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這天一大早,陸家就開始忙活起來。
七里鄉這邊的習俗是中午的時候,家里的男人們要去給祖先上墳,人們則會在家里準備一桌好吃的,供奉在先人牌位前面。
吃完早飯,陸景山和陸懷峰就帶著幾個小的對聯。
這個時候可沒有膠水膠帶什麼的,都是農家人自己打的漿糊來對聯。
對聯,窗花。
今年老太太已經走了三年了,陸家的對聯也能換紅的了。
對聯好之后,院子里就更有了年的氣息。
許知知抱著兒站在院子里玩,陸景山回過頭的時候,正好看到溫的指著窗花跟兒說話。
小興的小手想要去抓窗花。
陸景山溫的看著們母兩,一子暖流涌進心房。
中午等男人們上墳回來,家里的放也都張羅好了,幾個小子就開始張羅著放鞭炮。
放炮是孩子們過年最喜歡玩兒的事。
許知知抱著捂住的耳朵,連大膽的朝朝也窩在陸景山的懷里,被父親保護著。
陸家的鞭炮聲音是響的時間最長的,等鞭炮響完之后,已經圍觀了好幾個等著撿啞炮的哈子們。
鞭炮聲音剛停就一窩蜂的沖了過去。
許知知和陸景山兩個一人懷里抱著一個孩子,看著院子里熱鬧的一切,兩人對視了一眼,均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吃完飯也不能閑著,要開始大年初一要吃的餃子。
不過家里人多,圍在客廳的暖爐旁邊包餃子也是一件特別好玩的事。
到了晚上就是要一起守夜了。
陸景山和陸懷峰今年都回來了,還要跟著陸懷海一起去本家的其他家祭拜祖先。
人們則是在家里圍著爐子嗑瓜子聊天,當然,在陸景山去別人家的時候,也會有人來他們家祭拜。
“竟然到現在都還不睡?”趙麗娟笑瞇瞇的逗,小丫頭正被陸思雨抱著看幾個哥哥姐姐在玩打牌。
平時到這個點早就睡了。
幾個人正聊天呢,外面就有了靜。
“這麼快就回來了?”許知知還有些奇怪的說了一句,出去的時候就看到陸景山沉著臉走了進來。
“怎麼了?”好奇的問道。
“沒事。”他在看到許知知的時候,原本冰冷的臉也變的溫起來,“進屋吧,外面冷的很。”
兩個孩子到底小,玩了一會兒之后就困了,許知知便帶著他們去睡覺。
屋子里,陸懷海剛想要拿旱煙袋煙被趙麗娟瞪了一眼,又嘆了一口氣放下。
“你二叔公他們說話別往心里去。”半天,陸懷海說了一句。
“他們倒好,站著說話不腰疼。”一旁的陸景年小聲的嘟嘟了兩句。
“把你能的,”陸懷海瞪了兒子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啥?”
“我怎麼不懂了。”陸景年說道,“這事要是攤在他們上,指不定還怎麼鬧騰呢,好意思說讓三哥去看一下那個人。”
呸!
“不知道二叔公收了何家多好。”陸景年越說越來氣。
“閉。”陸懷海黑著臉。
陸景年還要說話,卻被陸懷峰給攔住了,“大哥,這事也不能怪小年。”
“看吧。”陸景年得了支持,有些得意的說道,“他不就是仗著自己年紀大了一些嗎?老糊涂了。”
“啥意思?”一旁的趙麗娟聽的云里去霧里來的,指著陸景年說道,“你給媽說清楚了,怎麼回事?”
“二叔公讓我三哥他們年會個時間去監獄里看一下何雪琴。”陸景年沒好氣的說道,“還說不管當初怎麼說,何雪琴也是三哥名義上的娘。”
什麼名義上的娘?
當然可不止這幾句話,絮絮叨叨了一堆。
反正都不好聽。
更離譜的是,最后的那幾句,什麼不要娶了媳婦忘了娘,耙耳朵之類的。
之前,陸景山一直沉默沒有說話,可這老頭兒越說越離譜了,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還數落起許知知的不對了。
“你那個媳婦不咋地,”二叔公癟了癟說道,“都是有文化的人,怎麼一點都不通達理呢?”
老頭子本來還有些顧慮,但是看到自己說了這麼一堆之后,陸景山就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
二叔公的胡子都翹起來了。
“景山啊,你這樣以后是要被人脊梁骨的。”
“像這種媳婦,還留著過年?早就應該休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原本坐在那里的陸景山忽然站起來,冷峻的眸淡淡的看了一眼二叔公,“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被打斷話的二叔公有些愣神,隨即是生氣。
這會兒來祭拜的人很多,以為他是這一輩里面年紀最大的,所以這會兒都聚集在他家。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打斷他的話,甚至對他剛才說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讓二叔公覺得很沒有面子。
他這癮還沒過完呢。
“景山,你是要干啥?”二叔公有些生氣的說道。
陸景山淡淡的轉看了他一眼,男人的氣勢在這個時候一展無,讓二叔公不由得打了個冷。
只聽男人角微微上揚說道,“被人脊梁骨的事二叔公做了不,就不用在這里給小輩們分經驗了。”
啥玩意?
二叔公開始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就懂了。
說起來,他這一輩子娶過四個媳婦,其中有兩個是被他給休了,一個給他生了個兒子難產是了,最后一次生病死了。
從前他沒被村里人脊梁骨說是虧心事做太多了。
只是現在村里像他這麼大年紀的人也沒有多,陳年舊事也都沒人愿意說起了。
但這不代表這些事就沒發生過。
更不代表你年齡大就有權利對別人的事指手畫腳。
之前說的不過分,他又那麼大年紀了,陸景山懶得跟他計較。
可這老頭越說越離譜。
竟然還要陸景山跟許知知離婚!
許知知是誰?
那可是陸景山的逆鱗。
他不生氣懟你難道還要留到明天大年初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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