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奎把木質的托盤端過來,上面是紅燒鯉魚。
隔壁桌的趙諺順手端下來一盤。
待到司奎轉過,剛好在趙錚跟司樂天的邊。
司樂天是個手腳勤快的姑娘,立馬站起來就要端盤子。
“你別手,有點燙。”司奎手中托盤一歪,到了趙錚跟前,道:
“趙錚,快點!”
他倆是同班同學,也是一對兒損友。
坐在邊上的趙錚,笑嘻嘻從他托盤上端下來紅燒鯉魚,揶揄:
“我們清北大學的高材生,親自給我端鯉魚,一定特別香!”
“貧!快點的!”司奎咧笑著,催促。
另一邊坐著的唐琳瑯,跟他們都是一屆的,今年高考。
只不過,是隔壁班的,還對趙錚有好,默默暗了許久。
唐琳瑯鼓起勇氣,輕聲問:
“趙錚同學,你的龍城大學通知書,不是回來了?”
“嗯,回來了。”趙錚淺淺一笑,禮貌回應。
他對唐琳瑯并不悉。
知道,是因為媽媽司玉竹,是高三兩個班的英語老師。
趙錚的語氣太過平淡,并沒有唐琳瑯想象中的喜悅。
唐琳瑯還以為趙錚對比司奎,有了失落,不住安:
“你不用羨慕司奎,他考566分,你也550分了,你要是報考清北,你也能收到通知書!”
豈料——
“我不羨慕他考上清北,我想考的是北城大學,就是可惜,通知書到現在都沒收到。”
“你想上北城?”
這句話,是三個人齊齊開口的。
司寅,司崇,唐琳瑯。
趙錚一愣,挨個看過去。
唐琳瑯認識,另外兩個不認識。
司寅一頭短發,皮曬得黑黑的,五廓凌厲,英氣十足。
司崇倒是白白凈凈的,一副高瘦模樣,油小生。
當然,趙錚不知道的是,對面的司寅,也在打量他。
掃了一眼這個比自家弟弟還文弱的學生,司寅默默在心來了一句:
小白臉!
唐琳瑯反應最大,急了:
“趙錚同學,你可是考上了龍大的漢語系,多難考啊!干啥要去北城大?又不是什麼名校!”
一旁的司崇表示嚴重認同,止不住一陣兒叭叭叭:
“就是啊,龍大可是咱省最好的大學了,全國都排得上號的。”
“這位同學,你這麼高的分數,去北城大學的確可惜了,大材小用!”
“我這種考不上龍大的,才會被補錄到北城去,唉!”
“你是不知道北城大學有多可怕!除了繁重的學習任務,還有每天早上的訓練任務,有時候連假期都要訓練,可辛苦了!”
“不信你問我姐,是吧,姐?”
司寅:“人家就是想去,你管得真寬!”
趙錚:“我就是想去北城大學!”
倆人同時出聲。
席上這下子安靜了。
一桌人,尷尬互看。
三秒后,幾人不由自主拿起筷子,夾菜。
吃瓜看熱鬧的司笑笑,悄悄湊到司樂天耳邊,嘀咕:
“琳瑯表姐指定喜歡這個趙錚的!”
司樂天一臉的難以置信!
“信我!錯不了!”
果然,唐琳瑯緒有些繃不住了,著急來了一句:
“既然龍大通知書都回來了,你,你就珍惜機會呀!指不定,北城大的通知書不會回來了。”
“不可能!”趙錚這幾天最煩聽到這句話,犟脾氣也上來了,道:
“我就是明年去復讀,也一定要上北城大學!”
一桌人簡直驚呆了!
就連素來面無表的司寅,都不免雙眼亮了一下,瞅向趙錚。
三秒后,司崇一臉便,問:
“北城大有啥好的啊,你一定要去?”
“我想要造武!我要給建設祖國,增磚添瓦!”趙錚一臉的好青年模樣。
接著,說了許多豪言壯語。
聽得一桌人一愣一愣的。
司崇搖搖頭,一臉的“年輕人,等你遭遇了北城大的毒打,你就知道今天的自己有多天真嘍!”
反倒是司寅,被逗笑了,隨口一問:
“小同學,既然這麼喜歡北城大,干嘛第一志愿報的龍大?”
趙錚苦笑:“我二哥被人冒名頂替上了龍大漢語系,我是為了完他的心愿!”
司寅聞言,心底一咯噔,他姓趙,趙錚……
“不過,他的事已經撥反正了,也收到了龍大補發的通知書,我就可以自在地選擇自己喜歡的大學了!”
一桌人聞言,頓時恍然大悟。
不免對他投來欽佩的目。
冷不丁,司寅問了一句:
“趙議,是你二哥?”
“嗯,是啊,你咋知道?”
“司辰讓我媽查的那些資料,是我去拍的照。”
趙錚依然是懵的,撓撓頭,訕笑著問:
“辰哥讓你媽媽查誰?啥拍照?我,我咋聽不懂了!”
“司辰托我媽查一查龍大八六屆漢語系的學生,趙議,趙思德。”
“他倆的照片,是我拍的。”
司寅兀自點點頭,道:
“如今看來,那些資料必定是派上用場了,否則,也不會有你二哥如今的撥反正。”
此話一出,隔壁桌的趙議,突然湊上前來,緒激地致謝:
“謝謝你!”
他一直都在聽著這邊的靜,顯然,終于弄明白了事的來龍去脈。
果然,是司辰幫了他!
趙議深深給司寅鞠了一躬。
不必多言,大家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趙錚也站了起來,要給司寅鞠躬。
卻淡淡道了一句:
“我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們不必謝我,再說,這是司辰托付的事。”
后面還有一句“我家對接的司辰,我又不認識你們”。
若是以往,司寅就鋼鐵直本尊,直說了。
今天,難得下留了,視線停留在了趙錚上。
司辰帶著立夏過來敬酒時,便瞧見這幅場面,打趣:
“哎呦,咋都站著啊,快坐下!”
他倆是寶寶的爸媽,是要給到場的親朋都敬酒的。
屋里的長輩們敬完了,便到屋外的平輩們了。
男士都是白酒,士則是果子酒,大約12度。
司辰瞧了瞧趙議趙錚,又瞧了瞧司寅,大約明白發生了什麼。
尤其趙議看他的眼神,滿是激,恨不能給他再跪上一次!
“哎,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啊!”你甭哭!
趙議咧一笑,接過司辰遞來的酒杯,一口悶。
小小一個曲,就這麼被圓了過去。
……
酒席臨近尾聲,要上主食了。
最后一道菜,蛋花湯,或者是胡辣湯,又或者菠菜湯。
主食就是饃饃。
蛋花湯,民間有種戲謔的法,滾蛋湯。
吃完這最后一道菜,酒席就散了,你走吧!
忙碌了一整場席的本家親戚們,這才開始吃東西。
廚房會特地留一些菜,給他們端上來。
司青柏繞過陸續離開的人群,來到廚房,尋找鄭執。
司奎幾個打雜的小子,一看是這位傳說中的大人,個個都不敢吭氣了,埋頭就是一個吃。
司青柏是個極其嚴肅的人,總是帶著一冷冽的肅殺氣息。
尤其那一雙飛揚的濃眉,無形之中,不怒自威。
他來到鄭執邊,坐下。
正在大口吃東西的鄭執,口瞥一眼他,沒吭氣。
倆大佬在此,方圓十步之,空無一人。
司青柏淡淡一句:“廚房的菜,更好吃吧?”
鄭執一本正經回了一句:“沒有婿桌上的好吃。”
司青柏又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語氣,道:“誰讓你當年沒抓住當婿的機會哩?”
鄭執仍然表嚴肅,道:“你這是攛掇我撬齊仁書的墻角呢,還是唐師的?”
司青柏眨眨眼,狀似認真思考了幾秒,道:“你都有白頭發了,老了,揮不?頭了。”
倆損友,上誰也不讓誰,一本正經推太極,叭叭叭。
不遠的眾人,聽不清倆人在說什麼。
不過,瞧著他們那副表,必定是利國濟民的大事件吧!
……
司辰陸陸續續將親戚們送走,這才轉回屋。
一朱砂紅真長的立夏,正在給娃娃們熱羊。
司麗歌懷里抱著小平安,司雪梅懷里抱著小圓滿,樂呵呵逗娃娃。
司寅在一旁表淡淡地看著,也不說上手要抱。
比司辰還大兩歲,今年都26了,由于常年在部隊,因此,忙得顧不上結婚。
司雪梅可沒念叨。
司老太瞧了瞧司寅的表,笑道:
“虎妞,上手抱一抱娃娃。”
一下小娃的萌,激發你心的母!
司寅:……!
能不能別我小名兒?
司寅一不,司雪梅趕打圓場,道:
“把雙手過來,媽教你怎麼抱娃娃,這只手托著娃娃的頸椎與后腦,這只手托著娃娃的小屁屁,注意保護腰椎。”
司寅那姿勢,標準極了!
司辰看得哈哈大笑,揶揄:“司寅,你是端著炸藥包嗎?哈哈哈!”
司寅:……比炸藥包可危險多了!
屬實是,太難作!
“表姐!”司老太拍了一下司辰肩膀。
親戚之間就是這樣,比你大不了幾歲的哥哥姐姐,你基本都是直呼其名。
同理,比你小一兩歲的弟弟妹妹,也不跟你哥哥/姐姐。
司寅趁著司辰在跟前,順手就將娃娃給他,道:
“我給娃娃們準備了禮,在車上,我去拿。”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兀自出去了。
司老太瞧著依然是那副冷子,不住慨:
“小時候不這樣的啊,越長大越嚴肅了。”
司麗歌突然想起什麼,問:“大姐,虎妞還沒走出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