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來者不同
土地廟外,一道清風吹到廟前帶起周圍幾片落葉。
在一小片旋風轉中,易書元顯出形,幾片繞著他轉了幾圈的葉子也緩緩落地。
正月里幾天,城中各個廟宇都香火鼎盛,哪怕是晚上,易書元在廟外也聞得到一濃郁的檀香味。
「先生,聽說這兒的土地公很早就有了,和茗州城一樣久。」
「嗯。」
易書元輕輕應了一聲,向著土地廟走去。
很多土地廟都不大,有的甚至只是一間矮小的小屋。
茗州城的土地廟歷史悠久,歷經三朝,有至六次翻新整修,那樓殿齊全飛檐斗拱的,看著不比城隍廟遜多。
說來也有趣,當初易書元還曾經以為幽冥和天庭是從屬關係,結果向城隍的意思是他們算是各歸各。
看順天娘娘之前先找土地公,而火部天神也是找土地公,就能覺出什麼來了。
而有的土地是從城隍廟請出去的,有的土地是民間自發供奉的或者朝廷冊封的,還有可能得到天庭承認,總之神道裏面的關係比易書元想像的要複雜很多。
此刻土地廟中,神像眼皮抖,隨後有一道淡淡的煙霧飄出廟外,化為一個略顯佝僂的老人。
易書元沒有怠慢,先行行禮問候。
「易書元見過土地公!」
「易先生客氣了,是老朽有失遠迎了,先生來此可是為了那火部的環昱郎?」
這土地公一邊回禮,一邊詢問,但手腳似乎有些不便。
易書元有所察覺卻並不多問,而是回答對方的問題。
「正是,此前易某正在修行中,不知天神來找,如今出關便來此說一聲。」
土地公微微點頭。
「易先生來得不巧,正月之初乃是天神巡遊四方之刻,各部各道天神會到凡間各個廟宇乃至祭臺供奉,此時怕是有些不方便。」
這一茬易書元倒是沒想到,畢竟他對神道了解還不夠深,對這世界的一些習俗的了解其實也有所欠缺。
「既如此,便勞煩土地公費心通知一聲,就說易書元隨時恭候。」
「好,老朽一定將話傳達。」
說著,土地公掃了一眼城中某,又開口詢問了一句。
「易先生,昨日驚雷,可是先生施法所為?可是有什麼妖邪作祟?」
「乃是有魔氣滋生,襲擾我弟子道,便施法將之破除。」
原來是為弟子護道!昨日有魔氣滋生?
「此等雷之法實屬罕見,確實嚇了老朽一跳。」
易書元昨天的仙法其實是「驚」,驚神可,驚雷亦可,但表現出來的似乎很像雷,但也更像心中雷。
易書元也不多解釋,只是表達歉意。
「驚擾了城中諸位,是易某之過也!」
「先生客氣了,可要進我土地廟裏面去坐坐?」
說這話等於就是沒話了,易書元也識趣。
「那倒也不必了,易某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嗯,老朽就不遠送了!」
一人一神相互行了一禮,隨後易書元便沿著街道離去,幾步間影已經遠到模糊了。
土地公站在廟外一直目送易書元消失也不回去,只是微微皺眉沉思。
「這易道子每每顯些許仙法,便異於常道,然其仙卻也正大明奧妙不凡,仙道之中沒聽過這樣一尊仙人.」
土地公也不多想了,回到廟中之後就有一道蘊含香火願力的流向天際而去。
——
接下來的日子裏,易書元恢復了正常的起居生活,為了方便教導弟子,他暫時住在墨家的那個偏院。
易書元自己畢竟太特殊了,墨石生和齊仲斌剛剛接仙道,不了做師父的教導。
院子裏,易書元將《五行妙》中的一些理論據自己的悟,掰開了碎了講解。
「五行不局限於金水木火土這幾種本源,也延至各種屬相,比如說雷便是屬木,水澤之氣生雷,也是水生木的範疇,想要對法融會貫通,相生相剋之理也許了解」
墨石生穿著厚厚的大花襖,雙手撐在石桌上拖著嘟嘟的小臉,雙腳懸空相互勾著,聽得似懂非懂。
齊仲斌在邊上展開一本書冊,一邊聽一邊想,還一邊記,這些話他是大部分能理解的,但明白自己所謂的理解和真正的悟還差得遠。
五行之道聽了許久,齊仲斌便在後面問了一句。
「師父,那幻呢?」
齊仲斌和喻婆當初在幻上吃了大虧,實際上數十年的時間裏最難纏的也往往是幻。
易書元微微思量之後回答:
「所謂幻,絕非僅僅是字面理解這麼簡單,常言道心目清明則幻不生,幻之中不只是簡單的瞇眼,其中至包含了目障和心,霍迷神,甚至滋生心邪.」
「以、氣、景、味、溫、思、時等各種變數相協,化出種種不同,各有針對也各有章法,其中又以心智最為險.」
「俗話說,心不正,算略有指代,能代人亦能代.」
易書元說著看向一邊的墨石生,這小屁孩的頭已經一上一下晃,雙眼緩緩要閉上又強行睜開,整個人似乎暈乎乎的,角還有一些晶瑩.
齊仲斌也順著易書元的視線看向一邊,不由出笑容,這做他重孫都不嫌大的師兄到底還是太年了。
易書元輕輕嘆了口氣,小娃娃可是可的,就當玩鬧的學前教育吧。
「仲斌。」
「在師父!」
正在看著墨石生的齊仲斌聞聲一抖,趕回應。
「你記得清楚,日後也多教教你師兄,孩子貪玩嗜睡是天,這陣子石生註定是學不進去多的。」
「弟子遵命!」
收個老穩重的徒弟就是這點好,吩咐個什麼事能讓人放心,就算有什麼事齊仲斌做不到,易書元也相信肯定不是他態度或者智力問題,更多是實力確實達不到。
幻都說到這份上,齊仲斌也就問出了這段時間他一直心的問題。
「師父,變化也算幻吧?比如您上次出現的時候是另一個模樣。」
這正好搔到易書元的。
在外人面前賣弄裝,易書元反而會覺得尷尬,但在自己徒弟面前就沒有顧及。
「變化未必等於幻化,不過確實絕大多數所謂變化算是幻化,畢竟形立難改」
「妖怪修鍊中一個極為關鍵的標誌便是化形,此形一出代表胎換骨,也有了人萬之靈的底蘊,此變化歷劫而生,便是妖修除妖軀原形之外的第二個本尊形,絕非幻!」
齊仲斌點了點頭,隨後便見到自己師父高深莫測地「嘿嘿」一笑。
「至於你們師父我此前在餛飩鋪中的樣子,也不是幻化,此為本脈仙法奧妙所,為真正變化。」
哪怕齊仲斌對仙道了解不深,但明白這仙法絕對不凡!
「那師父您不是能有不止一個本尊形?」
齊仲斌瞪大了眼睛。
畢竟妖怪歷劫化形就那麼一次,變化為人同妖軀原形一樣為本尊形,而師父說他的不是幻化
易書元挲著下思索片刻。
「真要這麼說的話,好像也不無道理,不過還是有些許不同,若法力枯竭,應該還是會變回來的」
易書元在心中補上一句:除非以天罡變和地煞變同時運轉!
「妖怪死後不是也會現原形麼?」
齊仲斌這麼說一句,易書元笑著點頭。
「死了確實如此,但若單以妖怪法力不濟來說,也分幾種況,有的可能會人退回妖軀,有的則是有可能變回不去!」
「這是為何?」
這問題就比較複雜了,易書元自己都只了解個大概。
「只能說妖、、怪之屬太過複雜,便是為師也不能盡知,以後有機會伱自行探尋吧。」
易書元話說到這已經聽到了院外有腳步聲接近,便開口道。
「好了,今日就到這了,準備去膳堂吧。」
「是師父!」
齊仲斌鄭重回應,差不多睡著的墨石生也被驚了一下,口水學著師弟拱手,聲氣喊了一聲。
「是師父!」
腳步聲的主人還沒進院子,灰勉已經先一步竄了進來,跳到了桌上,看了看石生袖子上的口水,再看看齊仲斌記了很多的本子,大概就知道什麼況了。
「先生,今天的菜可盛了,有小羊排呢」
也是這時候,墨老爺親自到了院門口,看看裏面似乎沒在講課,便走了進來。
「易先生,齊師傅,可以用午膳,生兒,有沒有用心學啊?」
石生從凳子上跳下來,跑著撲父親懷中。
「我可認真了!」
易書元同齊仲斌相視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
果然如灰勉所說,今天的飯菜十分盛,不過在墨府吃飯這段時間,基本也沒有哪天不盛的。
墨家的廚子在不限銀兩的況下,每天變著法子做菜,除非易書元吩咐清淡一些,否則就是把為廚子的十八般武藝全都亮出來。
面對這一桌菜,易書元也不由心神慨,有錢還是好啊。
這段時間墨石生和齊仲斌都胃口大開,這其實也相當於習武之中的鍛軀筋骨,在汲取天地靈氣還不練的時候,食補還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至於易書元和灰勉,如果真的想敞開了吃,胃口也是不小的。
正在易家人吃飯吃得火熱的時候,看門的家丁忽然匆匆跑來通報。
「老爺,老爺——外面有人找易先生!」
家丁跑到開了一扇門的膳堂外,也吸引了部所有人的注意。
「是什麼人?」
墨老爺問了一句,家丁心有餘悸地回答。
「一個高大的男子,鬍子和針一樣炸開一大蓬,那眉翹起邊,看起來可兇了,我就多看了兩眼,現在心裏都后怕呢」
易書元的視線看向前院方向,彷彿能嗅到一淡淡的香火味。
「他可自報了姓名?」
易書元這麼問一句,家丁連連點頭。
「有有有,他說他曹玉高,專程來拜訪易先生,易先生,您要小心啊.」
曹玉高?
易書元沒聽過,他看看灰勉,抱著一塊小羊排的小貂顯然也不清楚,整個桌上只有齊仲斌一人吃驚張。
「師父,您不知道?」
「應該是天神,卻不知是哪一位。」
神名這麼多,易書元又沒有刻意去背過,不可能每個都知道,不過為啥來的不是環昱郎?
齊仲斌咽了口口水,低聲道。
「師父,曹玉高是雷部五雷將之一,士施法有時候會念到他的名號」
雷部?
易書元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了,他忽然對仙修略微討厭天庭的說法有那麼一點點能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