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了墳,劉子義又住一夜,起北上回家。臨行前,他給孫二叔老兩口留下了不錢。孫二叔不收,劉子義一再堅持。他說:“你們老兩口也不容易,君庭就蒙你們多加照顧了。”
打那起,君庭就在青山住下,每天幫著孫二叔幹幹農活,幫孫二嬸生火做飯,日子過得平靜、愜意。在外奔波了兩年,每日裏提心吊膽,總算徹底放鬆了。閑暇時,君庭將整部《乾坤》都默寫了下來,潛心琢磨。珍總是守在他邊,給他研墨,時不時掏出塊地瓜幹、果脯,塞在他口中。
小柱子每天都來看君庭,偶爾送來點米。君庭道:“柱子叔,家家都不寬裕,您就別費心了。”小柱子卻道:“哎,你個小孩,能吃喝多啊。放心,有柱子叔在,絕不能委屈了我大侄子。”
一席話說的君庭心裏熱乎乎的。他不由地想起了那一年,舉家搬到青山,蒙孫二叔夫婦、小柱子等人照顧,才算站住了腳跟。自己和人家,一不沾親,二不帶故,但人家對自己是真心真意。君庭心中暗暗發誓:將來定要好好回報青山的鄉親們。
進了臘月,家家戶戶都開始張羅著過年了。青山比較偏遠,所以上麵管的不嚴,農民們除了在生產隊幹活分口糧外,還能開點小片荒,打糧食,所以家家戶戶都沒肚子,甚至還有餘費。自然,過年時不能馬虎了。
孫二叔帶著君庭去了趟九裏崗,用布票換了點布,給君庭和珍一人做了套新服。小柱子有門路,用糧食幫著鄉親們換了不的。長林和村裏的小夥子們進山打來了野,給君庭又送了一隻。就這樣,年貨備齊了。WwWx520xs.com
除夕了,君庭和珍穿上了新服,在院子裏高興地放鞭炮。孫二嬸烀豬蹄子、燉野,熱氣騰騰,喜慶、熱鬧。
飯菜上桌了,君庭倒了三碗酒,擺在了窗臺上,先敬了父母,又敬了法顯。他想起了去年除夕,他和葉喬、法顯在伊勒德的半山莊園,看煙花、喝酒,好不熱鬧。今年,自己在青山過年,可法顯卻已長眠地下。想到這,君庭長歎一聲,眼淚掉了下來。他都覺得奇怪,為什麽會如此想念法顯?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救過自己的命嗎?也不是。許多年後,君庭才理解了這種。被法顯擄走時,他剛剛喪父。一路上,他與法顯相依為命,不知不覺間,將對父親的思念轉移到了那個照顧自己的“惡人”上。
半夜時分,全家人一起守歲,吃著熱騰騰的餃子,君庭還陪著孫二叔喝了兩杯燒酒。第二天一早,小柱子就來拜年。接著,長林等村裏的年輕人也都來了,屋子裏,好不熱鬧。孫二叔樂得都合不上,給大家抓瓜子、沏茶水。
從初二開始,村裏年輕人開始流請君庭作客吃飯。君庭知道,這是父親韓宗清在世時的,但也念鄉親們的義,自然賓主盡歡。
大年初七,是小柱子他爹的生日。小柱子請了一個戲班子,給他爹唱二人轉祝壽。
那時候,由於民間二人轉唱的容,有一些封建糟粕,所以屬於被打擊的對象。小柱子他爹今年66了,這輩子就好二人轉這一口。所以,小柱子才找個民間二人轉戲班子,多給工錢,人家才同意來唱。
下午時,戲臺子已經搭上,就在小柱子家的院子。村裏這20多戶人家幾乎都來了。一年到頭村裏也沒啥熱鬧,好不容易能看大戲了,全村人都興致。小柱子他爹居中而坐,前麵是一張桌案,上麵擺著瓜子、點心、茶水。老爺子穿一大紅棉襖,臉上皺紋都樂開了。君庭被安排坐在老爺子旁邊,嗑著瓜子,也十分高興。
隨著鑼鼓聲響,大戲開始了。先上來一對藝人,唱了一段《包公做壽》。九腔十八調,唱的真不錯,博得了陣陣掌聲。
二人轉、拉場戲、單出頭,藝人們的彩節目,一個接著一個。村民們都忘記了冬天的寒冷,手都拍紅了。戲班老板拿過一張單子,來到小柱子他爹麵前,讓老爺子自己點戲。
老頭不認識字,沒接戲單子,道:“你們誰會唱《神調》啊,給我來一段。”
戲班老板是個40來歲的中年人,就是一皺眉,道:“老壽星,這戲唱不得。”所謂《神調》,其實就是跳大神,這是當時明令止的曲目之一。
小柱子他爹一瞪眼:“咋?你們連《神調》都不會唱,還算什麽戲班子。”原來這老頭跟小柱子一個脾氣,有點愣。
小柱子過來打圓場:“老板,你看,我爹就得意聽《神調》。再說,俺們青山,山高皇帝遠,沒人管,沒事,唱吧,我多加錢。”
戲班老板琢磨了下,道:“好吧!我醜話說在前麵,這事要傳出去,你負責啊。”
“放心吧,出不了事。”小柱子拍著脯打包票。
戲班老板吩咐下去,不一會,走上臺一名男子,30多歲,穿一黑,紅、白臉蛋,手持一麵鼓,四周都是鈴鐺,“日落西山黑了天啊——”咿咿呀呀就開唱了。
他這一唱啊,君廷聽得是津津有味。小柱子看著老爹及眾鄉親們一個個興高采烈,從心裏往外高興。他心說,什麽是孝順,看看咱。老爹喜歡什麽,咱就來什麽。全村人往後誰提起我小柱子,不得豎起大拇指說聲“好”啊!
他在這正呢,忽然,院門被踹開,呼呼啦啦闖進來五六個人,為首的跳到臺上,將二人轉藝人手裏的鑼鼓奪過來,摔在地上:“別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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