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黑影腳步很輕,徑直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微弱的月落下,唐清婉只能夠看的見一點點廓。
眼看著那個人越來越近,唐清婉抓著鐮刀的手掌心都張的沁出了一層細的汗。
就在那個影出手,似乎是要開門的時候,唐清婉終于鼓起勇氣,站起舉著鐮刀就要沖出去。
“清婉?”
那個黑影忽然轉頭看了過來,還開口喊了一句。
唐清婉頓時就愣住了,這個聲音不是林武,還能是誰?
林武看著眼前一幕,直接就傻眼了。
好家伙,就是自己不開口,估計就要被狠狠砍上一鐮刀了!
月終于舍得從云層下出腦袋來了,林武下一刻就看見自家媳婦兒站在門口,手里邊兒舉著一把鐮刀。
鐮刀冷冰冰的,上邊兒還泛著寒芒。
這架勢,剛剛要不是自己開口,估計這會兒自己就在去衛生所的路上了!
“你這是要謀殺你男人啊!”林武幽怨的說了一句。
即便是他,現在也被嚇出了一冷汗,心有余悸的很。
唐清婉回過神來,看見林武之后,也不由得蒙圈了。
下意識的把手里的鐮刀往地上一扔,鐮刀落在泥土上,發出了悶悶的一聲響。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
唐清婉第一反應就是趕解釋:“我以為是有人進來東西了,沒想到是你回來了。”
說著話,心虛的抬頭看了一眼林武,咬著問道:“我不是給你煤油燈了嗎?你怎麼不點著?”
“哦,之前忘了加油,走到半路就滅了。”
“……”
唐清婉的心臟,這會兒還在撲通撲通的狂跳呢。
剛剛如果不是林武及時發出聲音,萬一真的了手,那豈不是……
一時之間,疚、自責、害怕……無數緒紛紛涌上心頭。
唐清婉茹茹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心里邊兒忐忑到了極點,生怕林武暴揍自己一頓。
然而,所不知道的是,林武就沒有把這件事往心里放。
他心里跟明鏡一樣!
以前自己慣了,三天兩頭不著家,家里邊兒就只有一個人帶著孩子,肯定沒欺負。
這麼防備,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不顧家。
“沒事兒,這不是也沒發生什麼嗎?”
為了緩解唐清婉的自責和疚,林武問了一句:“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面?早點睡……”
說著話,林武出手就要牽著唐青婉往屋子里邊兒走。
這個時候,他才察覺到唐清婉手掌心里有著一層細汗水,整個手都涼的可怕。
林武的話瞬間卡在嗓子眼,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你……你在等我嗎?”
林武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猛地側頭看著,剛剛滿腦子念頭都落在那把鐮刀上,這會兒才來反應過來。
林武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夜深重,水氣濃郁,唐清婉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可不就在等自己嗎?
唐清婉耷拉著腦袋,低低的應了一聲。
“這兩年不太平,你做生意的事兒,現在就連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不知道多人看著眼紅……”
的聲音輕輕的,連帶著夜里的水霧,一起滋潤著林武的心。
“我不放心你,就在這里等著你回來。”
“本來想著你要是后半夜還沒回來,我就去找村長的,沒想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說到這里,實在是說不下去,窘迫的厲害。
自己差點就釀大錯了!
林武要是罵幾句倒還好說,可現在非但不責備自己,反而還關心自己,這讓唐清婉心中愈發難了。
見自責的不行,林武心里的一團火卻燒的越來越旺。
在這個有些寒冷的夜里,月在云層里翻涌,院墻外到都是蟲鳴蛙。
唐清婉一頭黑發垂在致的五上,臉上還落了一層潔白的月。
的眼睛黑白分明,就那樣定定的看著自己的腳尖,呼出的熱氣升騰上來,距離林武很近,林武甚至還能聞得到上散發出來的清香。
眼前這個人是那麼的溫熱、鮮明,不再是夢里冰冷的虛無。
上輩子那些孤枕難眠的夜晚,林武到現在還能想起,這一切仿佛橫了一個世紀,終于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唐清婉在關心自己,在這個月下的夜里,就在院子里等待著自己的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林武的心臟突然跳的很厲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兒,就只是覺渾上下都躁的厲害,心頭還有一種失而復得的龐大狂喜。
唐清婉總算是察覺到了林武的不對勁,他這會兒一直的盯著自己的臉,他想干嘛?
“林武?”
唐清婉開口輕輕的喊了一聲,然而,話音剛剛落下,唐清婉就覺林武的手稍微有些用力,就那樣拉著的手,牽引著的子,直愣愣的向前撲去,落在了他的懷里。
“真好啊!”
林武突然笑著開口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聲音就在唐青婉的頭頂響起,仿佛他懷里擁抱著不是一個人,而是什麼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樣。
那覺,在林武看來,簡直暢快極了!
唐清婉實在疑,抬頭看去,只見到月下,那個男人抿起的角,還有那塊快速滾了一下的結。
在這一瞬間,唐清婉口忽然咯噔一下,一顆心也忽然滾燙了起來。
這個家伙,他到底在高興些什麼?
……
第二天,公打鳴第一遍的時候,劉叔就上門來了。
劉叔全名劉勝才,今年已經六十二歲了。
他年輕的時候趕上了計劃經濟,把自己的青春歲月全部都為公社做貢獻了。
后來快四十歲了,他還沒結婚,公社里趕幫忙給他說了媳婦兒,后來也順利的生下了一兒一。
只可惜,劉勝才年輕的時候重男輕的厲害,對兒不太好,后來七幾年的時候,兒子夏天貪玩,去河里洗澡,一個猛子扎下去,就再也沒有上來。
他媳婦兒就在河邊洗服,見兒子下去半天沒上來,趕忙起去撈。
結果下去之后,兩個人在水里都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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