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上顧兮的夢都是遲景曜把一個人扔在影視城裏,邊站著個格外嫵的人,兩個人看著那麽般配——遲景曜說:你知道麽?我讓紹傑背黑鍋,就是為了甩掉你;那人也捂著笑:像你這種人在那麽配和景曜在一起,我是他家裏相中的,以後啊,你還是盡早的和他說再見。
祝你們幸福……
兩個人一起對顧兮說。
掙紮著大喊:“不要啊,不要啊,嗚嗚嗚嗚,我沒有和遲紹傑在一起,你也別和其他人在一起。”
電話鈴聲響起,顧兮陡然從床上坐起,掉眼角的眼淚,呆滯的看了眼四周,還是在劇組裏頭,也沒有真正發生夢裏的事,慌忙手,接起電話,“顧姐,起來吃早飯吧,今天有你的戲樓戲,要盡早開工。”
淩晨4點鍾,顧兮愣愣的回答了句:“哦。”
按照行程排期上的說法,今天是在戲樓補拍所有的演戲鏡頭,原本陳陸導演的意思是戲裝本來就看不清本來麵目,直接用雲禾原來的鏡頭就可以,省去很多經費。
但是喬默不肯。他說省錢不是省在這方麵的,因為他知道,有著戲曲底子的顧兮,絕對可以把這個角在戲臺上的表演演的淋漓盡致。
喬默是看過顧兮“林月”那個角的,所有戲都在那雙水眸裏,所以當初對《摘星》後期的時候,喬默對自己下麵的工作人員的要求就是,林月的戲,多集中在眼神的鏡頭上。
他相信,觀眾的眼睛也是雪亮的,這樣一雙有神的眼睛,在哪一部戲裏,都不會被人忽視。
顧兮和於曉在小餐廳裏默默的吃著早飯,幸好,現在因為時間很早,沒有其他演員,顧兮可以稍微安靜一些。最近遲紹傑演的太HIGH,卻累的的脊梁骨一直在後頭被人指指點點。
於曉見沒有其他人,非常小心的問:“那個顧姐……你和遲紹傑是真的?”
顧兮見他言又止了好幾天,今天終於問出了心裏頭的疑問,頓時覺著怎麽找了個這麽蠢的經紀人,險些一筷子到他的頭頂上,“我和遲紹傑有沒有往你還不知道麽?”
於曉寬了心,“主要是最近連我都容易被懵住,我好擔心啊,特別害怕遲總被戴綠帽子。”
綠帽子你個驢。顧兮從下頭一腳踩在他腳上。
於曉哀嚎了聲,艱難的小小聲的說:“顧姐,主要是遲總,你得小心他忙完了發現這問題,找你麻煩。”
顧兮也跟著哀嚎了聲,說實話,也是遲景曜先扮演的遲紹傑,才會把誤會越鬧越大,很明顯遲紹傑是不爽自己的大哥居然連個招呼也不打,就給他套了個緋聞。
夾在兄弟兩個中間,為難至極。
遲景曜最近應該很忙,那天在飛機場的一個電話,就聽見無數人找他理工作,這幾天都拿著手機,想給他打個電話,最後都因為喬默在飛機場咖啡廳的話,默默的放棄。越演越烈的除了遲紹傑和自己的緋聞,還有整日的憂心忡忡最後釀出的晨夢,清晰的令好痛心。
顧兮趴在桌子上頭歎了口氣,都不敢想象,假如有一天,遲景曜邊真的站了別的人,自己會怎樣。大概會比孟薑哭長城還要淒慘吧,那麽指日可待的清晰,令再也不能胡思想。
於曉問怎麽了。顧兮直起腰,咬著下搖了搖頭,“去化妝間吧,我吃不下了。”
今天的這場戲,是補拍戲臺的戲份,還是專心致誌的把緒投到角上會更好。現在飾演的這個角,名陸清影,是個非常紅的戲子。這個戲子和男主角算是曾經的青梅竹馬,把所有賺來的錢都的給了男主,讓他出去尋個天地。隻是當男主角做了軍回到轄地,陸清影卻已經被個富商當作了要娶進門的姨太包養,陸清影表麵上對男主不理不睬,實際上心裏頭早已經流河。白天在戲樓演戲,晚上會的坐著黃包車到軍的駐地看一眼就走。這一幕被男二號喬副看在了眼裏,從此後對陸清影也是一見傾心。隻是戲子在那個時代就是戲子,真難尋,喬副的家裏娶進個婉約妻子,長的和陸清影一模一樣;男主和主角之間日久生,戲樓上的寂寞無助,誰能看見。
那一天戰爭/發,那一天答應嫁給富商做小妾,那一天,卻從城樓上唱了一出絕世哀歌,自城樓上跳下。
如果說當初那個不離不棄的妻子角,是最像顧兮;這個淒厲而又豔的戲子,卻是顧兮最欣賞的。
化妝師拿來上戲妝的料,顧兮看著還在睡意中的臉,輕聲說:“這個我可以自己來。”
“啊!”化妝師瞪大眼睛,“你真的……”
顧兮點點頭,“別的妝可能不太,戲妝真的不是什麽難事。”
化妝師又犯困,可又不放心,就坐到旁邊,“那……那你化給我看看。”
顧兮點點頭。
畫筆婉轉,紅妝輕描。眉眼勾勒出的風,恍恍惚惚的仿佛了老唱機裏的舊時,那個繁華落寞的歲月,那個煙花寂寥的年華。
還有顧兮的兒時。
別人家的孩子可以睡個懶覺,才三歲的就要在近乎淩晨的時候爬起來,跟著自己的母親學步法。那個時候不懂,所以常常邊哭邊學。家族聚會的時候,趴在桌子上頭想去夠個吃的,就被爺爺打了手板。說不懂規矩,怎麽可以這麽沒教養。顧兮現在想想都覺著可笑,才幾歲的年紀,為什麽就可以定為沒教養三個字。
後來慢慢懂了,那是因為自己的母親不招待見,所以沒教養三個字,是說給聽的。母親還是依舊每天很早的時候,就背著父親把抱出去,說是散步,其實在的教戲。顧兮在哭,可是母親也在哭,因為一點都不幸福。
母親說,都是顧家的孩子,為什麽許其他人學戲,偏不許我家的孩子學。是怕我學了你家的傳承麽?可笑。
每個流派有每個流派的固執。當初的顧兮實在是不能理解,直到十二歲的時候,在門後聽見父母的一場爭吵,才知道原來母親沒有師承,隻是自學才,所以也不可能擔綱主演,和父親不過是一場酒後的錯誤,不得以才奉子婚。
在這種世家傳承裏,顧兮其實是個好苗子,卻偏偏錯在父母的不相和爺爺的顧忌上。母親一心想證明給他們看,固執的讓顧兮堅持下來,跟著學戲。
顧影姐姐就要自由的多,本對這行當毫無興趣,小時候也被迫學過,但是時代在進步,世家的傳承也在慢慢的被拋棄,爺爺常常會在家族聚會的時候罵所有人,都是敗家,敗了顧家多年的藝。
小一輩裏,其實隻有顧兮有深厚的基本功,卻因為這些家庭糾葛,而徹底的被忘,甚至父母離異後,爺爺這個戲曲界的泰鬥就不許顧兮再去學戲。
顧兮當初聽遲景曜說了戲子角的時候,幾乎是沒考慮就放棄原則的哀求,好想演,無非是因為自己的曾經,下了那麽大的功夫去學,最後卻因為“不準”兩字,而徹底的被放逐。
即便是站在大屏幕的戲臺前,無非是想告訴爺爺,的這些都不是顧家的法,而是母親浸潤了多年的經驗。
用紅、白加的油菜在手中勻後,從眼窩到眉窩開始畫起,這一係列的過程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最後一步才是勾勒眉眼。勒頭束發,上發飾。化妝師怔怔的看著顧兮練的手法,居然會穿越的以為顧兮就是那個戲子,偏偏巧這邊卻回過頭來說:“我好了,你覺著可以麽?”
可以!這簡直太可以,比自己的手法要專業的多。化妝師頻頻點頭。
顧兮轉對於曉說:“那我們去劇組。”
本來是要跟著劇組的專用接送車到影視城裏,自從遲紹傑玩HIGH了後,連自己的專用商務都撥給了顧兮一起用。顧兮上了車,於曉才嘖嘖稱奇,總覺著眼前濃妝豔抹的顧兮,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顧姐。
顧兮始終保持著沉默,的習慣就是換了戲服後,就要有演戲的狀態。秋末的影視城,清晨格外的冷,片片樹葉揮灑著屬於金秋的浪漫。腳踩在落葉上頭,於曉陪著顧兮走到陳陸導演旁邊,“導演,顧姐已經準備好了。”
B組的戲樓早已經各就各位,就等著演員到位。
今天聚著好些看熱鬧的觀眾,主要是都聽聞了顧兮是來自戲曲傳承世家的底子。顧兮的戲裝打扮真的很漂亮,尤其是從小學來的底蘊,,手提擺,蓮步輕移,每一步都走的行雲流水,長袖善舞下的曲線,更是驚心魄的。
陳陸導演果然從監視裏麵觀察到顧兮的眉眼,所謂眉眼含,眼到手到,每一個作都格外的準,這果然並非一日之功可以演出來的水平,攝影師的機幾乎是全程追隨著顧兮的腳步,直直的推進到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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