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想了足足一下午,最終只找到這麼一個借口。
原主江氏給留下的這個爛尾必須要收,不然這事不僅令尷尬,還可能讓這些好好的兒都跟離心。
果然,這話一出,當場一片死寂。
個個都震驚莫名。
其實今天晚上飯桌上出現干飯和時,家里所有的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等江婉讓他們好好吃飯時,子們心頭都有了不好的預。
只時敵不過家里難得吃上干飯和的,一時無人吭聲。
以前原主尋死覓活的事不是沒干過,每一次都鬧得家里在犬不寧,目的是讓大家都妥協完全聽的話,只這一次,他們的娘完全不同。
如果只是不吵不鬧,大家或許還會認為只是換了個方式鬧騰,但今晚飯都沒吃幾口,最吃的甚至一口未。
這事大了!
“娘!是我們哪里做錯了嗎?”先前還努力繃著的老二李延睿也臉發白了。
娘不是嚇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為什麼呢?
“哼!哪里做得對不對你自己心里沒數?”
江婉等的就是他,這個二兒子有主角環不說,還打小就與原主江氏不親近,不先把他給收拾服帖了,幸福好的養老生活那是想都別想。
“娘?”李延睿被江婉吼得一臉懵,不知所措。
“你們沒良心的爹就這麼一走了之,你敢拍著脯說自己比他有良心,本沒想過分家另過與家里撇清關系?”
“小時候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們拉扯大,大了也沒讓人省心,結果就是這麼回報的?”
李延睿頓時傻眼了,這幾天他心里煩悶,還真起過分家另過的念頭,不過也就一個念頭而已,娘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還讓娘傷心到活不下去!
“娘,兒保證不再想分家的事了,會好好孝順娘,安安份份的過日子!”只求您別尋死。
李延睿當場就跪了下來。
!!
這是真想過要分家?屋里眾人愕然。
江婉吃驚的看著李延睿,就詐一詐而已,本只想敲個警鐘的,想不到還真炸出這麼重磅的消息來,這時候趙蕓娘就已經說服老二要分家了嗎?
江婉努力控制自己的目不往趙蕓娘上瞟。
分家,分什麼家,絕壁不能啊。
穿越到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難得家里出了這麼一個讀書種子,江婉還指他給掙個誥命回來風養老呢!
“娘說不讓讀書,兒不讀就是了,大哥和三弟能下田耕種,我為什麼就要例外呢。”李延睿只差沒懊惱得扇自己幾個耳,仿佛種田都了他甘之如飴的事。
沒辦法,大虞皇帝以孝治國,百善孝為先。
生生死自己的娘!
不管他李延睿將來還要不要繼續求取功名,這名聲都沾染不得分毫。
那懺悔的真誠勁兒,讓現場兩個人只差沒氣死。
一個是他的妻子趙蕓娘,看著抱著他娘的痛哭流涕的丈夫,只覺自己的一番苦心全都白付了,死老太婆只三言兩語就讓前功盡棄。
江婉這個尋死的借口不知道家里多人信了,但趙蕓娘是怎麼也不相信的。
好人命不長,禍害千年。
前世老太婆把熬死了都活得活蹦跳的,怎麼可能會一時想不開自尋短見?舍得房里藏的那些錢?
但還不得不跟著跪了下去,時時警剔著,生怕自家男人懺悔過度,一下把給賣了。
另一個生氣的人自然是江婉。
氣的是原主江氏。
才想著要靠老二給掙個誥命來頤養天年,結果原主就要斷了他的上進之路,還真是蠢得可以!
“娘,我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您要打就打,要罵就罵,老二也是一時糊涂,您可千萬別想不開啊!”老大李延宗也跟著跪了,眼圈發紅。
家里從來都是娘當家作主,他不知沒了娘要怎麼辦!
“對啊對啊,娘可千萬別做傻事!”江梅也跟著急了。
李延平和李翠兩個小的也隨其后,連不諳世事的瑜哥兒也被場上肅穆的氣氛染得哇哇大哭。
屋里一時哭聲此起彼伏,江婉有些手足無措。
哪怕這些人與并沒有關系,但還是很氣氛的染,眼睛酸口也有些發堵。
“你們都起來吧,地上涼。”
打一子還給得一顆甜棗,江婉繼續道:“都是娘上掉下來的,又哪里真跟你們計較?家里真鬧到四分五裂也怪不到你們頭上,娘只怪自己沒本事護不住你們了。”
“娘今日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也想通了很多事。”
江婉做了下鋪墊,緒一下變得激昂,“既然閻王爺暫時還不收我,那該過的坎兒咱還得過。”
“如今家里田沒了,咱們得商量下往后的日子要怎麼過。”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江婉的戲太多,廳堂里雀無聲,所有人全都呆愣住回不過神來的樣子。
好一會兒之后,李延宗咚的一聲對著江婉磕了個響頭。
“娘,您委屈了!”
他反應過來了。
原來娘不想活的真正導火索是江家收回的那十畝好田。
想來也是,娘好不容易盼到爹中舉,卻眼看著家里的日子轉瞬從云端落低谷,如今家里更是維持生計的田都沒了,老二還想分家另過,娘作為家里的當家人,可不是對生活沒有盼頭了麼!
嘶~
雖然李家的廳堂是泥地,但李延宗膝蓋磕到地面的沉悶之聲,依舊聽得江婉都替他痛。
“都是兒子的錯。”是他這個家里的老大沒把事理好,還差點讓娘尋死!
“雖然那田沒了,但還有我們。”
“哪怕給別人打短工,一樣能養活您。”
……
在基建落后的封建朝代,其實到都是荒蕪的土地,只是純靠天吃飯的時代,遠離水源的地方,哪怕開墾出來也是白費力氣。
種了的、有收的田地都是莊戶人家的命子,輕易無人出手。
當初李家能在小柳樹村立足,憑的就是江老秀才陪嫁給原主江氏的十畝好田。
江老秀才還在世時,說話自然一言九鼎,說好的陪嫁就是陪嫁,連個字據都不用立的,后來他不在了,李文盛又中了舉,江家自然也沒人敢打這田的主意。
但李文盛如今已經三年杳無音信,人鐵定是沒了,連李家的讀書種子李延睿也從書院退學回來,江家人再無顧忌,連遮布都扯下來了,家里的幾個人番登門討要。
本來這田李家都種了快二十年了,是不是陪嫁村里人誰不知道?
江家人的要求很沒道理,只要請了里正、族老們出面作證,江家人就要不走。李延宗私底下不是沒有埋怨過他娘,怎麼能任由江家人三言兩語的胡說,就把十畝良田都讓了出去呢?
現在他明白了。
娘不是不明白家里沒了田生計無著,而是傷心在失去爹之后,再失去娘家親人,甚至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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