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公？”

“你不是說晏總？”

“我說的是嚴總，你聽錯了。”

云霧反應很快，并且演技湛，沒有半點心虛的樣子。

沈知意頓了兩秒，道：“抱歉，我最近有點敏……”

“正常的。”云霧笑了笑，“病人雖然上不說，但對自己的健康都會比較關注，再加上你的主治醫生的神經本就高度繃……”

云霧瞄一眼周景淮，“說實話，我覺得你的心態比他好多了。”

沈知意的注意力被云霧巧妙地轉移開，“但換個角度想，周景淮對我的事這麼上心，我應該激才對。”

“這倒是。”

接下來的時間，沈知意就在實驗室里和兩人有一搭無一搭地聊天。

很快，不舒服的覺就來了。

“周景淮，我有點惡心……”

“話說多了就會惡心。”周景淮給沈知意拿了一個靠枕和一條毯，“在這里躺一會兒，最好能睡一覺。”

沈知意乖乖躺到沙發上，蓋著毯子休息了一會兒。

沒有困意。

就算困也睡不著。

注的副作用來勢洶洶，讓有種暈車的覺，渾上下沒有半點力氣，頭還很疼。

見人即使難也一聲不吭，周景淮緒有些抑，轉走出實驗室。

云霧跟在他后，來到空曠無人的臺。

“好險，剛才差點說了。”人撥了下額前的碎發，將方才沒說完的話說完，“晏總那邊一切順利，明天還是同樣的時間過去。”

“嗯。”周景淮點點頭，手肘撐在窗臺上，眺著窗外的風景。

“你和周教授那邊怎麼樣，實驗有進展嗎？”

周景淮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云霧嘆了口氣，道：“別把自己太，畢竟，柳暗花明之前也要先有‘暗’。”

周景淮不置可否，不知道是不是認可了云霧的說法。

許久，他關上窗戶，將窗外細碎的噪音隔絕在外。

“走吧，去看看知意怎麼樣了。”

……

第一次注對沈知意來說并不是很順利。

在沙發上躺了半小時左右，最后實在不了了，跑到衛生間吐得昏天黑地。

期間，周景淮又是遞紙又是遞水，眼底寫滿心疼。

“啊，舒服多了。”在沈知意第三次吐完之后，總算是好了一點，靠在沙發上，臉上的還沒完全恢復，“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一直讓我吃藥了，注真不是一般人能得了的啊……”

“其實難是好事。”云霧道，“至證明藥對你的還能產生影響，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

“明白，就是雙刃劍嘛。”沈知意看一眼時間，問周景淮：“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周景淮點點頭，“后天同一時間過來，沒問題吧？”

“沒問題。”

沈知意向周景淮和云霧道別，離開研究中心。

外面正好。

明的暖落在沈知意上，烤得上暖融融的。

見時間還早，沈知意決定去公司找晏沉風。

不出意外，往后的日子應該是過一天一天了。

所以，更要珍惜當下的每分每秒。

……

晏氏樓下。

沈知意在咖啡廳買了兩提咖啡，走進大樓。

晏氏收購亞太集團之后，有意搬遷到金融街。

員工們到晏氏生機的未來，連工作都更有干勁兒了。

“晏太太好！”

“你好。”

沈知意一路走，一路跟員工們打招呼。

然而，到達頂層總經辦時，辦公室里的氣氛卻是急轉直下。

只見所有人都坐在工位上，面沉重地理著手頭的工作，看到沈知意也只是勉強點頭示意。

“把這些文件盡快理好，下班之前到晏總手里。”

金南將一摞文件到總手里，表和那些人一樣，十分嚴肅。

“好的……”總點點頭，快速坐回到工位上，翻起那摞文件。

待金南走遠，旁邊的同事著椅子到總旁邊，小聲嘀咕：“明明是他自己犯了錯，憑什麼讓咱們買單？還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別這麼說晏總。”總蹙眉，“他是領導，但也是人，是人都會犯錯，何況對方公司都快跟咱們撕破臉了，他要理的問題可比咱們棘手的多。”

同事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我總算知道你是怎麼當上總的了，太會為領導著想了，難道領導會喜歡你呢。”

“我是晏氏的員工，不為領導著想為誰著想？倒是你，別以為自己有個親戚在董事會當東就可以為所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自己掂量清楚。”

同事被懟得有些尷尬。

正準備懟回去，另一個男同事怪氣道：“人家是好心提醒你，別好賴不分，再說你親戚只是個東，又不是董事長，讓你對接個客戶還委屈你了？”

“那也得看看是什麼樣的客戶呀！”同事氣哼哼地翻了個白眼，“那老油條不知道睡過多人，讓我去，不是明擺著想讓我用解決問題嗎？”

總和男同事懶得跟繼續掰扯，繼續忙起手頭的工作。

沈知意站在原地。

正想著現在過去會不會不太合適，就聽那個男同事小聲道：“不過話說回來，這次晏總犯的錯確實有點大，是不是之前斗江鴻那只老狐貍斗得太累了？”

“也許吧。”總嘆了口氣，“晏總自打從h國回來狀態一直就不太好，有好幾次我匯報給他的工作，他都沒記住，如今又得罪了秦氏那麼大的合作商……”

沈知意皺了皺眉，終于還是沒忍住，走到幾人面前。

總最先看到沈知意，臉上閃過一驚悚，“晏、晏太太……”

其他員工看到，也紛紛向問好。

沈知意微微頷首，保持著微笑的表，問：“是出什麼事了嗎？我看辦公室的氣氛抑的。”

總抿了抿，不知道該不該向沈知意解釋發生了什麼。

遲疑間，那個同事先開口了。

“晏總原本答應秦氏要合作了，結果扭頭就給忘了，秦總氣得不行，連帶著其他幾個跟他們關系比較好的企業也開始沒事找事，說咱們晏氏不靠譜，要跟咱們取消合作。”

聽到人這麼說，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

埋在心里的炸彈像是被點燃了引線，開始一點一點向著心深最恐懼的地方燃燒。

“說這些干什麼……”總瞪了同事一眼，簡直對無語至極。

本以為沈知意會懲罰口無遮攔，卻沒想到人只是怔愣片刻，便將手里的兩提咖啡放到桌上。

“我在樓下買了咖啡，你們幫忙分給大家吧，工作固然重要，但也要勞逸結合，別累壞了。”

看到沈知意的舉，同事張了張，滿腔的怨念愣是找不到宣泄口了。

“謝謝太太……”

“不客氣。”

沈知意扯了扯角，沒有過多停留，邁步走向晏沉風的辦公室。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

“晏氏已經答應補償，秦墨澤還想怎樣？”

“晏總……”金南眉頭鎖，“晏氏目前一家獨大，競爭對手正愁抓不住咱們的把柄，秦氏這幾年在華國幕僚眾多，如今有這麼個機會，肯定是要利用的……”

“那就讓他好自為之！”晏沉風了眉心，冷峻的臉上盡是怒意。

男人現在的狀態讓任何人看了都是在惱怒秦氏得寸進尺。

但只有晏沉風自己知道，他不是在氣秦墨澤，而是在氣自己。

氣自己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見辦公室里的氣氛歸于平靜，沈知意敲了敲門，走進去。

金南看到沈知意，眼底閃過一驚訝，“太太，您怎麼……”

“我今天出來逛街，路過公司就順道過來看看，沒想到剛來就撞見這麼大的事。”沈知意故作輕松地走到晏沉風旁邊，“聽說晏氏跟秦氏的合作出了點小狀況？”

金南聞言，不由得為沈知意一把冷汗。

他在晏沉風邊工作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男人緒這麼失控的樣子。

沈知意一進來就提秦氏，無異于是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

然而，讓金南沒想到的是……

“嗯。”晏沉風應了一聲，煩躁的緒在看到人之后破天荒地平復下來，“我之前答應和秦氏合作，但因為工作太多不小心疏忽了，秦墨澤目前在追責。”

“那看來不是‘小狀況’啊。”沈知意微微挑眉，“人家苦苦盼著抱上咱們這條金大，說不定已經把牛吹出去了，現在忽然出了狀況，以秦墨澤的格，肯定會惱怒的。”

沈知意頓了頓，又道：“何況，咱們和秦氏之前還結下過梁子。”

晏沉風蹙眉，“什麼時候？”

“當初和暖暖上兒園的時候，秦墨澤的前妻夏夢潔是兒園的家長代表，兒非說打，我當眾就給懟回去了。”

“這還不是最巧的，最巧的是當時正在試鏡的那部劇，正好就是我寫的《長月傳》，我氣不過，就找陸星隨取消了的試鏡資格。”

“還有這事？”晏沉風只記得兩個孩子上兒園的時候確實和小朋友鬧過矛盾，但學生家長是誰，早就記不清了。

“還沒說完呢。”沈知意繼續道，“看上的那個角后來讓林簌演了，夏夢潔不死心，買通場務在林簌的面里下藥，害過敏，我忍無可忍，扭頭找曝了秦墨澤夜會模的新聞……”

秦墨澤夜會模？

這事他倒是記得。

當時網上鋪天蓋地都是他和夏夢潔的新聞，說兩人本沒領證，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不領證的原因是夏夢潔生不出兒子。

“雖然當時我曝這件事主要是為了拆穿夏夢潔完婚姻的假象，但現在想想，秦墨澤的風評也是損了的。”

“他那麼明的人，隨便調查一下應該就知道是誰的手筆，只不過礙于咱們在華國的地位，一直忍氣吞聲裝聾作啞。”

“現在他把秦氏做大了，又找了那麼多幕僚，肯定做夢都想擺咱們一道呢。”

晏沉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沈知意轉移到他們的陳年舊怨上，整個人冷靜了許多，看得旁邊的金南一愣一愣的。

要不說還得是太太呢！

隨便說幾句話，就把晏總給哄好了。

晏沉風沉默片刻，看向金南：“這沒你什麼事了，先出去吧。”

金南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好的，那您有事再我。”

金南走后，晏沉風抓著沈知意的手腕，將拽到自己上。

到人溫熱的溫和的，晏沉風躁郁的心像是被一雙溫的手過，舒服了不。

他將額頭抵頭抵在人肩上，輕輕閉上雙眼。

沈知意著男人糲的黑發，不時纏繞在指尖輕輕撥弄。

“好啦……”沈知意像哄小孩子似的拍拍晏沉風的背，“你知道自己發火的樣子有多嚇人嗎，金南臉都白了！”

“他本來就很白。”

沈知意角一，“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幽默？”

晏沉風沒說話，兩只手環住沈知意的腰，抱在懷里。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很恐懼。

上午云霧來為他進行治療的時候，他還抱有一僥幸心理，想著是不是自己只是太累了，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恢復原樣？

直到秦墨澤打電話過來問他是不是看不起秦氏，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記憶力出現了問題。

之前，他只是會忘記一些無關要的小事。

后來慢慢發展到工作當中。

但因為他居高位，犯點錯誤下面的人也不敢說什麼，導致表面看上去還算風平浪靜。

直到今天，他得罪了秦墨澤……

“老婆，我問你個問題，你必須認真回答我。”晏沉風驀地開口，語氣嚴肅的讓沈知意的心也跟著提起來。

然而，下一秒……

“如果有一天我變傻子了，只能靠你養活，你還會我嗎？”

沈知意聞言愣了兩秒。

接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