長。

沈清是沈文彬的兒，也是他看好的后輩，他不可能坑沈清。

意氣用事？沈清什麼時候意氣用事過？

非但沒有意氣用事，而且還慎重考慮了！

“山長，之前我賣給書院的菖二兩銀子一斤，沈家直接砍了對半一兩銀子就能買到一斤。”

“您信不信，我可以做到在保證質量的況下，做到價格比沈家更低？”

菖不是生菖，蒸發水分磨后是要減重的！

山長不知道多菖可以磨一斤，可他知道土灶一點起來，那都是在燒錢。

大齊香料普遍價高，遠渡重洋運過來的胡椒，前朝的時候甚至可以當銀子使！

菖只有沈清一家在做，二兩銀子一斤自然有賺頭，可沈清居然和他說，要降到一兩銀子以下……

瘋了，真是瘋了！

山長覺得沈清就是太恨老沈家了，才想出這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昏招！

“我可以告訴您一個準確的數字。”沈清沒有理會山長的目，繼續說道，“我能給出的價格是每斤七百六十三文！”

每斤七百六十三文，這是沈清計算了各種本后，得出的最合適的價格。

山長聽到這個價格，目反倒漸漸平靜下來。

如果沈清真打算針對老沈家，應該會出個整數才對。

七百六十三文這個數字太過詳細，反倒讓他多了幾分思考。

“你是怎麼得出這個數字的？”山長不問道。

山長能穩坐金澤書院這麼多年，沈清并不打算磨磨唧唧和山長扯各種本。

所有的解釋化狡黠一笑，“您只需要知道，我的這個價格恰好卡在別人做不到，我卻能拿到最高的利潤的點上就行。”

山長是個聰明人，瞬間就想明白了沈清的打算，到邊的話頓時一噎。

他還以為沈清針對的是老沈家，沒想到沈清的打算是——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