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的漲價意味著什麼?
囤資!
通貨膨脹帶來漲價。
漲價讓群眾恐慌,開始瘋狂搶購與囤貨!
無論哪個年代,這個定律都是通用的。
舉個栗子。
你手中有10塊,通貨膨脹后,貶值了。
原本你可以買到一雙鞋,結果,幾天后你還得再添三塊錢,才能買到這雙鞋。
傳出漲價的風聲前,你自然而然會囤貨。
誰讓手中的錢,沒有原來值錢了呢?
只有買到手的東西,不會貶值。
你提前使用了它,還手價便宜;后面買,不僅沒提前使用到,還要出貴價。
擱誰都覺得虧!
關于漲價,就連司笑笑都深有,湊過來,道:
“兩年前,一老冰才五分錢,后來漲六分、八分,你瞅瞅現在,一錢!”
司辰心想,這一次,是漲價幅度最狠的!
老冰,從此以后要步兩錢的價嘍!
有了司辰這話做定心丸,倆妹妹頓時安心了下來。
兄妹三人排排趴在柜臺上,一人一老冰,嗦吧,瞅著對面柜臺,瞧熱鬧。
忙碌中的孫三彩,瞥一眼這邊的冷冷清清,以及三個作一致、燕似的小年輕,心里得意極了!
小兔崽子,跟老娘斗,你們還了點!
……
晚飯前關門。
這年頭還沒有卷閘門,百貨樓的大門,是兩扇刷了綠松石的油漆大木門,鎖門就是鐵鏈加大黑鎖。
司辰帶著弟弟妹妹們準備回家吃飯。
四個人,三臺自行車,有說有笑回了家。
路過村集時,看到了路邊停放的警-車。
不遠,傳來人的哭喊聲:
“冤枉啊!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啊!”
“公-安-同志,我、我懷了娃娃,我一個孕婦,咋害人呀?”
“我、我一個老嬸子,司辰家娃娃的賊,咋可能跟我有關!”
“我與司家嬸子關系那好,大家鄉鄰鄉親的,我哪能干出那喪盡天良的事兒呀!”
兩名公-安-同志押著大柱媽跟韓麗珠,往這邊來了。
司辰跟弟弟妹妹們,坐在自行車上,腳蹬在地上,看熱鬧。
許多正在吃晚飯的村民,端著碗、著饅頭,也都三三兩兩站在了路邊。
那圍觀的大場面,相當壯觀!
“哎,你說,這大柱媽,真有這個膽子?”
“昨晚司辰打了一整宿的娃娃賊,指定是問出啥來了。”
“今早,我瞅著司辰將人拉出去了,八送鄭局那里了,人家應該都審出來了,不然不會來抓人。”
“別的不說,司家嬸子那是啥人?竟敢在太歲頭上土!”
“可不是!司家嬸子年輕時打鬼子,后來打土匪,再后來上山打虎,誰敢惹啊!”
“你說這真要是大柱媽弄出來的事兒,咋就那蠢?”
“指不定,是那韓麗珠吧,畢竟年紀小,又是外村的,不曉得司家嬸子的厲害。”
“哎,你們說,韓麗珠這小娘們兒,是不是真跟大柱有一兒啊?”
“說不定哦!你瞅上躥下跳這子勁兒,像!”
“那肚子里那娃娃,也是大柱的?”
“嘶,那要真是這樣,破壞了大柱的家庭,那不得按照流氓罪理了?”
“哎,我兒媳婦說了,這個韓麗珠呀,原來可是黑金鎮那個千百歌舞廳的!”
“真的?臥槽!”
“前兩天誰說的來著,那歌舞廳可是大柱的呢!”
“這不就對上了!韓麗珠指定早就跟大柱有一了!”
一群人積極圍觀、熱烈討論下,大柱媽與韓麗珠,被押到了警-車里。
一陣黃土飛揚,警-車呼嘯離去。
熱鬧瞧完了,眾人這才發現司辰幾個也在。
歷來沖在吃瓜一線的司建軍,叼著旱煙桿子過來了,笑嘻嘻問:
“司辰,這是你報的警吧?”
“嗯。”司辰言簡意賅。
“那娃娃的賊,真是大柱媽找來的?”
“害,等審判結果吧!”司辰不做正面回應。
別看司建軍是司建華大哥,脾氣可完全不一樣,是個相當喜歡看熱鬧傳八卦的人。
上次在村集,羊二孬還沒傻,攛掇一群人攔住司辰要錢。
司建軍其實是去湊熱鬧的,并不是真的要錢。
沒有熱鬧可看了,司辰這個當事人,也沒給出答復,眾人也就散了。
……
被抓回去的韓麗珠、大柱媽,都是分開審的。
鐵柵欄后,一張桌子、一張椅子,直接將戴著手銬的人按了上去,開審!
鄭執有意嚇唬們,特地安排人將那倆娃娃的賊架了出來,就在鐵柵欄的外面,供觀賞。
那倆人,一邊被安排了一個,滿臉的呼啦,五都看不清楚了。
分別站在韓麗珠、大柱媽的眼前,起驚嚇作用。
倆人到底是人,看到這滲人的場面,險些暈過去。
“這人,你認識不?”公-安聲音威嚴,問話。
韓麗珠驚懼地看一眼對方,不敢吭氣。
雖然嚇得半死,但仗著自己是孕婦,覺得公安不敢拿自己咋樣。
于是,決定咬死口。
清楚自己干的啥事兒,生怕自己招了,會挨槍子。
公-安猛然一拍桌子,怒道:
“這是你的同伙,他都招了,你最好老實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韓麗珠嚇得不敢抬頭看,眼淚嘩啦啦的掉,愈發不開口了。
“別負隅頑抗了!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
公-安同志一項一項羅列韓麗珠的罪證:
賣!!
配合羊大柱算計司鵬!
足羊大柱婚姻!
參與綁架司辰龍胎!
面對一項項的罪證,韓麗珠終于神崩潰了!
這個年代的流氓罪,屬于口袋罪。
不像后世的刑法、民法,是分開的。
如果放在后世,所犯的這些罪,沒有一個夠得上死刑的。
后世哪有當小三被判刑的?雖然人們恨不能可以判刑。
也沒有出來賣的被槍斃的。
也就參與綁架,會判刑。
可眼下,這是個特殊的年代!
韓麗珠知道,自己已經是半只腳踏棺材的人了,死罪,很有可能!
由于孕前期,再加上緒高度張,韓麗珠一口氣上不來,暈了過去。
另一邊,大柱媽已經跪在了地上,邊哭邊磕頭,求饒:
“行行好吧!求你們看在我一個婦道人家的份兒上,放了我吧!”
“我家里還有一個傻兒子,他不能沒有娘啊!”
“沒有我照顧,他可咋活啊!”
“公-安-同志,我給你們磕頭!”
鐵柵欄外審訊的兩名同志,也是大無語了,斥責: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先起來!”
“我們都是人民-公-安,不是舊社會了,不興那一套,別不就下跪!”
“起來!”
大柱媽充耳未聞,痛哭流涕地懺悔,磕頭。
那又如何?
犯了罪的人,就該遭相應的懲罰!
……
暑假沒過完,趙悅然就嚷嚷著要回去。
爺爺沒辦法,只能給趙榮送回去。
趙榮是罐頭廠的廠長,夏季又是收購瓜果的旺季,他勤勤懇懇,許多事都會親力親為。
比如,考察瓜果貨源。
罐頭廠主要是生產罐頭,其他東西也是有的,比如,餞果脯,餅干麻花,以及太谷餅代加工。
趙悅然是趙榮的小兒,他還有三個兒子。
因此,他對這個閨的寵,幾乎到了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地步。
天黑回家,趙榮瞧見自家兒回來了,喜滋滋上前,抱在懷里就給舉到了肩膀上。
逗得趙悅然咯咯笑。
悅然媽笑罵:“快下來,都多大的姑娘了,還玩這個?害臊不害臊!”
父倆無所謂!
“哈哈哈!爸爸最好了!”
趙悅然坐在趙榮肩膀上,笑聲清脆,如珍珠落玉盤。
惹得聽到的人,也不住跟著彎起角笑。
趙榮雙手舉起,握兒雙腕,在屋里來來回回轉悠,里一本正經念著:
“鏘、鏘、鏘鏘、鏘!”
父倆笑鬧了一會兒,趙榮才將兒放下來。
“閨,不是喜歡村里嗎?咋這麼早回來了?”趙榮這才有空問。
“哼~再也不要回村里了!”趙悅然嘟起小,往沙發上一坐。
“咋地啦?”趙榮心底一咯噔,生怕繼母慢待了閨。
他母親去世早,父親后娶了一個老婆。
他們兄弟姐妹幾個,只有他跟大妹妹,是一個母親。
其余的,都是現在這個繼母生的。
不過,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倒是很不錯。
最大的原因,趙榮心里清楚——
他們都在罐頭廠上班,都得依仗自己。
趙悅然年紀小,不知道現在這個,并不是自己的親。
“爸,不想給我買涼鞋,就去人家的,還被辰叔叔攔住了……”
趙悅然一五一十,都將那天發生的事,告訴了趙榮。
聽完,趙榮瞅著自家閨腳上那雙大碼涼鞋,陷了沉思——
司辰?
他有印象,趙家垣開收割機那個小伙子。
沒想到啊,還是個有趣的人!
趙榮打從心底里,是激司辰的,保護了趙悅然的自尊心。
這種理手法,是趙榮從未見過的,太巧妙了!
人家在不知道悅然是他閨的前提下,能如此仁義,令他實在是敬佩!
趙榮決定了,空得帶著閨親自上門,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