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夏傾沅的眼神一滯,站起,把剛燒開的水倒了大半杯,遞給夏景宸,才在他面前坐下。
翹起一條,雙手環著,淺笑道:“二哥為什麼這樣問?”
既然話匣子打開,夏景宸也索把這件事說開來:“當年為了我結婚,家里讓你放棄學業出去工作。
再后來,因為張玉的事,也讓你了許多委屈……”
說到這,夏景宸有些說不下去,只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混球。
“二哥。”夏傾沅住他,“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將來,只要你能立起來,過得好,再擔起這個家,孝敬爸媽,就足夠了。”
夏景宸下意識前傾:“可你呢?”
夏傾沅搖頭:“現在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如今是兩個孩子需要仰仗你生活,你更該給們做好榜樣。”
已經不記得,在那些關與公平的黑夜里,流過多淚。
的原生家庭不算是幸福的,卻在和沈奕舟組合新的家庭后,到了真正的幸福。
過往的一切不是不重要,只是不想自己的余生在恨別人的日子里度過。
用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是最笨的事。
夏景宸看著眼前的妹妹,是不同于第一次在滇城見到的陌生。
他記得在一本書中看過,向后微微仰著,雙手環,是一種下意識的防備的姿態。
夏景宸知道,所有的事都太晚了。
夏傾沅已經依靠著自己的力量,長了參天大樹模樣,再沒有任何事,可以打敗。
以及……輕易搖。
他凄然一笑,點頭道:“只要你過得好,就好。
是二哥……對不起你。”
說罷,他站起,輕輕踉蹌了一下。
夏傾沅也站起扶住他,微笑道:“二哥,小心。”
依舊微笑著他“二哥”,卻不是當初那個滿心滿眼崇拜他的小妹妹了。
夏景宸擺擺手:“你早點休息。
等回了云省,我們一家人再好好聚聚。”
夏傾沅應道:“好。”
夏景宸高挑的影走在大街上,路邊的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有件事,他沒有跟夏傾沅說。
他在深市遇到了覃靜嫻。
覃靜嫻自從當年離婚后,一直沒有再嫁,問他兩人能不能再續前緣,他沉默了。
在他心里,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夏傾沅犧牲自己的幸福換來的,他之有愧,寢食難安。
慶幸的是沈奕舟夏傾沅,沒有讓夏傾沅的人生變得凄慘,否則,他即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這次來找夏傾沅,他也是存了想向夏傾沅贖罪的心思。
他想,如果能獲得夏傾沅的原諒,那麼他就跟覃靜嫻在一起。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他一直耿耿于懷的事,夏傾沅已經毫不在意了。
說希他過得好,他要如何才能過得好?
他手了下的臉頰,仰頭向天空。
原來,不是下雨,是他在哭。
*
夏傾沅在除夕這一天趕了回去。
到村子里的時候,正是傍晚的時候。
人們已經將屋子打掃干凈,給家門口上了新的對聯,準備晚上的年夜飯了。
夏傾沅手上提了一些老戴在黎淘來的新鮮玩意,攏了攏外套,走進了自家院子。
站在門口,喚了聲:“我回來了!”
林冬秀和沈奕舟從廚房里出來,高興笑道:“可算回來了,孩子們今天在門口坐了一天。”
畢老三和畢福滿一人抱著沈聽筠,一人手里拿著喂的盆,笑道:“正好正好,趕上吃年夜飯。”
說著,畢老三仰頭朝樓上喊道:“奕霖,你大嫂回來了!”
隨著聲音落下,竹樓的走廊走出一高一矮的兩個影。
矮的那個是沈奕霖,而高的那個,竟是齊瑾之。
夏傾沅驚喜地笑道:“大師兄,你醒了?”
齊瑾之站在樓上,手里抱著沈聽瀾,低頭俯視著夏傾沅。
還是一如既往的麗,只是將長發盤在了腦后,整個人看起來也越發潑辣利索了。
萬千思緒涌上心頭,齊瑾之角勾起,道:“醒了,就過來了。”
沈奕舟走過來,接過夏傾沅手里的東西,道:“辛苦了,快坐下休息一下,待會就吃飯了。”
夏傾沅哽咽應道:“好。”
團圓飯,謝上天,終于讓他們團圓。
畢老三今晚因為高興,喝高了。
他將三個徒弟拉到自己邊,道:“從今以后,你們再也不要丟下我一個糟老頭子去做什麼大事了。”
他拍拍自己的口:“我還能,以后就給你們師兄妹三個看孩子,看完了徒孫就看曾徒孫,你們誰都別想甩下我。”
說著,他抹了一把老淚,最后攥住齊瑾之的手:“瑾之啊,師父找了你一輩子,等了你一輩子,莫讓師父再等下去了。”
他的聲音哽咽起了,緩了緩,又繼續道:“我怕……我怕我老了,等不起了。”
“師父!”齊瑾之愧難當,撲通一聲在畢老三面前跪了下來。
畢老三見狀,一把將他抱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在場的幾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希皇天從此不負有心人。
*
夏傾沅一家在來年夏初的時候,回到了云城。
齊瑾之目前份特殊,傷又未好,便留在了瑞縣養傷。
畢老三不知怎的,原本和老友約好的收購玉石之行臨時取消了,說是和畢福滿一起留下陪陪齊瑾之。
夏傾沅像是預到什麼,道:“也好,在云城大院里你們多有顧忌,在這里好歹也自在些。
夏傾沅一家在一個清晨離開村莊,畢福滿前去相送,齊瑾之則站在竹樓上目送他們離開。
雙眸中緒明明滅滅,最終歸于沉靜,再無其他。
夏傾沅和沈奕舟當初離開大院的時候落寞悲壯,如今回來已是無限榮。
他們原來住的地方一直保留著,用謝達的話說:“沈書是去替百姓做好事了,又不是明令降職了,你們憑什麼把房子拆了?”
沈家與大院里的人好,也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為他們保留房子。
白允禮無法,只能鬧了個紅臉。
他們搬回房子的那一天,幾乎整個大院的人都前來道賀。
夏傾沅一家被簇擁在人群中,接送著大家的恭喜。
敏地在人群之外,發現了獨自站在那的謝梓意。
的小腹微凸,臉蒼白,眼含怨恨的看著。
夏傾沅勾了勾角,朝出一個嘲諷的笑。
說過,總有一天,會回來,并且往更高的地方去。
而謝梓意,只能站在人群里仰。
謝梓意注意到夏傾沅挑釁的表,臉上出現了一裂痕。
上前一步,就被后的聲音住。
是白允禮站在門邊,喚回去。
夏傾沅注意到謝梓意子抖了一抖,轉就進了屋。
夏傾沅忍不住嘖嘖,這下,怕是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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