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音打包好了行李，帶著兒和浩浩的一隊人馬準備坐火車去往上海。

有小傲和杜家的人保護，便把段寒霆派來的人都趕走了。

「回去吧，你們是軍人，有你們的職責，別把時間和力都浪費在我上。」

想說，我已經不再是你們的夫人了。

可這話如鯁在，怎麼也說不出口。

火車的鳴笛聲響起，小傲抱著憶慈，將陳伯庸和方小蕓先安排上了火車，不停地張羅著。

「姐，上車了。」他招呼著榮音。

榮音正回頭張著，好像還盼著某人能來送送他，可等來等去，始終都沒有等到。

罷了，相見不如不見。

轉正要上車，後面響起一聲喊，「音音。」

猛地轉回頭去，滿臉驚喜，可看到的卻是陸子易進擁的月臺匆匆趕來的影。

驚喜的笑容定格在臉上，漸漸消失，連帶著一顆心也重重墜了下去。

但也只是一瞬間，又重新漫起笑容，「子易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送你。」

陸子易拎著一袋子零食，遞到手裏，「拿著路上吃。裏面還有些果糖巧克力，記得吃一些。」

他還惦記著的低糖，榮音的心暖了暖，微微一笑，「謝謝。」

收下零食，抬眸看著他，見他臉好看了許多，「胃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了，你不用惦記我。」

「以後別喝那麼多酒了，傷。」

陸子易臉上有些窘，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火車馬上就要開了，小傲又催促了一聲，榮音應了聲，跟陸子易告別，「那我走了。」

「音音。」

陸子易喊了一聲，待榮音回頭，他心頭的千言萬語，終究只匯一句，「照顧好自己。」

榮音點頭，「我會的。你也是。」

揮手道別，陸子易站在月臺，看著火車漸行漸遠，心裏一片悵然。

或許他和榮音，註定有緣無份。

輕嘆一口氣，他轉離開，卻瞥見一抹青藍的影，筆地站在那裏，正目送著火車的方向，一雙眼睛在帽檐下閃著諸多緒，有種荒涼的靜默。

他還是來了。

陸子易默默地走過去，和段寒霆一起駐足著火車遠去的方向，道：「去上海了。」

段寒霆薄翕，「我知道。」

「你就這麼讓走了？」陸子易轉過頭來，側目瞧著他。

段寒霆眼皮微眨，疲倦卻溫，「上海好，安全。有杜家庇護，沒有人能傷害到們。」

「那你呢？」

陸子易沉沉地著他，「我聽說，你跟南京撕破臉了？」

火車已經消失不見，只能看到裊裊余煙，段寒霆這才緩緩收回目，點上了一支煙。

白的煙霧在他指間徐徐散開，他將煙盒遞給陸子易，陸子易沒接，只沉沉地著他。

段寒霆垂眸吸了一口煙，聲音變得有些飄渺，「你聽誰說的？」

「坊間都傳遍了，報紙上也都在談論這件事。」

「空來風而已。」

「空來風，必有其因。」

陸子易溫潤的臉上盡顯嚴肅，「咱們兄弟這麼多年，我了解你，你雖然子承父業，看似繼承了父親的缽，但我知道你心思的想的還是保家衛國，不願意將兵力耗在戰上。你和宋委員長的基本理念就是衝突的，東北易幟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在一起走不長遠。」

段寒霆噴出一口煙霧，抬起眼皮，目里閃爍著淡笑，「這麼了解我？關心我啊？」

陸子易沒好氣地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屁話。」

「嘖，文化人也說髒話。你這個校長，很容易誤人子弟啊。」

陸子易瞪起眼睛，又想捶他，被段寒霆一把握住了拳，抱住了他的肩旁，「走，喝酒去。」

「還喝？我胃都差點出。」

陸子易睨他一眼，「音音走的時候可囑咐我了，不讓我喝酒了，我得聽的。」

「還跟你說什麼了？」段寒霆不由擰眉，心裏有點酸。

「想知道？」陸子易傲的哼了聲，「請我吃飯。」

「沒問題！」

——

平安抵達了上海。

榮音一眾剛抵達火車站，就被一群記者包圍了，對著咔咔一通拍。

即使跟段寒霆離婚了，但在世人心裏還是段夫人，逮著詢問的還是段寒霆的那些事。

「段夫人，聽說奉軍要重新搬回關外了，您為什麼沒有跟著回奉天，反而來上海了啊？」

榮音抱著憶慈，將的臉護在肩窩裏，不讓記者的鏡頭拍到。

淡淡回應，「我已經和段寒霆離婚了，不再是段夫人，奉軍的事也不清楚。」

「咦？不是說你們舊復燃了嗎？畢竟段司令到現在也沒有將慕容小姐扶正啊。」

榮音不予理會，抱著慈兒往前走，小傲護著們母，往前開路，「都躲遠點，讓開！」

記者們不依不饒，「段夫人，多說一些嘛，您是不是見段司令況不妙，才離開他的啊？」

照相機幾乎懟到了榮音的臉上，榮音冷冷一眼掃過去，唬的那記者手一抖，差點砸了相機。

「我說了，段寒霆的事與我無關，他是死是活，關我屁事！」

這句話說的聲音洪亮，氣勢十足，令眾人震耳聾，頓時雀無聲。

憶慈趴在榮音的肩頭，卻「哇」的一聲哭了。

不知道是被榮音的聲音嚇到了，還是被的話嚇到了。

榮音心裏一疼，抱著兒衝出人群，上了車。

車子很快駛離車站，也甩掉了那幫記者，憶慈卻是嚎啕大哭，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瞧著那一個傷心。

榮音拿手帕給著眼淚，聲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哦，再哭就不漂亮了。」

憶慈才不管什麼漂亮不漂亮，嗚嗚地哭著，報復的，將眼淚鼻涕都蹭到了榮音上。

榮音心裏那一個無奈，拍著兒的後背，輕聲道：「媽媽剛才是騙他們的，爸爸媽媽沒有離婚，也沒有分開，只是爸爸要去執行一個任務，咱們不得不跟他暫時分別一段時間。咱們也有咱們的任務要完。等到咱們的任務都完了，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說完這些，慈兒的哭聲才漸漸止住了，從的肩膀上起來，花著一張哭紅的小臉，嗒嗒地看著，小音哽咽地問，「真的嗎？」

「真的。媽媽什麼時候騙過你？」

榮音又給兒了眼淚，「好了，別哭了。一會兒還要見外公呢，你想頂著一張大花臉嗎？外公和婆婆們會笑話你的。」

小傲從副駕駛座扭回子，適時道：「外公外婆倒是不會笑話你，但肯定覺得是我欺負了你，會教訓小舅的。慈兒給小舅個面子，不要哭了好不好。」

慈兒很給面子地不哭了，「那好吧。」

「真乖。來，小舅舅抱。」

小傲將憶慈從榮音手裏抱過來，跟玩了一會兒遊戲，一會兒就哄得小傢伙眉開眼笑的。

陳伯庸和方小蕓也跟著緩了緩神，卻略帶憂愁地看著榮音，拍了拍的手。

榮音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到了杜公館，自然又是到了一番熱烈歡迎，杜家的幾位太太都是人，早就聽說陳伯庸和方小蕓的大名了，一口一個神醫的著，嚷嚷著這裏痛那裏不舒服，要請他們做家庭醫生。

榮音說已經租好了房子，被杜玉笙斷然拒絕，「家裏這麼大，何必去外面租房子，不許。」

一句話就將的計劃全打了。

杜玉笙早就安排好了，將西邊一院子騰出來給陳伯庸和方小蕓住，他親閨的師父師娘，當然不能怠慢，以聘請家庭醫生的名義留了下來；榮音和慈兒自然就更走不了了。

榮音實在拗不過，便只能住下了。

進了書房，榮音耐不住，直截了當地跟杜玉笙說：「爹，我想見一下軍統局的王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