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翠當即往背后一,護著自己的肚子:“我不要打掉孩子!”
見狀男人就要手來抓:“咱爸說了,你不同意也要同意!
男人都死了,你還把孩子生下來,你下半輩子怎麼辦?”
后面的人也跟著說道:“是呀,小妹。
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替我們想想啊。
再說了,他以前活著的時候,也沒見對你多好。
你怎麼那麼傻,人都沒了,還替他生孩子?”
幾人的態度,可謂囂張至極。
陳阿姨氣得渾發抖,指著大門:“你們給我出去!
這里是我兒子的葬禮,不歡迎你們!”
為首的男人道:“我也不想這樣。
要不是你想等葬禮一結束就把人帶走,老子也不用鬧上這來。”
地質所的人聽了他們的對話,都氣憤極了。
不管陳阿姨如何打算,馮小翠都是自愿的。
再說了,翟彬已經沒了,大家潛意識里,都希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樣,他也不至于沒了后。
于是,和翟彬同科室的一個年輕人開口道:“這是人家翟彬家的事。
他媳婦都愿意生下這個孩子,你們憑什麼不同意?”
聞言,男人笑了:“你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妹子還這麼年輕,難道就該守著孩子過一輩子嗎?
你們又知不知道,腹子將來要遭多白眼和磨難?
我自己的妹子,我自己心疼。
至于你們……別多管閑事!”
他轉向馮小翠:“小翠,我就要你一句話,你今天到底跟不跟我走?
如果你要生下這個孩子,我們家就當沒你這個兒!”
馮小翠低下了頭,嗚嗚著不說話。
但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搖了。
馮小翠的哥哥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把夏傾沅原本滿腔的激憤和熱給澆滅了。
他的話那麼殘忍,卻又無比真實。
這不是路見不平,幫忙說幾句話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林冬秀在丈夫死后,有睿智的公公和爭氣的大兒子,日子尚且過得那麼艱難。
那麼馮小翠呢?
只剩下年邁的婆婆可以依靠了。
婆媳兩個,帶著孩子,又該怎麼生活呢?
看向陳阿姨。
只見站在那,低垂著頭,并不說話。
夏傾沅心里難,走了過去,握住的手。
才發現,的手在打著,甚至連全都抑制不住地抖著。
“陳阿姨……”
陳阿姨的手微微用力,示意不要趟這趟渾水。
看向馮小翠,強忍著淚水:“小翠,沒事的。
之前,是我考慮欠妥當了。
你也有你選擇幸福的權力,我不該用孩子綁著你的。”
了眼淚:“大舅子說得對,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你放心跟他們回去,翟彬他……一定不會怨你的。”
馮小翠本就陷兩難,陳阿姨這番話,更是讓肝腸寸斷。
和翟彬年夫妻,但聚離多,并沒有太深厚的。
只是,這個婆婆,對真的很好。
對事無巨細地照顧不說,每次和翟彬吵架的時候,都站在自己這一邊……
對自己的好,實在是太多太多。
所以,在問自己,愿不愿意為翟彬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看著老人期盼的雙眼,同意了。
馮小翠從嗓子里發出一聲痛哭:“媽!”
跪在了陳阿姨的面前:“我對不起你!”
多人希堅持,卻又覺得這個結果在理之中。
陳阿姨老淚縱橫,布滿皺紋的手著的頭:“孩子,不怪你,是我們家翟彬沒有福氣。”
在場的人,都忍不住落淚。
他們惋惜英雄再也沒有了后,他們嘆息陳阿姨這樣好的人卻要遭喪子之痛。
整個禮堂,都沉浸在悲痛的氣氛中。
陳阿姨平復了緒,對馮小翠的哥哥道:“我老婆子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讓小翠送翟彬最后一程。”
馮小翠也把膝蓋轉向自家大哥:“哥——”
男人只猶豫一秒,便道:“沒問題。
只是,您老人家給我妹子買的車票,不如先給我?”
陳阿姨深吸一口氣,然后從兜里拿出車票,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它撕了。
看向男人:“這下,你滿意了吧?”
男人一改剛剛的態度,笑道:“滿意,滿意。”
*
就這樣,馮小翠在參加完翟彬的葬禮后,就隨著娘家哥哥離開了。
陳阿姨仿佛一夕之間蒼老一個將要土的老嫗,就連行都不利索了。
夏傾沅鼻尖一酸,就要去扶。
陳阿姨拒絕了夏傾沅的幫助。
道:“沒有什麼好悲傷的。
他們都想看我老婆子笑話,可我偏要活得好好的。”
頓了頓:“你也不用擔心我。
活了這把歲數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拍拍夏傾沅的手:“孩子,別想著自己年輕,還有很多時間。
可是世事無常啊,誰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呢?
所以,好好珍惜眼前人。”
說完,擺了擺手,佝僂著背,一步步走遠了。
夏傾沅看著瘦小的背影越走越遠,泣不聲。
是英雄的母親,可這世界,并沒有因此而善待。
*
夏傾沅回到醫院的時候,心都是沉重的。
憋了一路的淚,在見到沈奕舟的那一刻,決堤而出。
沈奕舟見狀,什麼也沒說。
他出手,把攬懷里,輕拍著的背,無聲地安著。
夏傾沅趴在他的前,默默地流著淚。
或許是為了陳阿姨,或許是為了這世上無數個像陳阿姨或是翟彬這樣的人。
哽咽道:“你知道嗎?
陳阿姨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不管是地震中兩人共過患難的誼,還是對馮小翠說的那番話,大家都說,陳阿姨太可憐了。
就是因為好,才更希能擁有一個更好的結局。
沈奕舟了的發頂,說道:“我知道。”
他嘆息了一聲:“這世上,本來就世事無常。
很多我們覺得應該如此的事,往往不會完全按照我們的意愿去發生。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接和面對。”
夏傾沅愣愣地抬起頭來,看著沈奕舟。
沒想到,他的話竟然和陳阿姨的差不多。
他明明是二十多歲的年紀,為什麼說的話,竟然與陳阿姨一般。
像是看了人間滄桑,對世間萬都看淡了一樣。
連這個重生的人都比不上。
想到這個,夏傾沅整理了緒,剛想一鼓作氣把這件事告訴沈奕舟,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夏傾沅了眼淚:“請進。”
只見門外走進兩個穿著研究所制服的年輕人。
他們先是對他們點了點頭,然后對沈奕舟道:“沈科長,關于這次事故的一些事,我們需要你協助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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