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男人終於風捲殘雲地結束，重重地歪頭倒了下去。

疼痛席捲了整個子，已經咬的發白，榮音痛苦地閉上眼睛，淚水順著眼角脆弱地下，嚨像是裂了一般刺痛。

緩了片刻，睜開雙眼，帶著滿臉的淚痕坐了起來，一就是鑽心的疼，強忍著，披上服走了出去。

打開門，一涼意夾雜著細碎的雪花撲面而來。

竟然下雪了。

榮音呆愣片刻，手接過兩瓣雪花，小巧晶瑩的花瓣落在掌心，不一會兒便化了水，冰冰涼涼的。

北平城的第一場雪，就這樣毫無徵兆地來了。

天還沒亮，值夜的傭人蜷在角落裏沉沉地睡著，整個段公館沉浸在一片寧靜之中，竟有一種久違的祥和。

只是這裏，終究不是的家。

榮音斂下眉眼，裹了裹上的白錦袍，悄無聲息地走出了院子，一道白的影與漫天飄雪的景融為一，竟無一人察覺到。

隻一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每走一步都伴隨著刺骨的疼痛，直到被這初冬的寒氣凍到麻木，才緩解了幾分。

凌晨時分，街道上也分外安靜，空無一人，這一刻，榮音覺得整個世界充滿孤寂。

深一腳淺一腳地踏在積雪上，不知該去往何。

好像自從阿娘走後，家就沒了，後來師父師娘給了短暫的溫暖，只是隨著出國留學，師父師娘雲遊四海之後，小家又散了。

嫁給段寒霆之後，有了一些歸屬，可段家人並不待見，以至於一直有種寄人籬下的覺。

好想阿娘，好想師父師娘，好想能有一個家……

淚隨風逝去，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馮公館。

不想攪了眾人的清夢，榮音靠在門口，裹了上的錦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輛車停在馮公館門口，馮婉瑜剛下車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昨夜報社臨時來了個任務，趕新聞稿趕了一夜，現在真是又又困。

拖著半死不活的子推開家門，遠遠瞧見門口似乎坐著一人，瞇瞪著雙眼定睛一瞧，覺得那個影分外悉。

「阿音？」

馮婉瑜不敢置信地走上前去，竟真是！

蹲下子看著榮音凍得發白的臉，秀眉一擰，晃了晃，「阿音，醒醒……」

榮音被晃醒，看著馮婉瑜，想說話，一張口嚨干啞的厲害。

「這大冷天的，你怎麼坐在這裏啊？」

馮婉瑜滿心的疑，趕將扶起來，驚覺上穿的單薄，一看就是從連夜從家跑出來的，「你又和帥吵架了？」

榮音抿不語，只啞著嗓子回了一句，「我無可去。」

一句話，頓時讓馮婉瑜心疼不已。

「來，進去再說。」

兩個人怕打擾到父母，輕手輕腳地回了房間，馮婉瑜榮音泡了個熱水澡，又去廚房熬了薑湯給灌下去，生怕凍冒了。

喝下辣嗓子的薑湯，上暖和了許多，榮音僵的面容終於扯開角，出了淡淡笑容。

「誰若是娶了我們家婉瑜，真是天大的福氣。」

婉瑜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細如，很會照顧人。

馮婉瑜拿巾給榮音著頭髮，板著臉道：「你別跟我說好聽的，跟我說實話，你這一的傷，是不是段寒霆弄的？他打你了？」

榮音搖搖頭，看著上斑駁青紫的痕跡，漠然道：「這兒不疼，疼的是別。」

馮婉瑜：「。」

瞬間明白了，臉一紅，咬牙切齒地罵道：「秦！」

馮婉瑜翻箱倒櫃地找來藥膏，榮音沒讓觀賞，蓋上被子自己手抹了傷，全程都面無表，看上去不悲不喜。

「他一直這樣對你？」馮婉瑜看著榮音堅強的樣子，眼圈不由紅了紅。

以為榮音嫁到段家，過的是錦玉食的生活，以為段寒霆對特別特別好，從沒想過會帶著一的傷狼狽而來。

榮音坐起子，又搖了搖頭，啞著嗓子道：「他喝了酒。」

「喝了酒就可以為所為嗎？」

馮婉瑜依然怒不可遏，氣道：「你瞧瞧你這一的傷，他一個當兵的力氣本就大，知道自己喝了酒不控制會傷人，就該離你遠遠的，而不是強迫你做那事，你也是，明知道他喝醉了，你就算打暈了他也不能由著他的子來啊。阿音，男人是不能慣的！」

榮音被罵得愣住，獃獃地看著馮婉瑜，沒想到一個未經人事的丫頭對那種事如此明了。

馮婉瑜正生著氣，見榮音目不轉睛地看著，沒好氣道：「你看我做什麼？」

「你是不是……」

榮音啞著嗓子，饒有深意地看著，視線從的臉漸漸往下移去。

馮婉瑜反應過來的後半句，臉一下子漲得通紅，磕道：「我……我都是年人了，做那種事，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話貌似說的理直氣壯，卻是越說越心虛。

榮音瞪大眼睛看著，不由分說將拉到旁坐下，不是八卦，而是一臉嚴肅地問道：「你真的……？跟誰！」

雖然留過學見過世面，可榮音骨子裏還是個很傳統的人，馮婉瑜也是如此，所以很難相信竟會未婚之前就和男人發生了關係。

「是不是誰欺負了你？你告訴我，我去找他算賬！」

榮音臉齁沉，一副護犢的模樣，就如同方才馮婉瑜對那般。

馮婉瑜難得地低下頭，小聲道：「沒有誰欺負我，要說欺負，也是我欺負了他。」

榮音瞳孔驀的一睜，「是你主的？」

馮婉瑜臉一紅，急急道：「我喝了酒，沒控制住，就……」

喝了酒？

沒控制住？

榮音眉頭重重地蹙起，看著馮婉瑜害中帶著欣喜的神，便知對那人也是喜歡的，可邊的異朋友統共也就那麼幾個。

醍醐灌頂一般，榮音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幾乎是倒吸一口涼氣，「是……」

一個名字剛要口而出，就被馮婉瑜一把捂住了。

馮婉瑜紅著臉央求，「別，別說出來。」

榮音滿心的震。

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接著被推開，馮夫人溫婉中著嗔怪的聲音傳來，「昨晚又是一宿未歸，你這是工作呢還是玩命呢……」

話說到一半，卻見房間里榮音也在，婉瑜正捂著的，兩個人驚愕地朝這邊看過來。

馮夫人驚訝非常，繼而是欣喜，「阿音？你什麼時候來的？」

走進來，見兩個人坐在床邊詭異的姿勢，眉頭一皺，拍開兒的手，責怪道：「你捂阿音的做什麼？有什麼不能說的？」

「沒，沒什麼！」

馮婉瑜像是被抓包一樣，神變得驚慌失措，生怕剛才的對話被母親聽去了隻言片語，那一定小命休矣。

知莫若母，馮夫人見馮婉瑜神慌張，不由皺起眉，「好端端的，你慌什麼？你們兩個，是不是背著我做什麼壞事了？」

「沒有！」馮婉瑜大喊一聲，「我們沒做壞事！」

馮夫人耳朵都跟著麻了麻。

榮音看著馮婉瑜張的咽口水，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虛模樣，在心底無奈的嘆口氣，這傻孩子還和以前一樣，從來都不會撒謊。

本著有壞事一起乾的原則，榮音適時開口幫了一把，笑著對馮夫人道：「媽，沒事兒，我們聊八卦呢。」

榮音從小便是個乖乖，說的話馮夫人一向深信不疑，瞪了兒一眼，「肯定是你最近又寫什麼八卦新聞了，你們這些記者就是唯恐天下不，屁大點事到你們那裏就重點新聞了，非搞得滿城風雨不可。就那個什麼陸卿卿，天天都掛在報紙上，我都看膩了。」

「很快就出來別的了。」

榮音淡淡一笑，將拜韓家夫婦為乾爹乾媽的事告訴了馮夫人，並代了其中的緣由，但掠過了段寒霆吃醋的事。

說完，頗為忐忑地看著馮夫人，「媽，我自作主張的認了乾親，您不會生氣吧？」

馮夫人一臉溫和地的頭，「我怎麼會生氣呢？多兩個人疼你，我和你爸高興還來不及。韓家在北平還是有些勢力的，將來也多多能夠幫到你，當初我牽線讓你和韓家認識，目的就是為此。咱們終究還是商賈之家，這年頭，有錢的再厲害，也比不過有權的。」

榮音見馮夫人一心為著想，心中，抱了抱，輕輕在耳邊說道：「乾爹乾媽再親，也比不上義父義母。」

說的是真心話，馮父馮母對恩同再造，在心裏，他們已經等同於親生父母的分量。

馮夫人心中用，輕了的後背，嘆道：「苦了你了。」

榮音渾一僵，知道馮母指的，是韓曉煜之事。

「不苦。」

榮音眼眶酸，卻是笑了出來，「文青竹死了，十年了，我手刃了仇人，替我阿娘討了一個公道，這比什麼都值。」

只是，連累了韓曉煜的一個脾。替阿娘討了公道，自己卻欠下了債。

要如何才能還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