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煜目前況不穩定，榮音沒有去軍營，就在陸軍醫院守著他。

這是韓氏夫婦要求的，也是自己願意的。

對於榮音將兒子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救命之恩，韓總探長和韓夫人是千恩萬謝，就差真的跪下給榮音磕頭了。

可榮音只覺之有愧，反而深深地給韓家老兩口鞠了一躬。

「韓叔叔，敏姨，對不起，曉煜的傷其實是我連累。是我拜託他去的小南關監獄，幫我盯著文青竹，都是因為我！」

自責的要命，彎下的腰怎麼也直不起來，頭幾乎要垂到地上去，滿滿的愧疚。

韓家兩口子待這麼好，卻差點害了他們的兒子。

「好孩子，快起來。」

韓夫人上前將扶起，目和地看著，看著榮音泛紅的眼圈，了的頭，輕道：「這不是你的錯。」

「是啊，是福是禍都是這小子命里該的，跟你無關，你無需自責。」

韓總探長也在一旁勸。

榮音側目看著躺在病床上依然在昏迷中的韓曉煜，心十分的複雜，如果他下半輩子真的癱在床上，對他而言恐怕生不如死吧。

而，又該如何自呢？

……

直到韓曉煜各方面都恢復正常，況穩定下來了，榮音才算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做了將近六個小時的手，再加上一天一夜的殫竭慮，這口氣一直吊著，甫一松下來，榮音眼前一黑，走出病房人就暈倒了。

「榮醫生！」走廊上值班的小護士們嚇了一跳，呼啦啦撲過去。

段寒霆剛到醫院，就聽見了一聲急喊，進人群，看到暈倒在地的榮音，臉登時大變，一個箭步衝過去，「音音！」

他半抱著榮音，沉著臉，冷冷的目械過去，「怎麼了？」

小護士們被這目嚇得一時怔住，不敢說話。

外科主任聞訊匆匆趕來，上前查看了一下榮音的況，道：「應該是疲勞過度加上低糖導致的暈厥，給打點葡萄糖就好了。」

段寒霆薄抿，一把將人抱起來送進病房，看著小護士們手忙腳地給往手背上扎針，鮮湧針管的一剎那，他心驀地一疼。

他死死盯著床上秀眉輕皺、臉蒼白的人，眼球幾乎在往外冒火。

為了一個韓曉煜，真是豁出去不要命了，寸步不離地在人家病床前守著，他要回去休息一下死活不肯，現在都累的暈倒了！

要不是看在愧疚難當的份兒上，他絕不可能允許留在醫院守著，也不至於把自己搞這個樣子。

指骨得嘎嘣脆響，卻還是在看到面痛楚的模樣下鬆了拳頭，段寒霆暗嘆口氣，走過去給往上蓋了蓋被子，在床邊坐了下來。

榮音只是短暫的暈厥，睡了一會兒便蘇醒過來，微睜眼睛，就瞧見坐在床邊的段寒霆，正一臉沉寒地看著。

「你來了。」榮音了額，看了一眼吊瓶，記憶有一瞬間的迷失，啞聲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段寒霆冷冷道：「累暈了。」

榮音眉頭微擰，掙扎著想要起來。

「別。」段寒霆一個箭步上前將輕輕摁了回去，命令的口氣道：「好好躺著，這子你不心疼我心疼。」

榮音聽他語氣不善，便乖乖地躺了回去。

側頭看了一下鐘錶，都已經下午6點了，轉頭看著段寒霆，「我今天一天沒去軍營，衛生所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急況？」

「沒有。」

段寒霆淡淡回了一句，又道：「放寬心吧，地球離了誰都能轉，你把你自己顧好就行。」

這話雖然聽著不好聽，但還是讓榮音微微鬆了口氣。

看著男人鐵沉的臉，榮音心裏不太舒服，手揪了揪他的袖，左右晃了晃。

醫院裏不讓煙，段寒霆心裏煩躁，只能把煙叼在裏咬著煙過乾癮，恨不得將這不省心的媳婦就著煙一起嚼碎了咽進肚子裏。

到袖子的晃，他斜眼睨過去，沒好氣道：「幹嘛？」

榮音一雙清澄的眸子地看著他，帶著試探的意味，滿是無辜地問道：「你……在生氣嗎？」

段寒霆眼底沒什麼緒，語氣涼涼道：「我不該生氣嗎？」

「我，我沒惹你啊。」

榮音貓咬似的把手回來，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又抬起眼皮問道：「你是因為我沒去軍營生氣嗎？對不住，可我實在走不開……」

段寒霆看著一臉急切，拚命解釋的小人，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他跟這兒氣了半天，這丫頭卻全然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麼。

段寒霆氣得掄起拳頭，恨不得將這人的小腦袋瓜敲碎，看看裏面到底到底裝的是什麼！

剛掄起拳頭，榮音就條件反地手擋住，了脖，小聲嚷道：「你不能打我！你要是敢跟我手，我去母親那裏告你的狀！」

上次他掄起掌揍，雖然打的不重，但還是讓自己臊難當，打媳婦可不是什麼好習慣，不能慣著他。

段寒霆被氣笑了，拳頭沒有落下去，只是撥開的手，瞪眼罵道：「小東西，還敢告狀？」

「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敢告狀，我收拾不了你，母親總能收拾你吧。」

榮音鼓著腮幫子，氣哼哼地說。

心裏也清楚，段寒霆雖然脾氣，但不是那種跟人手的子，上次在軍營陸卿卿送表的事，兩個人吵的那麼兇，那次他是真的生了氣，可也只是把拳頭打在了牆上，沒捨得一手指頭，但換句話說，如果他真的手打了他，那也絕對不會和他在一起。

雖然現在社會還是男尊卑，但家暴這種事，是萬萬不能忍的。

「打你？」

段寒霆冷哼一聲，「我何苦來的，我還不如打我自己，疼在上，總比疼在心上要好。」

他一句氣話，卻讓榮音聽著心腸發。

「相公……」

這一聲撒般的輕喚，也讓段寒霆一顆冷的心放了，佯裝生氣地瞪了一眼，語氣卻是輕緩了許多，握著的手道：「我知道你因為韓曉煜的事心裏不舒服，覺得他是被你連累的，但說到底他是個公職人員，除暴安良是他的職責，就算不是為了你，在那種場合下，他也不會袖手旁觀。我跟韓曉煜雖然接的不多，但那小子的我還是了解幾分的，頗有乃父風範，將來也定是人中之龍。」

榮音聞言心裏發沉，韓總探長也是這麼跟說的，可是……「可他子那麼傲，這次若是站不起來，對他而言其實生不如死。」

「哪兒那麼容易站不起來，不就是挨了幾顆子彈，摘了一塊脾臟嗎？」

段寒霆老生常談一般，雲淡風輕道：「部隊里的士，誰沒中過彈？誰沒過重傷？全的零件都散了，重新組裝起來不依然活蹦跳嗎？這人只要想活下去，就沒有站不起來的時候。我相信你的醫，更相信韓曉煜的毅力，他定能活的好好的，這次權當是歷劫了。」

「還歷劫，你以為他是飛龍轉世啊。」

榮音不由破涕為笑，沒曾想從段寒霆裏也能聽到這樣的俏皮話。

見終於笑了，段寒霆臉也跟著緩和了幾分，了的頭安道：「好了，別擔心了，一個大男人，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榮音點點頭，被他說了這麼一通，疚的心也跟著舒服了些，笑嘆一聲，「沒想到，你還會安人的。」

「那得看是誰。」

段寒霆了的臉，用一種無奈的口氣道：「也就是你了，換做旁人，我可沒這份閑心。」

這話很是用，榮音不由笑了。

段寒霆一擰的鼻子，笑罵道：「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