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將一切準備就緒,也就到了算好的黃道吉日。
前一天晚上姚娘子就被打發到了離桂花小院不遠的客棧里住著,等第二天新郎來親迎。
李家在西門巷子里也住了不短的時間了,況且馮真本就打小在這一片長大的,他要親的消息傳出去,前來道賀的街坊不,一大早的桂花小院就熱鬧起來。
住在不遠的馮大頭一家,自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只不過一家三口,心思各異。
馮大頭雖然在馮真那里了好幾次壁,沒占著半分好,且那個兒子的態度越來越堅決,是鐵了心要與他一刀兩斷了的。
但到底是自己的種,今兒要親,自古傳承下來的香火節令他到底是激的,畢竟馮家后代子嗣有。
哪怕馮真口口聲聲不認他這個爹,但到底他也是馮家脈,等到馮真的媳婦兒生下兒子,馮家后繼有人,馮大頭就算是死了,也不怕跟先輩祖宗無法代了。
激之余,暗的也想過去看看。
要不是關系鬧僵,今兒新人拜堂,高坐在上位的可是他,做家翁的人也是他!
“什麼!你當人家還認你這個爹來請你吃酒?馮大頭,老娘可告訴你,家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兒子的,你別歪心思!”
一見他神思不屬的樣子,與馮大頭做了多年夫妻的馮寶娘自然門兒清,知道老頭子這是又念舊了。
可好不容易才將那孽障趕出去,再讓他回來豈不是白費這麼多年的心?
平常只要馮寶娘一發火,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馮大頭,這次卻難得的沒有立即服,不過也就沒有立即出聲道歉而已。
“好啊!馮大頭你還真了要把這個家送給你那前婆娘生的孽子的心思?”馮寶娘怒不可遏,當即就要找掃帚,“你個沒本事的,老娘跟著你吃苦罪……”
馮大頭就是個倒夜香的,賺得不多人也不面,馮寶娘念叨了他十幾年沒本事。
往常聽這話,馮大頭只有歉疚,但今天卻無端的覺得這些話有些刺耳。
他是沒本事,可這麼多年來不也養活了娘兒倆?馮真和馮寶都是他的兒子,一個養得膘壯,一個養得……
不,馮真那孩子打小就懂事,并沒怎麼讓他養。
馮寶娘容不得這孩子,他小時候大半的時間就在他娘舅家過,后來能做活了也是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馮大頭活了大半輩子,到了今天才終于清醒了一些。
馮寶此時還在床上攤著。
自從上回鬧著與馮真換工不得,他已經被衙門開除了,每天在家里吃飽了就出去游,總之是游手好閑不務正業,昨晚半夜才上的床,一大早就被馮真辦喜事的鑼鼓聲吵醒,氣得將拿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可惜歡快的嗩吶聲隔著被子仍然清晰無比的鉆進他的耳朵,吵得不是安寧。
“吹!吹喪呢,這是怕別人不知道他娶了個二手貨?”
馮寶一咕嚕坐起來很沒好氣。
馮大頭正在外面坐著,聽了馮寶的話難得心里不服,“你要是能娶個二手貨回來也好啊!”
他也就嘀咕一聲,聲音并不高,但落進馮寶的耳朵里卻像是被捅了馬蜂窩。
“你個老東西!念著你大兒子好就跟他過去啊,還賴在家里做什麼?你那出息兒子馬上就有好下場了呢,天都涼了你看誰還稀罕他那里的冰?馬上他就要被掃地出門了,你快過去跟他過好日子去吧!”他直接下床兇到馮大頭面前,手就要將他往外拖。
“寶兒,我哪有念著他,這不是擔心你嘛!”馮大頭瘦小干的材哪里是馮寶的對手,哪怕他四肢著地牢牢的把著地面,還是很輕易的就被丟到了外面。
好在也就丟了一下,并沒關門,馮大頭等馮寶一轉又進了屋。
不管馮大頭一家對馮真親的事怎麼看,馮真親的流程在李家人的幫助下,依舊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隨著鞭炮聲響,一鮮亮紅嫁的姚娘子從馬車上施施然的下來,在眾人的簇擁之下被馮真背進了新房。
當真挑得一個好黃道吉日,整個臨江縣城今日也籠罩在一片熱鬧當中。
城門口、縣衙旁,一張張告示前人洶涌。
“大哥,麻煩給念念,府的告示都寫了什麼?”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識字的搖頭晃腦,喜氣洋洋,“宋家,那個長期欺男霸的宋家,知道吧?他今天倒霉了!”
“縣太爺發的告示上說了,但凡被宋家欺凌過的苦主,今日都可以到縣衙去告狀,大人要為民做主!”
“哎喲,這真是蒼天有眼!”人群里立即有人應和。
各大豪紳都是靠田地起家,土地兼并的過程中就沒有清白的,多失地農民飽苦難卻無冤,今天這個告示,令不人得熱淚滂沱,直呼鄭大人青天再世。
“這里,這里還有啊,宋家的所有產業充公,今日就在縣衙拍賣,價高者得。各位,有錢的可以去試試!”
最后這一句話讓眾人的緒再次高漲。
以前也有豪紳問責,但大多雷聲大雨點小,最后不了了之。
這回宋家的產業都要被變賣了,說明他們再無回天之力,哪怕都不是有銀錢能買下宋家產業的主,但一聽宋家再無翻之力,那告狀的消息可就確鑿無疑了啊!
盡管苦主們對宋家都恨得咬牙切齒,剛剛都拳掌的想去告狀,但還沒走出去人就清醒了。宋家到底家大業大的,萬一秋后算帳,吃虧的還是自己。
但現在縣太爺連宋家的家產都要賣了,宋家就真的了秋后的螞蚱,再蹦不起來了!
當即浩浩的隊伍奔向縣衙,宋家迫害過的苦主們將公堂得水泄不通。
公堂之下宋乾只著里披頭散發,一看就是剛從床上抓來的,面對鋪天蓋地的指控仍然囂張,拒不下跪不說,還當場大罵苦主。
鄭縣令一拍驚堂木,將他以咆哮公堂之罪杖責三十。
原本中秋夜挨了李家兄弟的拳腳,宋乾的子骨還沒好利索,三十下去,當即小命都丟了半條,哪里還囂張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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