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古代言情 誤入樊籠 第71章 賠罪(二更)

《誤入樊籠》 第71章 賠罪(二更)

茶樓里, 李臣年腳步極快,連擺被椅子勾住都顧不上解,直接一把撕了開。

半掩的門一推開, 縱是他這樣幾番浮沉,早已麻木的人也不微微抖“至則?”

崔璟背對著他, 憑窗站著。

回府只是臨時起意, 一冷靜下來,他看著上未曾熨燙過皺服又心生后悔。

畢竟是見故人,不圖富貴, 至得干凈,他應當換一漿洗過的服來的。

還有胡髭, 他高燒了這麼幾日, 邊一定都是青茬吧?

不過相比于上的胡茬,臉上的鞭痕和手上的奴隸烙印更加不堪。

這樣的形貌, 怎好昔日的舊友看見。

“我……”

, 有些局促。

李臣年卻毫不顧忌,大不上前,攥住了他肩上上下下仔細地確認著“至則,當真是你,你沒死?”

崔璟直到這時,一直懸浮著的空落落的魂靈才有落地之

原來還是有人記得他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回來多久了?回來之后為何不回府?”李臣年雖是克制,但問題仍是連串地冒出來。

讓崔璟回想過去, 無異于自揭傷疤。

“此事說來話長。”崔璟攥著的拳松了又, 半晌,才緩緩開口, “當初兵敗的時候我與殘兵一起被追擊, 我了傷, 我的部將更是已傷重,他自知生命垂危,便換了我的衫,頂替了我主赴死。”

“我流落黃沙中,失了記憶,被胡商撿回去作了奴隸。”

“等我半年前意外恢復記憶時,聽到的便是崔璟已經戰死的消息,我想回去,但不久后又聽見了父親病逝的消息,實在愧疚難當。后來,又一路隨著胡商被拐到長安,承蒙陸娘子相助方才茍活命,洗奴隸的份。”

Advertisement

崔璟聲音輕描淡寫,傷重時他在荒漠是如何活下來,充作奴隸的日子有多難捱,恢復記憶的那一刻有多悲哀,他通通都沒提。

但越是這樣,一細想起來,越人難

“這些年你實在太苦了。”李臣年不忍心看他臉上的滄桑,“但你既能回了長安,為何又不歸家呢?你可知崔氏一族上上下下都在想你念你?”

崔璟不答,眼中卻出一詫異。

“你不知道?”李臣年這才道,“你祖父喪子喪孫,大病了一場,告老去了道觀養病,你母親當初得知你戰死的消息直接昏了過去,行簡這三年更是幾乎無一日有笑臉,你既回來,為何不回去?”

崔璟被問住,指尖卻微微抖。

原來他們都沒忘記他,甚至還那麼在意他。

崔璟背過了,雙手攥住窗沿,才能忍住洶涌的緒。

“走,我帶你回去。”李臣年見他這般反應,抓著他的手便要出門。

“臣年你先等等。”崔璟拉下了他攥著的手。

“還等什麼?你母親和弟弟現在正在府中,你的妹如今也懂事了,你還在猶豫什麼?”李臣年揚著眉。

“鄭琇瑩呢?”崔璟問他,“你可知的近況?”

李臣年倒是忘了還有了。

的事……你都知道了?”他問。

“什麼事?”崔璟額上青筋微跳。

李臣年見他不知,也棘手起來,不知該如何開口。

畢竟時他們四人年紀相仿,都是相伴長大的。

可如今崔璟指腹為婚的妻子卻要嫁給他的弟弟了,確實難以令人接

“在誤以為你戰死的這三年,鄭琇瑩遲遲未嫁,眼看著就要耽誤了,故而崔鄭兩家便想要和崔珩婚。據說,鄭氏那邊與你退婚的婚書已經寫好了,這兩日便該傳回來了。”李臣年解釋道。

Advertisement

他著實沒想到在這個當口崔璟竟然回來了。

崔璟一聽,先前的不懂恍然明白了過來,攥了手心問道“三年未嫁,是……是為了誰?”

昔日的大公子落魄這副樣子,李臣年自然不想騙他。

他從前便發現鄭琇瑩似乎關注崔珩過多了些,有心想提醒,但崔璟早已將鄭琇瑩看做自己的妻,故而他什麼都沒說。

但鄭琇瑩這回再來,對崔珩的意已經毫不遮掩。

崔璟只要回去,就能知道這麼多年的真相。

李臣年實在不忍心他再多被割一刀,索開了口“是崔珩,從始至終,慕的人都是崔珩,鄭氏也正是因此才厚著面把送來了長安。”

崔璟眼前猛地一黑,一瞬間腦中全是嗡鳴,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清。

瑩娘,連瑩娘慕的也是行簡!

怪不得當初在行簡傷之后,要用那樣的話來激他。

當時怒斥突厥人,怒斥那個害了行簡的人,又提醒他父親年老,轉而嫌他只會清談,不做實事。

崔璟當時本就知曉父親看不上他,又被這樣一激,便主請纓,意圖立一番功名。

雖是上了戰場,但他領的乃是虛職,只出謀劃策,并不用親自領兵,只因當時父親來回征戰,奔波,援軍又未跟上,他才不得不親自領著部下與烏剌周旋。

只是沒想到,竟會慘烈至此。

“至則,你莫要太過傷。”李臣年暫且勸道,“你若是當真不舍,現在滎的信應當還沒送到,你只要回去,說不定還有轉機。”

轉機?

崔璟慢慢抬頭,額上又沁出了冷汗,突然想起了驪山的事。

所以瑩娘之所以一見他便要殺他正是不想讓他破壞婚事?

Advertisement

了這麼久,竟是這麼恨他?

其實,只要開口,他又何曾會與他婚呢?

結底,還是瑩娘把他想的太壞了,而他把瑩娘想的太好了。

他當真是識人不清,連自己的未婚妻子都看不,怪不得父親看重行簡。

他還曾那樣想過行簡,他著實是太過卑劣了。

崔璟扶著桌子站著,臉上極為痛苦。

“至則,回去吧,大家都在找你。”李臣年勸道。

“我乃敗軍之將,回去了也只會讓崔氏蒙。”崔璟口發悶,直搖頭。

“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當時援兵不至,你能牽制烏剌部落,給你父親留下時間已經很不容易,有誰會怪你?”李臣年解釋,“再說,一事不,卷土重來也未可知,你何必耽溺于過去?”

“不可能了,我不可能了……”崔璟更為痛苦了。

“你若是不想從武,重新做回文也好,你曾經可是一甲的榜眼,怎可自暴自棄?”李臣年又勸。

這話無異于在剜他的心,崔璟痛苦至極。

他掀了腳,拖著走了兩步“你明白了嗎?”

“你的……”李臣年眼神一頓,瞬間明白了過來。

他就知道,哪有那麼死里逃生那麼好的事?

崔璟竟是瘸了一條

昔日的天之驕子,卻淪落到這種地步,這簡直比殺了他更摧殘人。

怪不得從前最是清風朗月的人如今如此小心翼翼,畏手畏腳。

“興許是能治好的……”李臣年安道,“再不濟,有崔氏在,總比現在要好。”

他回去,就是一個妥妥的廢人,不能為崔氏再做任何貢獻,只能拖累,他回去又有何用?

崔璟糾結萬分,躊躇著不知該不該答應。

“你若是此次不應,往后恐怕就再難找我了。”李臣年也跟他吐了實,“我不日便將南下,日后恐是永不再回長安了。”

Advertisement

“你為何突然要走?”崔璟問道。

“九娘子總是不死心,我已走了三年了,這回是當真不回來了。”李臣年道。

“你……”

“至則你不必勸我了,我與本就無可能,早斷也能早些心安。”李臣年轉頭。

家就在眼前,他豈是不想回?

還有瑩娘,這般設計這樁婚事,行簡愿不愿?

崔璟最終還是點了頭“勞煩你帶我進府一趟,我想去看一看他們。”

“這才是當初的崔璟。”李臣年松了口氣。

凝暉堂里,鄭琇瑩剛走,大夫人拿著鄭氏送來的退婚信心復雜。

雖說鄭琇瑩還是要嫁,但嫁的人卻從長子變次子。

三年了,一切都該放下了,這府里也該辦些喜事了。

大夫人該接的也慢慢放下了。

就是不知二郎對此愿不愿意,只有這一個兒子了,即便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也得問問他的意愿。

大夫人慢慢將信放下“林媽媽,你去清鄔院把二郎過來,我與他商量商量婚事。”

林媽媽遂去了清鄔院。

清鄔院里,燭影搖曳,燈火闌珊。

端進去的補湯早就沒了熱氣,反倒是自己,坐在崔珩膝上,雙頰熱騰騰的,眼底也泛著紅。

崔珩一手穿過的發哄了哄,另一手倒了杯茶水遞過去“熱的。”

就著他的手,低頭汩汩地抿著。

抿了一大口,崔珩又遞了個杯子過去,正準備讓吐出來,可嚨一,卻咽了下去。

崔珩頓住,盯著嚨看了片刻,忽地笑了“不是喝,是讓你漱。”

臉頰倏地紅了,目,尋常用膳后的確是有漱口的習慣,可現在哪顧得上這麼多。

“我了不行嗎?”雪偏頭。

“那再給你倒一杯?”崔珩又遞了杯茶水過去,“潤潤嗓子。”

“你……”

一抿,直接推開了杯子。

茶水晃出來,濺了崔珩半邊膝蓋。

這會兒他心極佳,任憑鬧,反而又去抱雪,攬著的腰往前抱了抱“生氣了?”

原本束起發髻不知何時也散落了下來,垂著頭捋著發低頭不語。

“不說話?”崔珩將散落的發起,偏頭親了親的臉頰,“那是委屈了?”

咬的更,仍是不看他“沒有。”

這種時候,一貫說反話。

崔珩無聲地笑了笑,捧著轉過來“那我給你賠罪?”

不明所以,眨了眨潤的眼睫看他。

崔珩又親了親的鼻尖,薄角啄了一下。

再往下,下頜的,雪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張地推他“我不要你賠罪。”

崔珩卻自顧自地往下吻。

“我沒生氣。”雪急了,這到底是誰給誰賠罪啊?

“聽話。”崔珩卻并不聽的,攥著的腰直接往桌案上放。

一凌空,這回是徹底怕了,驚恐地著眼前的人,這時,秋容忽然在外間了一聲“二公子。”

崔珩頓住,不悅地轉頭“何事?”

“大夫人派人來了說是請您去凝暉堂一趟。”

秋容低聲答道,如非必要,也不想進來打擾,但林媽媽就守在外面,若是鬧出什麼靜來了可不好解釋。

一瞥,又看見了兩人的位置,目驚訝。

原來……原來公子竟會這般哄人嗎?

“怎麼這時候派人來了?”崔珩問道。

“奴婢也不知,只說大夫人在等您。”秋容埋下了頭。

“別讓大夫人等急了,表哥快去。”雪推著他,眼中藏著一慶幸。

崔珩忍了忍,一傾咬住了的耳尖,細細地斯磨著“今日算了,下回一定好好給你賠罪。

“賠罪”兩個字他的頗為低沉,繞著的耳廓,說不出的蠱

耳尖輕本不敢看他,只得輕輕點頭“你快走……”

“走了。”

崔珩發抖的耳尖,愉悅地笑了,這才終于起了。 .w. 請牢記:,.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