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榮音驚愕之餘，發出了一聲嘆問。

眼前之人戴著一頂黑的圓帽，穿著一黑長衫，戴著黑的圓墨鏡，一派斯文，但榮音記得這張臉，正是上次在電影院見過的那個——

陸卿卿的相好。

也是上海灘華董杜玉笙老闆的義弟，那位傳說中的二老板。

這冷不丁的一問，讓在場三人都怔愣了一下。

段寒霆微瞇了下眼睛。

楊慕臣神也出一錯愕，看了一眼同樣愣住的段大帥，臉上慢慢浮起笑容，「夫人認得楊某？」

榮音微，想說什麼又抿咽了回去。

總不能說是上次在電影院馮婉瑜講過他和陸卿卿的八卦，所以讓印象深刻吧……

「啊，我認錯人了。」

榮音一本正經地扯謊道：「先生的打扮既傳統又新穎，我之前應該是在報紙上見過，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覺。」

「是嗎？」楊慕臣眸輕閃，很是大方地抬起胳膊展示了一下裝束。

榮音方才只是隨口一說，但隨著他的舉，目落在他的衫上，倒是真的被吸引住了。

他這一長衫看似簡單樸素，仔細一瞧便能看出上面綉著黑的暗紋，天昏暗看不真切，但小時候跟阿娘學過幾年紅，榮音一眼就瞧出這是蘇綉，圖案秀麗、針法活潑、構思巧妙，實在是細緻，一看就是雕細琢的作品，且與這位楊老闆的周氣質十分匹配，盡顯穩重斂，實在不像是江湖中人。

楊慕臣一臉和善，「夫人若是喜歡，我讓府里的綉娘照著帥的尺寸也做一件，想做什麼花樣和款式，致電給我即可。」

榮音擺擺手，剛要婉拒，段寒霆接過話道：「好啊，那就提前謝過楊老闆了。」

「帥客氣。」

楊慕臣微微頷首。

榮音驚訝地看著段寒霆，覺這不像他說出來的話。

段寒霆看一眼，眸深邃，很快就解答了的疑，「難得夫人有看的目不轉睛的時候，想來是整日看我穿軍裝看膩了，現在才不怎麼看我了。」

榮音無辜地眨眨眼睛，冤枉啊，哪有？！

這滿滿的酸臭味，呼之出。

楊慕臣會心一笑，段大帥則對小兩口當著外人打罵俏的行為表示尷尬得很，重重咳了一聲。

怒目一瞪：你們兩個，給我收斂些！

「年輕人就是生機。」

楊慕臣臉上始終端著笑意，明明年紀不大，卻有種年老的味道，「改日有空，帥可以帶夫人來上海遊玩，屆時楊某做嚮導，一定好好招待二位。」

又寒暄了幾句，段大帥親自送楊老闆出去。

出於禮貌榮音也想出門相送，卻被一隻大掌扼住了命運的脖頸，毫彈不得。

抬起頭便對上段寒霆冷冽的雙眸，聲音散發危險，「去哪兒？」

「送……送客人啊。」榮音有些結。

段寒霆挑眉，冷哼一聲，「不用。夫人還是跟我回房，好好代一下什麼時候背著我認識了這麼多男人吧。」

一個韓曉煜還沒解決，又來了一個楊慕臣。

這男人那男人，怎麼認識這麼多男的？！

榮音：「……」

手無縛之力的小媳婦就這樣被威猛雄壯的大丈夫拎回了房。

關上房門，段寒霆就將榮音扔到沙發上，雙臂撐在旁，危險地俯而下，瞇著眼睛冷冷質問道：「老實代，什麼時候認識的楊慕臣？「

「呃……」榮音張了張，一臉認真道：」剛剛。「

段寒霆瞳孔一睜，」嗯？「

「真的！」

榮音到危險的氣息，急急地辯解道：「我真的不認識他，之前只是在電影院看到過他，知道他是杜老闆的義弟，我連他的名字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電影院？」

段寒霆眉頭蹙，瞬間就捕捉到了關鍵信息，「你怎麼會在電影院見過他？」

「都去看電影，恰好就上了。要不是婉瑜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他就是上海灘那位鼎鼎大名的『二老板』。」

榮音眉眼彎了彎，「不過我完全沒想到會在家裏又見他，而且這位楊老闆和父親好像關係匪淺，我還是第一次見公爹親自出門送客。」

「父帥和杜老闆是結拜兄弟，楊老闆又是杜老闆的義弟，平輩的關係，客氣一點不奇怪。」

段寒霆給作了一番解釋，見榮音聽得興緻的模樣，又頓下話頭，冷峻的眉頭再次蹙起，「看上去，你對這位楊老闆很興趣啊。」

榮音有些莫名其妙，獃獃地看著他，直到聞到一很濃烈的醋味，才像是被石頭砸中一般醒悟了過來。

「啊……」

目澄澈，對上他深沉的眼眸，啼笑皆非道：「你該不會以為我看上了這位楊老闆吧？」

段寒霆冷哼一聲，持續包公臉。

終於知曉這男人為什麼鬧彆扭，榮音倒是不再張，反而放鬆了下來，環臂看著他笑道：「之前因為韓曉煜跟我生氣，今天又因為楊老闆跟我吃醋，嘖嘖，我說帥，在你心裏，我就是這麼水楊花的人，見一個一個？你是低估了我的眼，還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有你在，我還能看得上別人？」

連續三個問句，句句敲擊在段寒霆的心上，讓他沉寒的臉終於鬆了幾分。

臉上有些掛不住，他薄微抿，「不喜歡，你還一直盯著人家看？」

「我明明是在盯著他的大褂看。」

榮音一抬胳膊環上段寒霆的脖頸，歪頭笑道：「畢竟一個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江湖悍匪，卻穿著一文人大褂，這兩種氣質實在不相符，難免好奇了些。不過還是我男人穿軍裝的樣子最帥，誰也比不過。」

段寒霆角一挑，卻板著臉道：「你說好話來哄我。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氣不順地說著，把榮音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拎了下來，轉往床邊走去，徑自解開外。

榮音看著他寫滿生氣的背影，忍不住扶額，在心底嘆口氣：你是不會吃了我，但你會吃醋，然後酸死我。

起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段寒霆，摟住他的蜂腰，臉也在他的背上，道：「相公，我們之間的氛圍，最近變得有些奇怪。」

段寒霆手上的作停住，卻也不發一言，只微微扭了下頭。

榮音抬起頭看著他，「你覺不覺得，我們最近相時間了好多，也不怎麼聊天了。好像各自都在忙自己的事，沒有什麼集和流了。」

段寒霆輕輕「嗯」了一聲。

「這很危險。」

榮音斬釘截鐵地總結了一下，轉到了他的前面，輕聲道：「夫妻之間如果缺通，很容易變得生疏，也容易產生誤會。好比今天，我本就不認識楊老闆，只是機緣巧合見過他一次，因為他的份，對他多了幾分好奇而已，對他絕對沒有別的意思。放在以前你可能都不會在乎，今天卻吃了好大一口醋。」

段寒霆對自己今天的過激反應到有些赧然，卻也跟著補充一句，「同樣，我跟陸卿卿也沒半點關係。」

「我知道。」

榮音角含笑，「我們都誤會過對方，吃過彼此的醋，那是不是可以扯平了？」

段寒霆看著眉眼彎彎，一臉順的人，心氣漸漸被平，將摟住懷中，輕嘆一聲，「以後，咱們都必須坦誠相待，不要對彼此有什麼瞞。」

「好。」榮音乖巧地點頭，心道總算是將人哄好了，現在是不是可以睡覺了，好累，好睏啊。

頭頂上方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關於缺時間相的問題，我這邊倒是有個主意。」

「嗯？」榮音懵懵地抬起頭，「什麼主意？」

段寒霆目灼灼地看著，薄微挑，「你想不想去軍營做軍醫？」

「軍醫？！」

榮音瞪大眼睛，一秒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