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婚有刺》

所以說我只是我爹良心發現了，用來贖他心的罪的產。

他現在看似給我吃給我穿給我錢用，百般容忍我，當然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他想在他死之前洗的白白的，干干凈凈的上天堂。

人到老了，就會想著為年輕時候做錯的那些爛事彌補，但他不知道有些事是彌補不了的。

比如說我媽，那麼漂亮的一個人，最終落得蓬頭垢面披頭散發地離開。

用紅薄命來形容我媽最合適不過了。

不過有罪的不是的容貌，而是遇人不淑，把自己的一生在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上。

我從很小就跟自己說，我絕對不會重蹈我媽的覆轍，我有著清醒的認識，在這個世界上自我的利益最重要。

總結一句話就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所以我半瞇著眼睛懶洋洋地告訴梁歌：“我前兩天頭腦發熱，以為自己是拯救世界的Superman，不過現在我已經恢復正常了，明天早上我就從你這里離開。至于沈離呢，你就當做沒見過他，或者你要把他給沈鑫榮我也沒意見，反正跟我也沒什麼關系，他的事從今天開始就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了。”

我掛掉了電話，塞在枕頭底下，梁歌又打電話來，我本來不想接的，但是他打的不停，我只好接通了。

“如果你是為你自己的事糾纏我，我會很樂意。”我嬉皮笑臉地告訴他。

“桑榆，沈離和你不一樣。”

“他當然和我不一樣，如果我是他的話，就不會讓自己落到如此的境地。”

我掛了電話關了機，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就是這麼沒心沒肺，哪怕外面風大雨大雷聲大作，哪怕沈離可能在外面流浪，可是關我什麼事。

我高估了自己的心和耐心，比如說三天五天了，連三五個小時我都沒堅持下來。

但是我的夢很快就被一陣濃濃的氣給驚擾了，然后一個人掀開了我的被子，把我從床上揪了起來。

能對我做這種事的人，除了我二嫂還有面前的梁歌。

我睡眼惺忪披頭散發，打著哈欠用眼白看著他：“大哥，你知不知道擾人清夢是一件很缺德的行為，特別是孩子的容覺。如果我明天有黑眼圈的話，你拿什麼賠我？”

“沈離不見了。”梁歌言簡意賅地告訴我。

“是啊，我把他從這里給趕出去了，你不是一直嫌我們很煩嗎？現在，煩人一號已經消失了，煩人二號明天睡飽了之后自然會從這里離開。”

“跟我去找他。”他簡短地說。

我看他的風上都有些了，頭發上也往下滾落著雨水。

“你干嘛要管他的閑事？”我真的有點奇怪：“他丟了就丟了唄，反正你跟他只是萍水相逢，你們連一句話都沒有對話過，那你是開慈善機構的嗎？你還是什麼心搜救隊的志愿者？”

梁歌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他不再跟我廢話，轉就走出了房間。

我又仰面的倒回了床上，我困得要死，外面大風大雨的傻子才會出去跑。

我以前聽我二嫂說過，說梁歌是一個非常正直又非常有正義的人。

我覺得這兩個詞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要正直做什麼，要正義又做什麼？

這兩個詞對我的人生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含義。

而且我對梁歌興趣，不是因為他正直有正義，而是看臉。

是啊，我就是看臉那麼淺。

外面的風雨還是好大，噼里啪啦的打在了窗戶上。

我的窗戶沒關，冷風從外面呼呼地吹進來，把我的窗簾都高高地吹起，雨水還濺到了屋里。

我就起去關窗戶，剛好看見梁歌從大門口踏出去，他撐著一把咖啡格子的傘，穿著黑的風，大步流星的背影看上去帶的。

他這是去找沈離了，梁歌還真是一個好人呢。

我應該找個記者給他寫一篇報道，報道的標題就做中國好人，還是一個有錢的好人，這就很難得了。

但是呢，我桑榆跟好人這兩個字搭不上邊。

為什麼要做個好人，只要我不殺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關了窗戶拉上窗簾，趴回我的床上繼續睡覺。

但是床上好像有刺一樣，我翻來覆去地在上面烙燒餅，就是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

我莫名的從床上爬起來，坐著發愣。

外面的雨下的似乎更大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想的，忽然翻下床，然后換服，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雙雨鞋套上。

我匆匆出門的時候，阿姨遞給我一件雨。

看殷勤的樣子，該不會誤會什麼了吧。

我很認真地告訴：“我只是睡不著，打算換一張床，不是你想的那樣。”

“梁先生往那邊走了。”阿姨不回答我的話，往前面指了一下。

梁歌的人和梁歌都差不多，都有莫名其妙的熱心腸。

我沒開車來，所以我只能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雨太大了，我隔著蒙蒙的雨霧，往前面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在前面的小樹林里面遇到了正舉著手電筒到尋找的梁歌。

他看到我并不驚奇：“據你對沈離的了解，你覺得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哪里？”

“我對他一點兒都不了解，我當時也只是看臉才跟他玩兒的，誰知道會鬧出這麼多的麻煩事。世界上的帥哥那麼多，他太費事了，我還是換一個吧。”

我轉要走，梁歌握住了我的手腕：“桑榆，現在不是你口是心非的時候，你只需要告訴我，沈離最有可能去哪里？”

其實我對他真的不太了解，不過我猜到了他很可能會去的一個地方。

我在蒙蒙的雨霧中看著梁歌漆黑的眼睛，他正撐著一把傘，把所有的傘都移到了我的頭上。我還穿著雨呢，他是不是傻？

忽然我覺得梁歌這個人我完全不了解，他的為人事也很令我茫然。

他何必要卷一個跟他完全不相干的事件當中？

還是他覺得他在這件事里可以撈到點便宜？

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