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姒,你真的不我了嗎……”他的聲音微微抖,眼神淒哀,是我從未見過的玄澤。
這樣的他,該認清現實放棄了吧?
我搖了搖頭:“不了……”
小時候相依為命的,早就在這段日子裏他一次次的執迷不悟中消磨殆盡了。
我在奈何橋上等了他三千年,他兩千年前就一統了仙界,卻一直都沒有如約來奈何橋上找我。
當年將玩笑記做誓言的,隻有我一個人。
還有齊家……
他居然指使了他們拋棄我。
玄澤兩個字,早就從一開始心目中可以依靠的大哥哥變了失的代名詞。
我試著將自己的手出來,正要功之時,他卻猛然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姒姒,你會我的!”他抓著我的肩膀道。
我還沒反應過來,子被他一丟,居然被他直接丟進了那爐子裏!
爐門立刻被關上,我怎麽也打不開,不由得著急起來:“放我出去!玄澤!南宮玄澤!放我出去!”
“姒姒,你會我的。以後,你隻會我一個人。”他的聲音癡癡的從爐子外傳來。
聽得我一頭霧水:“你胡說什麽!放我出去!你想再殺我一次嗎!”
“姒姒,我知道你現在恨我……但我會把你煉的隻我一個人的。”他道。
我一驚。
之前在學養鬼的時候,我看到過煉鬼的相關事跡。
有些人是抓了小鬼後覺得小鬼太弱,就通過煉鬼將小鬼煉強大的鬼將。
而有些,則是因為抓到的鬼不聽話,通過煉鬼消除鬼的叛逆,使鬼臣服。
南宮玄澤他用的肯定是後者!
到時候我就會變一隻沒有思維的孤魂!任由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我慌了,不斷拍打的爐門:“放我出去!我不恨你了……你放我出去!我不要變一隻渾渾噩噩的遊魂!”
冷墨淵用自己的鬼氣養了我一個月才我讓恢複意識,我怎麽能再渾渾噩噩下去!
“南宮玄澤!”
可是他卻不管不顧。
爐底已經冷起來,讓我渾都惡寒起來。
煉鬼是要用火煉的,我不知道玄澤是從哪裏找到的火,自己也沒有辦法逃離這裏,不由得更加著急起來。
可是冷的氣息逐漸加強,即使我是鬼,也止不住的打。
“玄澤……我真的不恨你了……”被煉化的鬼,很難再有機會恢複意識的,我不能被玄澤煉化!
“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不恨你的……”
“姒姒,沒事的,你現在恨我好了。馬上,你就不會恨我了。”玄澤的語氣輕飄飄的,都帶著幾分對將來生活期待的笑意。
我卻聽得心底發寒:“你瘋了嗎!把我煉一個傀儡自欺欺人嗎!南宮玄澤!你的驕傲呢!你的自尊呢!”
他驀然沉默。
就在我以為他把我的話聽進去的時候,他嘲諷到極點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什麽驕傲?什麽自尊?從我踏南宮家的那一刻開始,這些早就沒有了!”
我好像一不小心又中了他的痛。
也許是抑太久了,此刻他通通都說了出來:“老頭子隻會一個勁的讓我修煉,自己則在外麵花天酒地!每次他出去,老太婆就會把氣撒到我的頭上!姒姒,你見過仙尊府的地牢嗎?”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跟我提這個,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聽見玄澤悲愴的笑聲。
“進仙尊府的前十年,隻要老頭子不在,老太婆就會把我趕去那裏。”
“我的隔壁是一隻渾散發著惡臭的畜生,另一邊是一個瘋子。老太婆就是這樣折磨著我,想要讓我死在牢裏。可是姒姒,我都過來了。”
“你知道我怎麽過來的嗎?”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問。
“怎麽過來的……”
“我殺了隔壁的瘋子和畜生。”他從容不迫的道,“那是我第一次殺人,那年我二十。”
玄澤比我大兩歲,上一世我十六及笄出嫁,他是十八歲被帶走的。也就是說,那是他進仙尊府後的第二年。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的境遇固然可悲,可是如今想要煉化我,那也絕不是讓我原諒他的理由。
“姒姒,我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魂飛魄散……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是你親手推開我的……”
他發出一聲詫異的聲音:“我怎麽會推開你!明明是冷墨淵搶走了你!”
“就算是他搶走了又怎麽樣?做不夫妻,我們還可以做朋友不是麽!”
如果當初玄澤知道了我選冷墨淵就放手,我和他真的不是不能繼續當朋友的。
“你說我是你唯一的親人,這些年來,冷墨淵出現前,我又何嚐不是拿你當唯一的親人!可是結果呢?你要殺我……”
“我沒有想要殺你!”
“落胎果的事,直接讓我鬼了!”我怒道。
他驟然沒了聲音。
好一會兒,又問:“你真的……真的不回頭?”
我苦笑:“人生哪有可以回頭的選擇。”
若是能回頭,當初我依舊會選冷墨淵,依舊是和當初一樣的理由。
玄澤深深歎了口氣,那歎息聲連在爐子裏的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姒姒,閉上眼睛。”他道。
我一驚,不容我再出聲,爐驟然竄起了綠的鬼火。
“你停手!”我忙喊道。
玄澤卻不理會。
那些火焰張牙舞爪的將我圍在其中,逐漸形一道陣法。
我覺子逐漸被那陣法牽引起來,不知道要做些什麽。耳畔仿佛有無數隻蜂在嗡嗡著,但是卻什麽聲音也聽不見。
我漸漸有些迷茫。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我要做什麽?
……
頭很暈,我覺得好累好累,好想閉眼好好睡一覺。
“姒姒!”
“媽媽!”
驀然兩聲清脆的聲音將我驚醒,我恍惚醒來,發現自己仍舊在爐子裏。
“姒姒!”那道焦急的男聲再一次傳來,我楞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是在喊我。
對了!我花姒!那是我丈夫冷墨淵!
猛然意識到這件事,我忙就想要應聲,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是怎麽了?
我低頭,沒有看見自己的腳。再一看,我連自己的都沒有了!
“媽媽!媽媽!”小公主在外麵焦急的喊著,可是怎麽也進不來。
爐子裏的鬼火依舊熊熊燃燒著,我聽到玄澤冷聲對冷墨淵道:“冷墨淵!你該知道煉鬼過程如果被打擾,裏麵的靈會是什麽結果!”
“你閉!”冷墨淵怒斥。
小公主擔心著我,忙問冷墨淵:“會怎麽樣?”
冷墨淵沒有出聲,外頭隻傳來他的磨牙聲。想來結果很不好,他才連回小公主的勇氣都沒有。
“魂飛魄散!”玄澤卻是冷笑著代替他說了。
“你閉!”冷墨淵再次怒斥,他的鬼氣翻湧起來,即使我看不見也能想象到他此刻盛怒著朝玄澤揮劍。
小公主咽著:“媽媽……那媽媽怎麽辦……爸爸……”
“姒姒是我的了!”玄澤朗聲道,心是說不出的高興。
“你胡說!媽媽是我和爸爸的!”小公主立刻反駁,又擔心起我來:“媽媽……媽媽你怎麽不理我……”
“姒姒……”冷墨淵的聲音也無比擔憂,“畜生!停下陣法!”
“你休想!”玄澤大笑。
我漸漸聽出苗頭來,要是玄澤不主撤掉這陣法,連冷墨淵都沒有辦法阻止。
不然的話,稍有不慎,我就會魂飛魄散。
“曦兒,去找你大伯父。”冷墨淵啞著聲音道。
小公主舍不得離開我:“那媽媽……”
“媽媽這裏有爸爸,你馬上去找大伯父!告訴他我要煉鬼!”
小公主懵懵懂懂的,但還是乖乖聽話應了一聲,轉朝原飛去了。
玄澤卻是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冷墨淵,煉鬼?別說你本就不會!你連丹藥和法都不會煉!”
麵對他的嘲諷,冷墨淵第一次沒有反駁。
即使我看不見,也能想象到他此刻正灼灼著我。
煉藥是把靈草之中的靈氣提取出來,再將這些靈氣凝聚起來形一顆丹藥。
不同用途的丹藥煉製期間需要加不同品種的靈草,用來中和其中的毒或者是用來提高丹藥的效用。
除此之外,還有火候的把握和調控,都是一點意外都不能有。
這些煉藥的常識我陪著冷墨淵練習煉藥的時候都看到過。
如今煉鬼,也是一樣的道理。
要將鬼的三魂七魄全部拆開,剔除煉鬼者不想要的東西後,再將鬼的剩餘魂魄重新融合在一起。
而稍有不慎,要麽就是剔除的魂魄多了,要麽就是融合的過程中出了意外,會直接導致那些魂魄在一起,繼而消亡。
這些錯誤,墨淵在煉藥的時候都犯過。
現在……
他肯定是不會讓玄澤丹爐的,可是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冷墨寒來。
他盡量拖延著時間,可是我已經經過了煉鬼的第一步,所有的魂魄都散開了,如果不盡快重新合魂,用不了多久就會灰飛煙滅。
玄澤親自將我煉化的,自然能知道丹爐的況。他想衝過來控製丹爐,可是又被冷墨淵擋在了外圍。
沒有殺他,恐怕是冷墨淵還想著萬一他不能控製住丹爐,有個通煉丹的玄澤在,我總歸能留下一命。
“冷墨淵!你閃開!姒姒的魂魄已經散開了,再不合魂,可就真的要死了!”玄澤搶不到丹爐的控製權,怒聲吼道。
冷墨淵錯愕,忙分出一道法力來查看丹爐的況。一見果然如此,他也著急起來了:“姒姒!”
玄澤又道:“快讓我去控製鬼火!”
“你休想!”冷墨淵怒斥。
如果讓玄澤控製的話,我肯定不會在有意識了。
“你想害死姒姒嗎!再這樣下去,就要魂飛魄散了!”玄澤又吼道。
冷墨淵微微遲疑了一下。
“冷墨淵!別這麽自私了!”玄澤冷聲道,“你這樣隻會害死姒姒!”
冷墨淵驀然不在出聲,他深知我的時間不多了。
玄澤趁機慢慢控製了丹爐,然而冷墨淵的鬼氣安靜了一會兒後再次狂暴起來。
正在控製丹爐的玄澤急了:“冷墨淵!你別胡來!你會害死姒姒的!”
“會害死姒姒的是你!”冷墨淵怒道。
他的鬼氣狂暴在外界狂暴起來,唯獨避開了我所在的丹爐。
“姒姒子那麽剛烈的一個人,絕不會允許被你煉一個傀儡!”他用鬼氣將正在控製的丹爐的玄澤掀翻道一邊,用自己的藍焰接替了那綠的鬼火。
“如果知道會為你的傀儡,肯定比活著還難!”
不得不說,冷墨淵說的沒錯。與其為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供人玩弄,我寧願死!
“你懂什麽!那你寧願看姒姒死嗎!”玄澤怒吼。
“姒姒不會死的!”冷墨淵怒道。
我覺爐子外的藍焰逐漸平和起來,鬼火的氣息溫和的流丹爐部,仿佛是用來溫養我的一般。
我試圖自己凝魂,可是原本積攢下來的法力已經在散魂的時候被一起散掉了。
此刻冷墨淵將自己的法力送進來,簡直是與我心有靈犀一般。
我忙試著去吸收那些法力,由於魂魄已經散開正在逐漸消亡,我能吸收的法力很。
好長一段時間下來,我才隻吸收到了一點點,勉強保持著自己的魂魄不消亡。
“冷墨淵!快沒時間了!你快讓我接手丹爐!”玄澤再次怒聲提醒冷墨淵。
冷墨淵不理會他,玄澤惱怒的上前就想要推開他,被冷墨淵的鬼氣震退了。
他不是冷墨淵的對手,不再去跟冷墨淵來明的。反而是直接用自己的法力來控製丹爐下被冷墨淵下去的綠鬼火。
墨淵本就對煉沒有信心,現在玄澤來搗,更是讓他心慌。
“滾開!”他怒斥。
玄澤卻是看出來了他對自己的沒信心和對我的擔憂,更加膽大妄為起來。
冷墨淵焦急,眼看丹爐的控製權馬上就要被玄澤搶過去了,他咬牙,一邊控製著丹爐,一邊卷起一道鬼氣將玄澤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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