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我這當師父的還在這呢

當天傍晚，易書元面前一老一兩個徒弟坐在團上看著山河仙爐圖出神。

這是真的出了神，但心神並不是進了山河仙爐圖，而是進了自己心所逐漸展現的天地之中，很類似於夢境，卻也更為神異。

灰勉今天也於認真修鍊之中，它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但因為終究是妖怪，所以想要孕化仙爐，怎麼也得等到化形。

所以灰勉雖然修習仙道，但本質上也離不開妖怪那一套，只是妖氣無限接近仙氣，如今的它只能努力修鍊提升道行，爭取早日化形。

易書元從團上站起來，開門後走了出去，走到了這個偏遠的拱門，阿德正在那小心張著，卻不敢踏院中。

「易先生！爺他們怎麼樣了？老爺讓我來看看，問問你們晚上想吃什麼？」

易書元回頭了一眼那間屋子，隨後看向阿德直截了當地說道：

「你去告訴墨老爺，就說正月初七以前，都不用為這裏送吃的了，也不要讓人靠近這裏，初七當天多準備一些餐食。」

「初七？」

阿德暗暗咋舌，這不是還有十幾天呢？

「可是，爺還這麼小」

「沒事的，就這麼和墨老爺說吧。」

阿德猶豫著點了點頭，轉離開了。

易書元想了下，左袖一甩，一煙霧般的氣息掃過拱門，隨後就轉回屋去了。

等阿德再次回來的時候，卻發現牆上的拱門沒了，趕忙再次回去和墨老爺說。

大約不到一刻鐘的樣子，墨老爺和阿德一起過來了。

「老爺，您看，我沒說謊吧？」

墨老爺湊到原本牆壁的中央，著本來該有門的位置，牆壁上陳舊的痕跡都和周圍牆一樣，甚至還有青苔，就好似那院子的圍牆本就是四面都封起來的。

「真乃神仙中人啊！」

「老爺」

「這陣子你就守在這裏，一旦有消息就通知我！」

「是！」

墨老爺點點頭，再看了看圍牆，還是打消了爬上牆頭看看的衝。

院的房間里，墨石生和齊仲斌正在經歷和易書元當初道時差不多的事，只是沒有天劫，但真的會如此麼？

灰勉雖然貪玩好吃，但這會也是有了迫，也是認真修鍊，於靜定之中。

易書元就坐在兩人一貂的對面，看著他們此刻的樣子，臉上若有所思。

其實眼前三者之中，仙道修為進最快的應該是齊仲斌，他雖然本已經快油盡燈枯。

但步仙道之後恢復元氣，齊仲斌人生數十年的經歷就是一筆財富，而與法的運用也很容易類旁通，前提是不要鑽以前士小道的牛角尖。

而墨石生天資不凡，但畢竟小孩子心，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灰勉則是最困難的，法力進有餘，卻始終有化形那道坎。

「看伱們的造化了！」

易書元閉上眼睛，也開始修鍊起來，剛剛幾乎將自己的法力幹了，這會匯聚靈氣，既是自我恢復也是幫助面前的人。

茗州城中，靈氣開始逐漸活躍起來，並且緩緩向著墨府聚攏。

時間一天天過去，外面有時候煙火鞭炮熱鬧得很，只不過今年除夕，墨家人了幾分滋味多了幾分牽掛。

正月初六便是這一年的立春，初五深夜，易書元睜開眼睛，一道流從袖中飛出，在手心化為一個大酒葫蘆。

「還剩下一點點，就給你們吧！」

當日的化生之氣並未全部耗盡，如今還剩下一。

易書元打開葫蘆，二氣如煙霧一般散出，圍繞在一老一兩人邊。

子時已至，易書元揮扇子一掃，煙霧頓時全部隨著呼吸匯墨石生和齊仲斌中，而兩人的心神深，彷彿經歷著一場開天闢地。

只是這一刻，易書元忽然心神一，察覺到了一點異乎尋常的氣息。

果然，我這一道之人，怎麼可能輕輕鬆鬆沒有劫數呢！

不過這兒有兩個顯然石生和齊仲斌這邊，遠不能和易書元當初的阻道之劫相比，而且今天也有他這個師父在護道。

易書元站起來，抬起頭，好似過屋頂看向天際。

「我這個做師父還在這呢！」

墨府上空，有一種無形的氣息從天際遊離而來，常人眼自然不可察覺，便是很多修行之人也難以捉。

這是一種似乎淡不可聞且極其晦的魔氣！

魔分很多種，有形無形，有意識和無意識，但有句話說得好，萬魔從心起。

這此番到來的魔氣，在接近之刻，易書元已經到各種混之念，這便是天地間應萬之念中的惡面逐漸扭曲滋生之！

只不過顯然易書元如今道行又有提升，換作以往此刻或許因為通太強反而會頭痛腦脹，此刻卻彷彿心如止水，能夠旁聽旁觀。

更是在那一縷縷混扭曲之中，知到幾分特別的意識。

哦，還有幾個有意識的？

其實魔最可怕的是心中滋生的那種心魔，反而是有意識的魔，你再無形無相，等於也有了弱點。

看似不可捉，但它們會怕，怕那些可以捉它們的人，怕那些能夠損傷乃至毀滅它們的事。

此時此刻，僅僅是魔氣匯聚增強，還沒等上空的下來，墨石生和齊仲斌已經滿頭大汗，彷彿心中也被勾起了魔念。

「哼！」

易書元袖中出一塊尺，玉驚在手，烏尺已經有雷霆般花紋在表面遊走。

每一次易書元歷劫，也是他幾件寶貝的劫數，每一次他有所突破，便也是和寶的突破。

中法力湧現，手中尺之上的文字都顯現晦的華。

「這便是五行之外的又一種道.」

就像是說給兩個徒弟聽的，易書元聲音不大，但清晰而有力，隨後話語微微一頓，手中尺隨著最後兩個字一起落下。

「驚！」

這一刻，尺擊打在手邊的空中，仿若炸開一層波紋.

無形雷毫就像是樹葉的脈絡，剎那間扭轉著從波紋中心掃向各方，更好似無視一切距離，掃過小半個茗州城中。

同時刻，也發出尺落下的的驚堂之響。

「轟隆隆——」

這一刻，墨府上空無形的魔氣剎那間潰散，而幾團原本融無形之中的魔念則猶如烈火烹油，發出充滿恐懼的尖嘯。

「呃嗬啊——」

佛理上常說「當頭棒喝」，既有之以曉之以理，破人迷執，但也有那一聲喝驚人元神。

驚之力沒有佛理那麼和，對於無之萍一般的這等魔氣魔念，猶若天威。

而茗州城中修行之輩，不論是鬼神還是其他的什麼，也在這夜中驟然一驚！

墨府偏院的屋子，易書元腳步也不一下，手中尺再次抬起，隨後落下。

「轟隆隆——」

一驚神魔，再天地！

「咔嚓—轟隆.」

這一刻，就連茗州城的天空中都亮起閃電，響起雷鳴。

前兩聲尺落下，其實在常人耳中並不算多響亮，也就只有在墨家這個偏院才能聽到，遠不如鬼神等修行之輩那份驚駭。

但天空雷響是誰都聽得到的，也讓很多城中還未睡的百姓驚愕不已，甚至有人出門看向天空。

這可還算是隆冬時節，遠未到驚蟄前後，真是冬雷震震了！

作為始作俑者的易書元則已經重新坐了下去，墨府上空的魔氣也已經消散無形。

魔氣可以說是被拍散了，也可以說是被「嚇」散了，那幾個魔念也消弭於無形。

實話說對付魔這種東西，易書元是沒有經驗的，但他知道自己的寶貝尺絕對有神效，果然沒有讓他失。

墨石生和齊仲斌的這一劫在易書元這個師父的護道之下，看似是輕描淡寫地就過去了。

但易書元也知道他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更不用說自己也非高枕無憂的。

不過易書元向來是個樂天派，立刻又把玩著尺，回憶著剛剛的覺，我還是厲害的！

「唉，有點失策啊，魔長什麼樣來著，盡想著省事了，早知道出去看一看了失策失策！」

這會易書元又有些懊惱了，要是親眼見一見，以後說書遇上此類段子也好表現得更真切一些。

——

初七後半夜，穿著厚重服，蹲坐在牆角火盆邊的阿德正在打著瞌睡。

阿德和兩個家丁流盯著這裏，而初七初六他刻意自己來，好多表現表現。

昨晚能睡覺，但被雷聲嚇了一跳，後面就睡不著了，今天阿德又不敢睡了，因為爺他們可能會出來，所以只能和瞌睡蟲搏鬥。

「啊秋.」

阿德一個噴嚏之後清醒了一些，習慣抬頭看看院牆，卻發現拱門「回來了」。

易書元正站在門口看著他。

「易先生！」

阿德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們馬上就會醒過來，到時候會非常，不用顧忌什麼，大魚大都上就是了。」

「是是是！」

阿德忙不迭點頭答應。

易書元點了點頭，直接走了回去，不過他沒有進屋子，而是一步踏出就化作清風吹向了城中土地廟，灰勉則早已經趴在了肩頭。

「爹，娘，我了——」

石生的聲音從院傳來，阿德趕忙朝著裏面喊了一聲。

「爺，我立刻就去準備——」

這兩天墨府的廚房真的是時刻準備著，阿德一過去報信，那便立馬就準備上菜，都是燉著的滋補上品，而其他菜也正起鍋燒油。

兩刻鐘之後，墨石生和齊仲斌已經坐到了墨府的膳堂，面對滿桌子的味佳肴，兩人沒有一點斯文的樣子。

墨石生兩歲不到的小不點，也和齊仲斌一樣胡吃海塞往裏送吃的。

其實兩人已經接下來就能逐漸吐納靈氣了，只不過這一頓還是不了的。

墨老爺墨夫人這會也瞌睡全無，笑嘻嘻地看著自己那牙都沒長滿的孩子在那邊大吃著。

「易先生呢？為何不來吃點？」

「生兒，你師父？」

墨石生百忙之中空回答父母的問題，小孩子單純記憶也好，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聽過的事。

「師父出去了，估計去土地廟了。」

一邊的齊仲斌也覺得是。

「呃，大晚上去土地廟幹什麼？」

「之前聽說是有個名字火部環昱郎的人想見他，等了一年多了，這名字真長.」

石生本就聲音稚氣且還不算標準，裏又塞了東西，所以墨老爺沒聽清楚這麼拗口的名字。

「貨布環與郎？大概是個賣布的貨郎？」

「噗咳咳咳咳」

齊仲斌一口把裏的湯噴出來，還被嗆了好幾下。

「齊師傅，您知道？若是與易先生有舊，便請來我墨府一敘，共同用一些餐食吧，易先生也這麼多天沒吃東西了！」

齊仲斌抹了抹，這會他也吃了八分飽了，笑著搖了搖頭，想了下覺得直接說也沒事，便低了聲音對著墨老爺道：

「墨老爺，不是賣布的貨郎，是火部天神，環昱郎！」

「火部天」

墨老爺差點驚呼出聲，到一半才捂住了，讓墨夫人和正在收拾一些盤子的家僕詫異地看向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