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梅聞言，臉上笑意收斂了起來，嘆氣：

“虎妞這孩子啊，越長大越琢磨不心思，我是管不了了，隨去吧。”

“那咋辦？總不能一直單著？”司麗歌住在大姐家時，就跟司寅一個房間。

倆人的關系，不像是姑侄，倒像是小姐妹。

“要不，我來勸勸吧，跟那人又沒正式在一起，頂多算是戰友，哪有為他守一輩子的道理？”

司麗歌說著，逗了一下小平安，惹得寶寶咯咯笑，揮舞著小拳頭踢蹬著小短，跟“嗷嗷嗷”。

“嘖～我們小平安呀，往后指定是個小話嘮，小話嘮呀小話嘮，嘿嘿！”

“你瞅瞅，人孩子熱炕頭的，咋就不好了？非得把自己整得跟個苦行僧似的。”

司麗歌說完，換來司老太一個大白眼，心想：

也不知道是誰，以前總覺得龍城的月亮圓，龍城的男人好。

現在知道浪子回頭了？

倒也不錯，好～

司老太如今看這個不省心的閨，明顯順眼多了。

……

司寅剛去到外面，就見大槐樹下，蹲著一個人。

趙錚！

“寅姐，我，我……”趙錚的臉，瞬間尷尬得漲紅了。

那模樣，引得司寅又在心道了一句：

小白臉！

趙錚趕從大槐樹下站起來，訕笑，無所適從地解釋：

“我哥他們走了，把我落下了，我，我……”

我們家今天來的人太多，走的時候都沒能看清楚，拖拉機就開走了，我好倒霉，哭唧唧！

年郎那奇怪的自尊心，總是會在某個別人覺得不太重要，他卻認為十分重要的節點，跑出來作祟。

比如，眼下——

說到這里，趙錚又尷尬又張，面對自家的恩人，他實在是覺得太丟臉了！

司寅卻無所謂勾勾角，無視。

打開車門，從里面取出一個紙盒子，再關上。

一轉，趙錚還在大槐樹下站著。

那雙黑琉璃一樣的眼睛，干凈，澄澈，像是曾經并肩訓練的戰友，小狼狗。

嘖，居然有人的眼神，跟狗子是一樣的。

司寅此刻才發現，小白臉果然是小白臉，還真有一惹人憐的獨特本事。

難得，多一句：

“他們都走了，那你怎麼回去？”

“我，我不知道。”趙錚的臉，更紅了！

跟只煮的蝦子似的。

司寅不免覺得好笑，又問：

“縣城回去你那里，應該有班車吧？”

趙錚搖搖頭，滿眼都是無辜與無助，跟只被人拋棄的流浪狗似的。

這下子，給司寅整不會了。

行叭，這是鄉下，公車什麼的，不必想。

鬼使神差，司寅問了一句：

“要我送你嗎？”

問完，就后悔了！

轉念一想，正常人都會拒絕，畢竟，這話像是一句客套話。

萬萬沒想到！

“那就謝謝寅姐了，您真是個熱心腸的人！”

趙錚喝了酒，臉本就紅紅的，加上先前尷尬赧，更紅了。

一笑，像是了的紅蘋果，很是清秀可。

司寅也不自覺彎起了角，淡淡道：

“那你等一下。”

“嗯嗯！”

趙錚看著司寅轉進屋的背影，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他之所以鼓起勇氣干這種厚臉皮的事兒，其實，是想從司寅這里，了解更多北城大學。

趙錚自己有預，北城大的通知書，大概率是回不來了。

他又擔心自己復讀老爹不答應。

到時候，胳膊拗不過大，他大概率是要去龍大的。

可他就是喜歡北城大！

……

司寅把禮盒子遞給司辰，淡淡一句：

“給娃娃們的禮，我親手做的，很珍貴的啊！”

言外之意，你敢給我保存不好，看我不揍你！

司辰對這位表姐的印象，基本停留在每年寒暑假里，會回來村里住。

然后，替司麗歌出頭，跟他打架。

司寅可不是花拳繡，是真的能打！

簡直就是個24k純爺們！

“，知道了！”司辰笑著接過禮盒。

所謂的禮盒，不過是一個稍微有些新的紙殼子，都不帶彩，原原味的。

也不知道原來是裝什麼的，被這個鋼鐵直當禮盒子了。

給完東西，司寅轉就出去了。

“哎！虎妞，虎妞！”司麗歌急得在后面喊人：

“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奈何，司寅速度太快，已經出大門了，聲音遠遠傳來：

“我去城里加個油，回來再說。”

司麗歌：……心累！

司辰已經拆開了禮盒子，頓時眼睛一亮！

臥槽！

“呦！坦克模型！飛機模型！還都是彈殼粘的！”

司雪梅聞言，也看過來，笑：

“這不是熬了幾個通宵，才粘好的的？我還以為又要鎖到柜子里呢！”

沒想到，是給娃娃們的。

足見對手足的重視。

司辰樂呵呵將禮盒子蓋上，小心翼翼遞給立夏，道：

“媳婦兒，給娃娃們收好，這禮，寶貴著哩！”

“嗯嗯！”

司麗歌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道：

“給小平安還行，男孩子嘛，就喜歡個飛機坦克啥的，我們小圓滿可是妞妞哩！”

“不紅裝武裝，咱家一脈相承嘛。”司辰嘿嘿一笑，道：

“虎妞，也是妞妞。”

眾人一陣哈哈哈！

……

趙錚上了司寅的車，十分拘謹地坐著。

司寅目不斜視，開車，看路。

黃土路，坑坑洼洼的，車子行駛間，車上的人在里面搖搖晃晃，一跳一跳的。

趙錚尋思了許久，憋出來一句：

“寅姐，北城大學大不大？”

“大。”

一個字，卡死聊天。

趙錚又尋思了幾秒，問：

“那，北城大人多不多？”

“多。”

聊天結束。

趙錚再努力努力，這次，多問了幾個問題：

“那北城大的重武研制項目每年多不多？學生真的能參與其中嗎？在校期間真的是全免費的嗎？畢業就是軍？”

“嗯。”

滅群！

然而，趙錚不氣餒！

只要人家愿意搭理，他就厚臉皮地問。

問許多關于北城大學的問題，越問越開心，越問越心馳神往。

司寅雖然回答得很簡短，甚至大部分時候只有一個“嗯”。

但是，趙錚能覺到的態度，不討厭自己。

一路上，司寅車子開得又快又穩，竟是比趙誠他們還要早到家。

下車后，趙錚一臉的意猶未盡，極力邀請司寅去自己家坐坐。

“不了，我這邊還有任務，回去就要回龍城了。”

司寅難得解釋了一句。

趙錚一臉的失落，眼中都是不舍。

司寅心底門兒清，這小子不是舍不得，是喜歡北城大。

“趙錚，你真想上北城大？”

“那當然！”

“，知道了。”你安心等通知書吧！

司寅點點頭，轉拉開車門。

“哎！等一下！”趙錚風風火火跑回自家院子。

沒多久，提著一個竹籃子，風風火火又出來了：

“寅姐，我自己栽的葡萄，可甜了，給你！”

司寅一愣，看了看籃子里那將近十串的葡萄，心底一暖。

這小子，怕不是將家里所有的葡萄，都剪了給吧！

趙錚見猶豫，年意氣地分辯了一句：

“真是我自己栽的！不是我爸媽，我栽葡萄可是一把好手！”

“嗯。”司寅彎了彎角，接過籃子，道謝。

看著年郎燦爛的笑臉，司寅默默在心補充一句：

小狗！

……

司青柏如今位置特殊。

司寅回去后，他們就得返程了。

不過，司雪梅跟司崇，是要留下來住一段時間的。

司寅尚未進部隊前，每年寒暑假也是要跟母親一起，在老家住一段時間的。

如今，不行了。

司老太帶著家里人，送走司青柏父倆，剛要轉回去。

驀然——

“媽！”

這一聲，瞬間讓所有人回頭。

司辰定睛一看，臥槽！

八姑，司如畫！

夕下，一樸素打扮的司如畫，手中拎著一個舊舊的黑提包。

長發隨意地扎在腦后，微風拂過，發輕舞飛揚。

眉目如畫，冰清玉潔。

就跟那油畫里長著翅膀的天使似的。

“呦！小八！是小八回來了！”

司老太滿臉驚喜，快步上前，想要接過老幺手中的提包。

司辰手快，先一步接過來，道：

“幺姑這一路回來，辛苦了，京都那麼遠，坐火車咋也得兩天吧？”

“嗯。”司如畫看一眼大侄子，順勢到母親懷里，撒：

“死了！我一路上都沒吃！”

“你這孩子，省那錢干啥？火車上不是有吃的賣？你總得吃飽了啊！”

司雪梅也接上話茬，道：

“再不濟，你上車前買點餅干啥的，哪能著肚子？”

“幺姑，您回來了！我去廚房看看，給您端些吃的！”

立夏打了招呼，趕去廚房了。

司麗歌瞅了瞅小妹的打扮，皺眉：

“我說小八，你好歹也是京都大醫院上班兩三年的人了，咋地就穿這樣？”

“你錢呢？都存起來了？好歹打扮一下自己吧！”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京都睡天橋底下要飯呢！”

司如畫聞言，臉上笑意僵住。

“說啥呢？！”司老太白一眼司麗歌，拉著老幺的手，進去了。

司辰跟在后面，皺眉，心底難。

這個時間段，他八姑還在京都各大電影制片廠門口蹲守呢，等待被導演發現。

當年所謂的去衛校上學，畢業分配到京都大醫院，都是假的。

司如畫去京都后，沒念兩年書，就輟學去追求電影夢了。

一邊跑龍套，一邊努力考電影學院。

折騰了兩年，才考上。

按照時間來算，如今的司如畫，電影學院剛畢業。

長得漂亮，是那種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仙。

如詩如畫的氣質。

垂涎的臭男人多的是。

上一世，司如畫由于拒絕潛規則，導致畢業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戲可拍。

正是如今的狀態！

能拿到的，都是一些龍套配角。

直到司辰做大做強了，自己名下有了院線，才真正幫上了司如畫，讓帶資進組，大晚。

可那個時候，司如畫已經快四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