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當然想賣東西給書院,不然也不會砸這麼多銀子在膳堂。
這麼做是賭山長一定會來找,手里的錢每天流水一樣花出去,最多只夠維持七天。要是七天以山長沒來找,掙回了面子,自然也就偃旗息鼓,另外再找門路。
好在一切都在意料之,送食材來膳堂的第五天,山長就找來了,還給留了一兩銀子作為家用。
“您是真的想要我的東西,不是覺得我可憐,來給我送東西的?”沈清沒有著急回答,而是向山長提了個問題。
山長挑了挑眉,他一早看出沈清的打算。之所以今天才出面,就是為了看看這小丫頭沉不沉得住氣。
沒想到沈清不僅沉得住氣,還太沉得住氣了。
自己已經開口了,反倒拿起了架子。
沈清不是在拿喬,為長遠考慮必須在這之前,把所有問題都攤開問清楚了。
“您得真心想收才行,不用看在任何人的臉面上,也不必覺得書院占了我的便宜。金澤書院群英薈萃,我送山珍來是為了大齊。”
沈清一番話說得理所應當。
“你呀你!”山長又好氣又好笑,搖著頭無奈地嘆氣,“文彬那個書呆子是怎麼教出你這種小頭的?”
沈清正說道:“山長您這就誤會了,我爹可沒怎麼教過我,這些都是我自己學的。”
山長知道沈清今天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了,實際上山長這麼幫沈清,還真不是看在沈文彬的面子上。
一來沈清自己有能力,還是山長最欣賞的那一類。二來沈清拿來的東西,無論是做鯽魚湯的菖,還是后面收來的各種菌子竹筍,個個都有保證,據他觀察,可比膳堂原先的好上不。
山長縱然有私心,可沈清自己爭氣,他就可以明正大地有私心!
“好了!”山長虛咳一聲,看了看周圍的人,忽然揚聲說道,“我想收你的食材,不是覺得你可憐,也絕沒有看任何人的面子!都是因為你提供的食材好,這樣可以了吧?”
山長的聲音不小,不但這后院的雜役、幫廚都聽見了,就連這附近走的幾個學子也紛紛看過來。
沈清臉上總算出個滿意的笑容,“山長果然別慧眼,書院有您這個伯樂坐鎮,一定替大齊培養出一個個肱骨之才!”
山長不糊涂,沈清面上是在奉承他,明里暗里也把自己夸上了!他平時不是個喜歡別人阿諛奉承的人,可沈清的話卻讓他打心眼里舒服,能拍馬屁拍的如此恰到好,還真是一門學問。
“現在可以說你到底想賣什麼給膳堂了吧?”山長笑著了胡須,“想把整個膳堂的食材包下來?”
這事要換在去年,他絕對不會和沈清說這話,可現在的沈清絕對有能力把這事辦好。
沈清倒不是沒有這麼大的胃口,可別小看書院這小小一個膳堂,里面的利益關系就錯綜復雜。要是一口氣把整個膳堂的生意都吞了,那些個原本供應膳堂食材的,還不見天地來找自己的麻煩?
都找胡廣平了解過了,因為菌子是季節的食材,所以膳堂的食譜上幾乎沒有菌子。
從這方面手,不至于占了別人的路。當然,此消彼長,別人的利益不可能一點不占,但這樣一來要輔的麻煩也會很多。
“您太瞧得起我了,整個膳堂我可吃不下,我只是想包下膳堂的菌子。”沈清說道。
山長有些吃驚,“你費這麼大的力氣,就是為了整年的菌子?菌子可吃不了一整年。”
沈清笑了笑,“別人的菌子吃不了一整年,我的菌子卻可以吃上一整年。”
沈清有自己的打算,山長也不多說什麼,帶上沈清回自己的書房,和上回一樣在紙上寫下契約。
“這回你打算要多定金?”山長問道。
今年的菌子價錢和白菜差不多,他估著總不能比菖還多。沈清這幾天送了不食材過來,他還想著怎麼不著痕跡地給補一些。
沒想到,沈清開口就報了個數,“二十兩!”
“二十兩?”山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是二十兩!”沈清自信滿滿。
只要一過了季,菌子的價格倍地往上翻,這還是給書院打過折之后的價格。
這二十兩看著雖然多,可金澤書院是這附近最大的書院,學子說也有一兩百人。等到了十月份農忙過后,不新學子會學,書院的人一增加,用的食材可不也就上去了?
所以說這二十兩定金還真的不多。
山長倒也不缺錢,除了書院自己的收,朝庭每年還下放“學銀”。其中不都是用來管學子吃喝的,他又不干那貪墨的事,用在哪里不是用?他想看看沈清能弄出什麼名堂來。
除了這一點小小的波折,沈清和山長的契約簽得很順利,還沒到午飯時間,二十兩揣到了沈清兜里。
兩人談完事,陶氏留沈清吃飯,沈清沒有拒絕,還幫著陶氏做了幾道菜,其中自然有沈清最為拿手的魚湯。
“清清,從你手里做出來的菜,怎麼就是比膳堂的好吃一點呢?”陶氏對沈清贊不絕口。
沈清當年為了談下一個大客戶,花了一整年時間投其所好,專門到閩省找名師學了藥膳。學做菜的勁兒,可比得上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好在也算有天賦,那一個單子創下了集團的最高記錄,還了客戶了忘年。
當然,這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到了大齊當然都不能提。
把一些做魚湯要注意的細節和陶氏說了,又解釋道:“前幾年有個老人家經過我們云來村,不小心摔傷了,我幫他采了草藥,那位老人家就把手藝傳給我了。”
沈清沒有說謊,只不過這是上輩子拜師的時候的事了。
以后除了菖魚湯,還會拿出不藥膳來,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無論和趙誠還是山長夫婦,都是這麼說的。
“菩薩保佑,真是善有善報。”羅氏贊同地點了點頭,“當初你一個善舉,現在就了你的立之本。只是不知那位你的那位師父,現在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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