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平安再看過去的時候，秦紹安已經不見了，心下有些焦急，但卻還要保持鎮定，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又過了半天，這才找到一個機會溜出去，說是去洗手間，不知道秦紹安藏在哪，但知道的是，那個人一定是注視著自己的，只要自己找機會離開，他一定會來見的。

果不其然，平安去了洗手間之後，檢查了一下，並沒有其他人，這才把門一關，打開水龍頭，靜靜的等待著。

很快，窗戶上傳來一陣響聲，平安立馬把窗戶打開，秦紹安從窗戶外翻進來，二人對視著，無疑凝噎。

時間不等人，也不能留太長時間，平安率先打破了沉默，道：「阿紹，你！」

就這麼一句話，剛說了名字，平安的眼睛頓時紅了，仰著頭，不想要眼淚流下來。

秦紹安眼眶也紅了，只不過，男人嘛，終究還是堅強一些的，他深呼吸了一下，道：「這些年，你還好嗎？」

平安在心底苦笑了一聲，好嗎？本來是不好的，但現在......

「好的。」

秦紹安心裏疼了一下，艱難道：「那就好。」

說完，兩人又沉默起來，十年的分離，讓二人生疏起來，也不知道時間是不是刻下了什麼。

「伯父伯母的墳上，我每年都會祭拜，你不用惦記。」平安驀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我知道，」秦紹安只覺得嚨發，半晌吐出兩個字，「謝謝。」

謝謝！

我們之間都生疏到這種地步了嗎？你我之間都淪落到要說謝字的地步了嗎？

「你現在......」

「你怎麼來了？」

二人同時說道。

「我來這裏有點事兒，辦完就走，」面對青梅竹馬，秦紹安說不出謊話來，但也沒說目的，只代了這麼一句。

平安知道，他是想問，怎麼會變別人的姨太太的，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問，說起來，這答案怕也不是他想知道的那種。

平安看了一下表，距離進來已經過去三分鐘了，頂多再有三分鐘，必須要出去，要不然，一定會引人注意的。

十年前是看著秦紹安離開的，知道他是去參加革命軍的，但現在，看他的模樣，也還在其中。

有些猜到他是來幹什麼的了，必須說，他今天來到這是很危險的況，平安不知道他是怎麼混進來的，但這絕不是一個好時機。

......

「你快走吧，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平安低聲道，報的獲取自有來做，不需要秦紹安。

秦紹安深深的看了平安一眼，忽然說道：「小瑾，你變了。」

這話讓平安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是啊，變了，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了，再也不是那個在樹下無憂無慮笑著的姑娘了。

「聽我的，趕快離開，這裏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容易的地方，」平安低聲催促道。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說話聲，二人神一變，平安催促道：「還不走！」

秦紹安二話不說，深深的看了平安一眼，順著窗戶就翻了出去，平安理了一下腳印，這才站在鏡子前補妝，而門，也在這時被推開了。

「四夫人也在呢，」兩個穿著打扮都很富態的人看到平安在補妝，笑著打招呼。

平安把口紅放到包里，跟們寒暄，「是啊，剛發現妝花了，這不正好補一補。」

又跟這兩人說了兩句，這才不慌不忙的走出去，回到吳主任邊，笑意盈盈，其後的時間裏，果然不見了秦紹安的蹤影，心裏很是鬆了一口氣。

「老爺，水放好了，我去給您煮碗醒酒湯去，您先去泡個澡吧，」回到家裏，平安又換了一旗袍，如是說道。

「嗯。」聽到男人應答了，平安這才去了廚房。

下午給傳消息的傭就是在廚房幫工的，平安指派道：「你來給我切點薑，我給老爺煮碗醒酒湯。」

「好的，四太太，」傭答應了一聲，麻利的去切菜。

此時，廚房裏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不是廚房，整個一樓都沒有人了，平安一邊看著傭切菜，一邊用手點著胳膊。

也不知道傭是不是廚的後人，刀功那是相當可以，一邊憑著手切著菜，眼睛卻盯著平安的手勢看。

等切菜聲停止之後，平安也隨之停下來，「切完了你去把水燒上。」

「知道了，四太太，我馬上就去。」傭應道。

......

燒水就需要添柴，平安的意思是，知道了就去把消息傳出去，燒水的意思是說，這柴需要更旺一點嗎？用不用親自手？

傭的答覆就更好理解了，不是平安的上級，只是個傳遞消息的，馬上就去的意思是，會最快速度把消息傳出去的。

平安用手點在胳膊上不是無聊瞎點的，用的是碼，破譯出來就是：人在張帆那裏，切注意。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水過無痕的事，只要有人行就會有痕跡，天樞這樣的人，張帆抓到了人必定會自己去看守的，盯他，未必不會查到什麼。

當晚，秦紹安回去之後，一夜未眠，遇到平安，對他來說，衝擊還是很大的，他很想問這些年都遇到了什麼，但話到邊卻問不下去，他怕結果是他聽不了的。

跟他一樣，這一夜，平安過的也很不好，半睡半醒間，夢到的都是二人年時的事。

記憶像是片段一樣，在腦海中浮現，一會兒一個樣，二人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家裏也都是世。

小的時候就跟在秦紹安後，一口一個紹安哥哥的，後來，大了一些，知道慕艾了，竇初開時，道：「阿紹，我心悅你！」

那時又是何等樣的幸福，本以為會一輩子相知相守，卻怎敵造化弄人！

平安猛的清醒過來，從屜里拿出一個褪了的荷包，倒出兩顆乾癟的紅豆，心中複雜難言。

等起洗漱好去餐廳吃飯時，傭給端上來一杯溫熱的牛，放下的時候，在桌上點了一下。

平安不聲的一口口喝完，又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飯，這才跟對面的吳主任道：「我吃完了，您慢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