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宗清這一嗓子,小柱子差點沒坐地上。就見韓宗清,拖著殘幾步就衝到石室中間,蹲了下去。小柱子這才看清,這間石室中間有個石板,上麵有一件服。
韓宗清一眼就認出了,這正是兒子君庭穿得那件藍布服。他把服拎起來,又仔細一看,沒錯,兩胳膊打著補丁,是他娘給的。他心跳得厲害,站起來四搜查。小柱子也看到了服,覺察出韓宗清表不對勁,不住道:“韓大哥,這是你兒子的服?”
韓宗清沒有說話,舉著火把,一邊找著,一邊裏喊著:“君庭,君庭,你在這嗎?我是爸,你在這嗎?”
正在這時,忽然石門人影一閃,進來一個人,悄無聲息。小柱子正四張,一眼看到了那人,嚇得“媽呀”一聲,一蹦三尺高。韓宗清也看到了,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
這人個子很高,比平常人得高一個頭,穿著一個破袍子。這袍子又瘦又小,穿在上跟馬夾差不多。並且,袍子上都是,已經破得不能再破了。往腦袋上看,頭發又長又,都黏在一起了。臉上都是胡子,看不清五。但一雙眼睛卻又明又亮,出兩道寒。
小柱子突然來了膽氣,大喝一聲:“你是誰?是人是鬼?想幹什麽?”隻不過,聲音都變了。
韓宗清向前走幾步,急切地問:“我兒子呢,你把我兒子藏哪了?”
那怪人看了看韓宗清二人,裏發出含糊不清的低,如同一頭野。接著,轉撒就跑。
韓宗清舉起火把,在後麵就追。本來一條就是瘸的,一著急,沒跑幾步就摔在地上。小柱子急忙扶起他,用一條胳膊架著他的子,繼續追趕。
這人法很快,三晃兩晃就出去老遠。韓宗清咬著牙,一邊追,一邊喊:“站住!你快把我兒子出來。”
追著追著,小柱子突然發現,這條路竟是他們沒有走過的。他不由地納悶,也沒發現這地裏有別的路啊?
但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漸漸地,小柱子發現前麵有了亮。再仔細看,原來是到了口,外麵的亮了進來。那怪人在口縱一跳,用手一撐,就跳了出去。等韓宗清二人追到口,那人已經不見蹤影。
小柱子到口,突然道:“韓大哥,這不是咱來時候那個口。”
韓宗清也發現了,來時的口有一人多高,這口很矮,就到人口附近。他站在口,站起往外看。原來,此時已經天放亮,那人卻蹤跡全無了。
韓宗清一跺腳,完了。這茫茫森林,人跑了,上哪就找啊。兒子的服在這裏,還有這麽個怪人,看來是兇多吉啊。想到這,韓宗清再也控製不住了,坐在地上,放聲大哭。m.X520xs.Com
小柱子在旁邊,想勸幾句,但又不知怎麽開口,隻能跟著歎氣。
韓宗清哭罷多時,眼淚,道:“小柱子,咱們回裏再找一圈,然後原路返回,和那些兄弟匯合,就回去吧。”
小柱子點點頭,道:“韓大哥,都這樣了,你也別想不開了。可憐我那沒見過麵的大侄子啊,他······”說到這,小柱子一捂,心說,我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韓宗清心如麻,也沒在意這些。兩個人低下子,重新點著火把,原路返回。剛才跑不覺得,這段路可不近。走著走著,小柱子突然道:“韓大哥,這有個小門。”
韓宗清一看,果然有道小石門,門關著。來的時候追那怪人了,沒注意。韓宗清絕的心,又生出了一希——兒子會不會在裏麵。
想到這,他走到石門前,用手推門。推了幾下,沒推開。小柱子也過來幫忙,兩個人吃的勁兒都使出來了,石門才緩緩而開。
門一開,一濁氣撲麵而來。韓宗清也顧不得這些了,一下就衝進門,大聲喊著:“君庭,君庭,你在這嗎?”
喊了幾聲,沒人答應。舉起火把,就見這個石室很小,也就一間房那麽大,正中間,赫然擺在一塊大石碑。
小柱子走上前去,一看,石碑上麵有字,但奇形怪狀的,一個都不認識。他一咧,道:“韓大哥,我也就認識自己的名字,這上麵寫的啥啊,你認認。”
韓宗清看了看,也不認識:“這不是漢字,我也認不得啊。”
小柱子道:“奇了怪了,怎麽有塊石碑在這呢。”韓宗清舉著火把,轉到石碑後麵時,突然發現,也有字。這個字,他認得,是漢字。
隻見,上麵刻著這樣幾個字:“不鹹,瑤池畔,青峰石。”
韓宗清琢磨下,也猜不這幾個字的意思,索也就不管它了。他和小柱子在石室找了一圈,什麽也沒發現。
出了石室,二人繼續往回走,路上再也沒有什麽發現。不一會,就到了岔路口。韓宗清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是從一條小路出來的。這條小路就在去右麵石室的路上,很蔽,不易發現。
二人辨別下方向,又回到了來時的口。小柱子往外喊:“喂——你們在嗎?”
外麵傳來回答聲:“小柱子啊,我們在這呢。”接著,一條繩子順了下來。
等韓宗清二人被拉到地上,發現太已經升起來了。這一趟地之旅,恍如隔世一般。長林問他們:“咋樣了,沒找到孩子呀,裏麵什麽況?”
小柱子一斜楞眼睛,用一努。長林等人也明白了,不再問了。
韓宗清道:“兄弟們,我對照太,確定了下方位,這地方應該離我家不太遠。大家累一夜了,咱們找到那幫兄弟,然後去我家吃點東西,喝口水,大家再回去吧。”
眾人這一夜,都是又累,又,又,還真沒力氣走回家了,都表示同意。就這樣,韓宗清帶著小柱子等人,回到了昨夜留的記號——那個棚子。
另一夥人早就等在那裏了,見韓宗清等人,都喜出外:“你們可回來了,急死我們了,咋樣,找到沒?”
小柱子一擺手,道:“沒找到。先別說了,去韓大哥家歇一會,咱們就回去吧。”
兩夥人匯合,韓宗清辨別著方向,前麵帶路。又走了好半天,這才出了林子。
眼前豁然開朗了,小柱子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這一夜,總算過去了。
10多裏地,很快就到了。著山門,韓宗清心裏一陣疼,心想:沒找到孩子,我回去,可怎麽跟孩兒娘代啊。唉!
山門虛掩著,韓宗清一隻腳剛邁進去,就聽裏麵一個聲音道:“爸,你可回來了。”
這一聲喊,韓宗清心裏一。接著,腰就被抱住了。是君庭,君庭!
韓宗清一把抱起兒子,看看小臉,接著“咕咚”一聲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兒子啊,你可回來了。你沒事啊,可給爸急死了。”
君庭用小手給韓宗清了眼淚,道:“爸,我沒事。都怪我,讓您擔心了。”
這時,君庭媽也過來了,道:“他爹啊,你可算回來了。你這一走就是一天兩夜,我們娘倆都要急死了。”
韓宗清站了起來,道:“一會再說,快,咱家來客人了。”
這時,小柱子等人也來到了門口,一看這場景,都明白了。小柱子不見外,進來就君庭的小臉蛋,笑著道:“大侄子,你可太淘了,去哪瘋了,看給你爸急的,魂兒都沒了。你叔我,都累斷了。”
君庭向後躲了躲,一臉疑。他娘也楞了,這是哪來的叔?
韓宗清沒顧得上介紹,就招呼大家都進屋坐。可是,屋子裏太小了,別說坐,站都站不了幾個人。最後,小柱子道:“韓大哥,你就別忙活了,我們在門外,找塊石頭坐一會就行。”
韓宗清讓媳婦趕燒水、做飯。君庭幫著他娘,把家裏的苞米麵都拿出來了,起了大餅子。然後,又把酸菜切了,用葷油燉了一大鍋。
小柱子等人都找地方坐下了,喝著熱水。此時,大家都覺得十分疲累。那個大興的小夥子就問小柱子:“我說柱子,韓大哥兒子怎麽回來了?這怎麽回事啊?”
小柱子道:“你問我,我又問誰去。”
韓宗清這時也找塊石頭坐了下來,招呼過來君庭,問:“兒子,你究竟是去哪,怎麽回的家,跟爸說說。”小柱子等人也好奇,紛紛問:“對,孩子,說說,你丟哪了?”
君庭別看孩子小,但口齒伶俐,一五一十把過往經曆說了出來。
原來,那天上午,君庭出去玩。他在周圍逛了逛,覺得沒意思,心想:附近都走遍了,啥也沒有,還有啥地方沒去過呢?
他突然想起,後山一直沒往裏走。想到這,君庭邁著小步子,就奔後山走去。一邊走,一邊還采了點野花,編了個花環。君庭覺得心不錯,整天卦辭背的頭昏腦漲,難得能放鬆一次。
走了半天,前麵出現一片林子。君庭沒敢往裏麵進,琢磨著時候不早了,該回家了。正在這時,就見草叢中一道灰影。君庭一看,是一隻野兔子。兔子一般都是夜間活,隻有在春天繁期,才會白天出來。
君庭高興了。一家人整天餅子、糊糊粥、大鹹菜的,一點腥不見。這要是能把兔子抓回去,讓媽給燉一鍋,那多啊。想到這,君庭仿佛已經聞到了燉的香味,一隻油汪汪的兔子,就在眼前飛舞。
小君庭蹲下子,躡手躡腳就奔兔子靠近。近了,更近了。正當君庭要撲過去時,兔子發現了,後一蹬,就竄了出去。君庭直起子,就在後麵追。
兔子跑得很快,進了林子。君庭此時什麽也不顧了,就一個念頭,一定要抓住兔子。
林子裏,一隻野兔子在前麵跑,後麵一個小男孩追不舍。也不知跑了多久,兔子不見了。君庭累得氣籲籲,坐在地上,半天才緩過來。沒抓到兔子,他很沮喪。站起來想要回家時,突然發現,自己迷路了。
林子又大又,看哪都一樣。君庭轉了幾圈,就發現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穩了穩心神。畢竟在山裏生活了半年,膽子不小。思考一會,最後認定一個方向,就走了下去。這時候啥都沒用了,隻能賭一把了。
這一路,君庭又怕又累。天黑了,他很害怕,又不敢哭出聲,默默流著眼淚。最後,實在走不了,就坐在地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君庭就覺得有人給自己夾了起來。他借著微微的星,扭臉一看,嚇得大哭。這人頭發長,胡子也長,整個一個長怪啊。
君庭又哭又,那人出手來,捂住了他的。小君庭極度恐懼,最後昏了過去。
“哎呀!”聽君庭說到這,小柱子一聲大:“韓大哥,那人,莫不是咱們遇到的怪人?”
韓宗清點點頭,道:“依據君庭的形容,就是那個人了。不知道,那人抓君庭做啥。孩子,後來呢?那人給你抓哪去了?”
君庭接著道:“哪也沒去,等我醒來,就在林子邊了。我坐了起來,渾發冷,這才發現,我上不見了。我站起來後,認清家的方向,就拚命往家跑。”
這時,君庭媽正好端餅子出來,對韓宗清道:“君庭回來都大半夜了,你早就走了。我尋思,你天亮咋也回來了。可沒想到,一走居然這麽久。”
韓宗清想了半天,道:“這怪人看來生活在林子裏很久了,道路悉。他把君庭帶出林子,也沒什麽惡意。可是,為啥把孩子上給拿走了呢。”
小柱子道:“也許,那怪人冷了。可他那麽高,孩子服怎麽穿的進去?真讓人不明白啊。”
韓宗清道:“別尋思那麽多了,先吃飯。”
餅子,酸菜湯,眾人吃得這個香啊。一邊吃,小柱子又對其他人,詳細說了他們在地裏遇到怪人的事。韓宗清向媳婦介紹了自己這兩天的遭遇。
飯吃完了,大家又歇了會,都表示趁著天亮要回家了。小柱子這時湊過來,道:“韓大哥,你們全家是逃難來這的,要不就搬到我們村去。放心,我們那兒偏,不會有人來的。再說,咱那和二道河兩個省,你們這的人,咋也找不到我們那去。”
長林和大興等人也都說:“是啊,韓大哥。你們三口人也不能總住在山裏呀,去我們那吧。”這一夜下來,大家都和韓宗清出了,真摯地邀請著。
韓宗清心裏一,是呀,真是不能總在這山裏呆著。自己和媳婦倒還罷了,時間長了,兒子不接社會,就傻了。再說,那怪人離得這麽近,誰知道還會有什麽危險。
小柱子又道:“你就先住孫二叔家,他家還空著一個屋子呢,等過後再說唄。好了,咱別墨跡了,天黑了,就不好穿林子了。”
韓宗清急忙讓媳婦收拾東西。其實也沒啥收拾的,打了幾個包。小柱子等棒小夥子,都主把包拿過來,背在肩上。
剛過中午,韓宗清帶著媳婦、兒子,和小柱子等人,再一次走進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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