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

這名字它從未聽過。

但從二人剛才的對話，不難推測此人的來歷。

片刻，它猛然想到了什麼。

“你從外面而來！？”

外面，自然就是他們這位面之外。

傳聞這世間有三千位面，每個未免各有不同的小世界。

在這些位面之間，有結界相連，但極難越。

唯有最頂尖的強者可以做到。

它雖然知曉這一點，但因這神主之位始終未能坐穩，自知不可，就沒往這上面想過。

誰知...

這個人，居然就是從外面而來！

那麼——他應該就是從弒神冢的那堵墻穿行而來的了！

而且，也正因為他的存在，才幫楚流玥將琴譜守到了今日！

上靖聽到這聲音，頓時一愣。

這怎麼...有些悉？

對了！

當初他第一次去弒神冢的時候，也曾聽到過這聲音！

而且當時，他也在那面墻上，看到過一個圖騰——正與楚流玥的脈圖騰，一模一樣！

可惜只是匆匆一眼，他就沒有太在意。

難怪他初初見到那圖騰，就覺得有些眼。

向來...是因為以前就特意將琴譜留在了弒神冢，同時也在那里，留下了那圖騰的印記！

......

云慕宸左右看了一圈。

“咦，你那小侍從呢？”

楚流玥知道他問的是羌晚舟。

十三神使只最后在弒神冢一戰的時候，聽過他的聲音，卻并未見過他本人。

唯獨羌晚舟是個例外。

那時候心來，帶著羌晚舟去了天令，并且在南疆逗留了一段時間。

也是在那時，上了這人。

總的來說，是不打不相識。

彼時為神主，能與一戰之人，實在是麟角。

難得見到一個，頗有些一見如故的意思，就這麼了朋友。

云慕宸對羌晚舟很欣賞。

因為他遇到什麼事兒，就會去打掃衛生，桌子椅子甚至門柱，都能給得锃瓦亮。

云慕宸有潔癖。

他曾主提起想帶回去，被楚流玥拒絕，最后只好憾離開。

楚流玥眸微抬，看向了幻神殿大門之外。

羌晚舟其實早已經到了，只是一直沒進來。

“小舟，過來吧。“

羌晚舟垂首恭應了一聲，走了過來。

楚流玥角微挑。

“你先在旁邊候著，等會兒事結束了，再把這里理干凈。“

“是。”

云慕宸”嘖“了一聲，神頗為羨慕。

“哎，小玥兒——”

這幾個字剛喊出口，云慕宸就瞬間覺到一涼意從后襲來。

他眉梢微挑，回頭看了一眼，正撞上一雙清冷尊貴的眸。

云慕宸忍不住笑了一聲，收回視線，繼續道：

“小玥兒，回頭我帶幾個人過來，你讓小舟幫我帶帶。”

楚流玥看向惡靈，目不斜視。

“沒空。”

云慕宸：“......”

這夫妻兩個，真是一個比一個還會翻臉不認人！

不過，他心中也清楚，現在的確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算了算了，等把這些事都解決了再說...

這麼想著，他就識趣的退后了。

......

一劍穿心，烈火焚燒，無盡天地能量幻化為錚錚琴聲，將其包圍！

這是——死局！

楚流玥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它。

“可惜你只有一條命。”

過去種種愁怨，只用一命相抵，實在是便宜了它！

揚起手，便要送出最后的致命一擊！

然而就在此時，惡靈忽然抬眸看了過來。

它笑了一聲，聲調古怪而詭異。

“玥神，你不能殺我。“

楚流玥沒有理會，掌心神力匯聚！

接著，便又聽到它低笑著，帶著無盡的毒與得意，一字一句道：

“看來你還真的不知道呢。我與你共生啊。我若死，你不能獨活。你若生，我便也永存不滅！”

“玥神，你——還要殺我麼！？”

沉沙啞的聲音傳來，瞬時間如驚雷炸落！

楚流玥猛地渾一僵！

洶涌浩瀚的神力，依舊在的掌心涌，卻遲遲未曾落下！

瞳孔皺，不可置信的看向那雙猩紅狠厲的眼眸。

“你...說什麼！？”

共生...同死！？

惡靈笑聲越發狂肆，揚聲道：

“此事，帝君知！兩位祭司知！唯獨——你不知！”

“你以為，當初在弒神冢，為何大祭司等人拼死一戰，明明有機會與我同歸于盡，卻偏偏選擇退讓一步，只將我的神肢解，分別鎮在神墟界各？”

“你以為，他們為何甘愿簽訂契約，自困赤月沙漠萬年之久，盡孤苦冷寂煎熬？”

“你以為，你殺了我，便可重新奪回神主之位，自此天下太平？玥神，你——太太真了！”

一字字，一句句，如鋒利尖銳無比的刀子，朝著楚流玥的心臟狠狠刺去！

剜心的疼！

楚流玥渾似是都麻木了一般，微微抖起來，卻已經沒有任何知覺。

唯有五臟六腑，都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瘋狂著。

在的，好像瞬時間多了無數看不見的傷口。

無法及，甚至無法確切的知道，到底是哪里疼。

但卻只能這樣生生的著。

緩緩轉過，遙遙看向主殿之前的那幾道影。

獨孤墨寶神不，只向的眼眸，深沉如海。

藍瀟瓣微，似是想說點什麼，最終卻還是靜默。

“你去問問！只為了你萬年之后能再次回而歸，當初，他們是怎樣求我的！”

似有涼風忽然灌腔，冰冷刺痛。

楚流玥眼前的視線忽然模糊。

指尖的神力盡數散去，這一瞬，好像連帶著渾的力氣，也一并被離。

無盡的疲乏涌上，幾乎將淹沒。

問？

還用...問嗎？

死死按住心臟，卻還是難以息。

不用問啊。

他們的子，最是了解。

那麼驕傲、那麼驕傲的人...為了留住的魂魄，為了讓得以回，重新歸來，為了...

都做過什麼？

想起赤月沙漠那漫天的黃沙，想起那不見天日的湖水之下的牢籠。

想起大寶為了救，強行淬煉神，變小孩子模樣時候的扭與惱。

想起藍瀟站在湖邊，樂此不疲的每日變化著自容，卻總又念叨著他原本的模樣是最盛的。

想起第五長澤總在累的不行的時候出來打圓場，勸大寶讓休息休息...

沒有比赤月沙漠更寂寞糲的風。

將所有的驕傲尊嚴，盡數碾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