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失笑道：「照你這麼說，他還能是保護那傢伙不？」

尼揚笑著說道。

「保護那傢伙？哈哈，果然只有我真正了解那位先生……他保護的既不是辛迪森，也不是那些以他的名義起鬨的傢伙，而是聯盟的秩序。」

事實上，也正是辛迪森一案，聯盟的公民發了前所未有的熱，自發地參與到了代表會的事務中，完善了一系列法律的指定，比如規範報紙行業的辦法等等。

不同於西嵐的皇帝，也不同於自由邦的西格瑪，他將人們對他的狂熱和忠誠引導到了正確的地方。

而這也是尼揚最崇拜他的一點。

看著啞口無言的編輯，尼揚繼續說道。

「就按我說的去做吧，那位先生不是小氣的人，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們的工作就是騙，而我也需要加拉瓦公爵的錢，更需要他繼續犯蠢，除此之外我還要做很多事，不僅僅是改善自己的生活……也得稍微做點好事。」

事實上，在曙城待了一段時間之後，他的心態已經發生了一些轉變，尤其是在讀過了《覺醒者波爾》之後。

他最忘不掉那句話——

「有形的史芬可以被消滅，但無形的史芬是無法被毀滅的。我們是他們的幽靈，他們也是我們的幽靈。」

那句話猶如醍醐灌頂，讓走在迷宮中渾渾噩噩找不到出路的他猛然間清醒，婆羅行省需要的其實並不是他所崇拜的那位大人。

氣死加拉瓦公爵是沒有意義的，婆羅行省不止一座白象城，也不止一個公爵，更何況這個公爵還有一大群老婆和一大堆兒子，他可以把頭銜一代一代的傳下去。

想要滅掉一窩蟑螂，就不能只盯著一隻蟑螂。

如果自己真把他氣死了，西嵐帝國非但不會有任何改變，反而會因為失去了一個除了統一無是的蠢才而迴返照。

這是有可能的，畢竟像加拉瓦公爵那麼能拉仇恨的傢伙真不多，他可沒法把聯盟的外長氣的拍桌子，但那傢伙甚至不用演都能讓為盟友的班諾特萬夫長出嫌棄的表。

到頭來，加拉瓦公爵死了，他反而會失去唯一可以利用的工。

因此與其拿《地觀察報》氣他，倒不如用把他像嬰兒一樣哄著，讓他沉浸在牛和蜂的甜中。

加拉瓦公爵永遠不會知道他的錢究竟花在了哪裏。

他要拿著那筆錢贊助薯條港的《倖存者日報》，贊助那些逃出羅威爾營地的月族人在金加倫港、在西帆港、在一切可以燃起星星之火的地方辦更多的《倖存者日報》。

不只是出錢，他還會自己給薯條港的《倖存者日報》投稿，就像寫下《覺醒者波爾》的斯伯格先生一樣。

為此他特意造訪過巨石城，拜訪過那場變革的經歷者，甚至和那位白髮蒼蒼的巨石城圖書館館長墨爾文先生暢談，還看過那位老人為巨石城寫的編年史草稿。

他和那位老人一致認為，是哈爾的《倖存者日報》點燃了啟蒙的火種，斯伯格的《覺醒者波爾》團結了巨石城苦難的窮人們。

變革的開端早在所有人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其實已經開始，而等到希德老爺試圖將其扼殺在搖籃中早就為時已晚。至於籌碼、S幣、經濟過熱等等一系列的危機，不過是最終點燃火藥桶的導火索，讓這一過程加速，能死幾個人罷了。

如果沒有那場新文化的啟蒙，那天夜裏死再多的人也沒有用，巨石城永遠都是巨石城。

而在與那位老人聊過之後，他已經找到了改變西嵐帝國的辦法。

就在加拉瓦公爵用「白象城至高無上的巨人」的份，向《曙花園報》慷慨傾囊並沾沾自喜的時候，他已經用「鼠先生」和「大角鼠」的筆名在薯條港的報紙上寫下了他最痛恨的東西——《皇帝的新馬車》和《一千「針」》。

比起斯伯格而言，他是有一點優勢的，無論是文采和見識都比一個罐頭廠工人要富得多，而且最關鍵的是不用從識字開始學起。

謝天謝地，無論是出於貴族的面子，還是懶得自己給貴族夫人小姐們寫書，加拉瓦公爵給所有的僕人都請了家教，哪怕是布魯那樣憨頭憨腦的傢伙都會寫字，更不用說他了。

看著坐在辦公桌前老老實實幹活兒的編輯，站在百葉窗前的尼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看著那污衊管理者的稿子他心中沒有一點兒波瀾，不過這時卻眼睛一亮，忽然有了新的靈，微微笑著思忖道。

「其實豪斯說的很有道理，『懶惰』的巨石城註定走向滅亡，拮據才是保持進步的良方……讓我想想，下一篇就《紅土》好了。」

除了千柱之城的一千柱子，再沒有什麼能比「紅土」更及婆羅行省倖存者們靈魂的最深了……

……

由於「天堂之戰」主要是避難所的居民在前線戰鬥，戰爭的本又由黏共的各方承擔了絕大部分，因此遠在後方的聯盟居民其實並沒有到生活到很大的影響。

反倒是因為戰爭帶來的訂單，讓黎明城和巨石城的工廠又三班倒地運作了起來，一如當初落霞行省之戰時一樣。

不過不同的是，如今的聯盟無論是生產力還是資之富都已經不同以往。

為了吸引打工人來自己的廠里幹活兒，各家工廠也是使出了渾解數，不但承諾他們免費的住房和保險，薪水也是一家開的比一家高。

尤其是對於那些有技和經驗的工人，那些工廠恨不得連他們下一代的教育都給包圓了，待遇一個比一個花里胡哨，突出了一個誇張。

至於那些使出渾解數都吸引不到人的工廠，只能從「改進生產力」或者「引外來勞力」這兩個方向上想辦法。

一些人工參與度較高的老舊生產線正緩慢地淘汰著，轉而使用電氣化程度和自化程度更高的生產線。

由於西洲市的可控聚變堆，聯盟的能源本很便宜，自化方面又有101號營地的專家以及由他們培養的學生們幫忙。

再加上有了婆羅行省這個能夠容納落後生產線的「池塘」，淘汰的紉機、鍋駝機等等一系列的設備也有了去的地方。

聯盟的居民，尤其是曙城的居民，已經在一定範圍通過自的勤勞和智慧結束了自己周圍的廢土。

楚對他們的期並不多，只希他們繼續保持下去，過好自己的生活，並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影響廢土上的其他地廢土客們就足夠了……

海涯行省前線。

今天的前線還是一如既往的絞，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那些已經適應了死亡的萌新們，絞絞得越來越練了。

發生在他們上的變化很明顯。

原本一條命只能殺十幾二十個菌變就撲街的玩家，即便等級變化不多，人頭數也能輕輕鬆鬆上三位數了。

屬只是影響戰鬥力的一方面，並不是唯一的決定因素。

這大概也是這遊戲最真實的地方。

正在鋼鐵之心號上的楚，收到了兩份來自遠方的報告。

其中一份報告來自101號營地，報告的撰寫人是小魚。

報告中主要敘述了百越公司的上市況以及101號營地專家團隊的意見，包括當前市場存在的問題以及需要修復的等等。

對於這份報告，楚相當的滿意。

不僅僅是因為那份報告寫的即使是肚子裏只有半桶水的自己也能看得懂，更是因為他從那報告的字裏行間中看見了小魚的長。

多虧了101號營地的學者們，小丫頭沒有荒廢自己對數字敏的天賦，並且還找到了自己熱衷的事業。

果然當初讓跟著帕伊去101號營地深造是個英明的決定。

畢竟如果是跟在自己邊的話，只怕撐死了也就能學會個二次函數和散裝經濟學。

至於再難一點兒的東西，他自己也得請教專業人士的意見了。

看著平板中娟秀的字跡，楚頗有些慨地輕嘆了一聲道。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小魚都長大了。」

坐在筆筒上的小柒輕輕點了下頭，雙手托著腮幫子說道。

「是呢……覺您教算數和識字好像還是昨天的事。」

楚輕輕咳嗽了一聲。

「……那到也不至於。」

雖然他偶爾確實會有恍如隔世的覺，但這傢伙對時間的不敏未免也太誇張了點。

食指輕輕一劃，楚將這份報告暫且放在了一邊，看起了第二份報告。

這份報告來自科考團的社科類資料整理，撰寫人是正在金加倫港調查當地人文風土現象的韓明月士。

他對這個名字倒不是很，只記得好像是荊棘兵團在開拓城那邊發掘到的「小冰」，曾隸屬於288號避難所。

大荒漠的狀況不同於其他地區，那裏曾承過整個太空電梯乃至末梢軌道空間站的「大坍塌」，是廢土上況最複雜的地方，那裏的避難所也是如此。

比如288號避難所的管理者日誌就發生了失，以及提前開門等等一系列事故。除此之外，在韓明月上發生的種種況也與赫婭頗有類似之，而關於世的報告總共有5頁紙。

總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似乎發生了一些事，而這位韓士到荊棘兵團兵團長拉瑪的影響，對婆羅行省地區曾發生過的倖存者大遷徙活產生了興趣。

的工作不僅僅是對過去發生的事進行調查，同時也包括對金加侖港正在發生的變化進行觀察。

由於當初在金加侖港的總督府里找到了不好東西，因此科考團對於的項目一直是比較支持的，而楚也一直有留意提的報告。

婆羅行省沒有避難所，卻有著數量龐大的倖存者。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的研究正是替他們將缺失的管理者日誌給補上了。

【……在百越公司的影響下，金加倫港當局用西嵐皇帝的外匯儲備，在聚居地中興建了大量的學校以及面向年人的夜校，並推了與曙城類似的義務教育法案，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當地的識字率。

而到識字率提升以及前往該地區支教的南海聯盟公民的影響，一些新穎的音樂、繪畫、文字類藝作品開始出現在金加倫港。

當地居民不只在積極的追求更好的生活，同時也在積極地探索「千族千神」之外的新理論，並試圖對部分過時和封建傳統和觀念進行批判和分解，「神靈並不存在」這一觀念已經在部分進步人士中流行，而這也是最令我驚訝的地方。

按常理來說，當地的保守力量應該比雄獅王國和駝峰王國更加深固，但結果卻與我看到的正好相反。在這場「新文化活」中，「向東方看齊」很快為了上下階層一致的共識，就像他們之前向西看齊一樣。本該與進步力量形對抗的保守力量完全沒有發揮作用，而是出乎意料的順從。在判斷抵抗不了之後，保守派立刻就投降了。

我認為這並非是出於某種投降主義或者親外主義，也並不是真正的投降，而更像是融在當地倖存者文明屬中的「忍」。

當地倖存者的忍耐力是我在其他聚居地未曾見過的，錦川行省的農場主都不敢這麼對自己的農奴，但他們卻習以為常。

不只如此，他們的「忍耐力」和格中很表直接出的「固執」一樣深固，這些倖存者是絕不可能輕易改變自己的，然而卻並不排斥低頭，並做出已經改變的模樣。

就像學著聯盟穿吃飯的舊貴族，他們立刻和曾經效忠的陛下與總督劃清了界限，對您的麾下無比配合，並試圖表現地比親聯盟一派更加進步，更加勤勉好學。

您可能會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您的部下覺得無關要，但我還是得說出我不同的看法。那而不發的力量更像是偽裝躲進管里的膿水，他們在等待機會，一旦讓他們找到機會立刻就會搖一變，並把原來那扇風的窗戶給堵上，讓風更難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