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韻。」
陸文遠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沈韻,臉沉了沉,一張一合,竟是連半句話都說不出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塞在嚨里一般。
沈韻臉上始終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把手中的果籃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扶著陸文遠重新坐回到床上。
而一臉為難的小護士見狀,便也默默的鬆了口氣,一聲不吭的退出房間。
病房門被從外面帶上,沈韻拽過一旁的小凳子,欠坐下。
「從十幾層高的樓上摔下來,就算下面有墊子擋著,也是了傷的,幹嘛不好好在醫院養著?!」
陸文遠也算是福大命大,剛巧姚天娜的公寓樓下在施工,下面放了一張不大不小的皮墊。
要是沒有這墊子,陸文遠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小韻,再過兩天我就要出國了,你……」
「好可惜呀。」
沈韻從包里掏出一張請柬,直接塞到陸文遠的手裏,「原本想著,還想讓你來參加婚禮呢,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婚禮?!
陸文遠的心猛的一揪,垂眸看向手中的請柬,大紅喜字下的兩個名字映眼簾,直覺瞳孔被烙鐵灼傷一般。
「你真的想好了?」
「嗯。」
沈韻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這是個謊言,可又不得不撒這個謊,畢竟陸文遠是自己難得的知心朋友,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自個兒作踐自個兒,一切總要有個了斷。
「陸學長,就算移民,以後也要多聯繫,要是敢跟我玩失蹤,我肯定……啊!」
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陸文遠一把攬懷中,「小韻,我你。」
這三個字,就像是一擊重鎚一般,用力鑿在沈韻的心窩上。
片刻,角扯出一抹明的笑,垂在兩側的手抬起,回抱住陸文遠。
擁抱分很多種,有的是為了,有的是為了親,而有的,便是參雜著無數激的友。
「謝謝,謝謝你喜歡過我。」
陸文遠選擇沉默,把頭埋在沈韻的頸窩裏,呼吸變得沉重。
滴答!
滴答!
掛在牆上的錶盤秒針一圈圈的轉,聲音回在空曠的病房裏,有那麼一瞬間,真希時間可以停在這一秒。
「祝你幸福。」
陸文遠慢慢推開沈韻,雙手搭在瘦弱的肩膀上,還是認真的瞧著那雙泛著的眸子,「不管我去哪,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那傢伙敢欺負你,我絕對會把你搶走的!」
「好。」
臉上的笑意像是晨起展開的花一般,燦爛到無法用言語形容。
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似是有萬千愁也化為烏有,只剩開懷大笑。
——智者說過,「你可以選擇不,但你沒有權利傷害那份。」
「小韻,你真的想好了?!」
田教授瞧著放在桌上的留學資格申請單,眉頭不由得皺起,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鏡,「小韻,就算是有天大的事兒,你也不該拿自己的前程來開玩笑啊!」
「老師,我真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留在新城市。」
沈韻誠懇的說道,雙手在前糾纏,「放棄這次留學的機會,我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還請您理解。」
哎!
田教授重重地嘆了口氣,把子靠在椅子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略有些失落的沈韻,「小韻啊,有件事原本不想告訴你的,想著,反正你過不了多久就要去德國了,可現在看來……」
話說到一半,語氣漸弱,為難之浮上眉梢,許久之後才又繼續說道,「算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沈圓圓回來了,雖然是在繼續教育學院讀書,但低頭不見抬頭見,你自己也得提防著些。」
新城大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沈圓圓之所以被開除,百分百的原因都在沈韻上。
雖然他們兩個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但是……
「沈圓圓不是個省油的燈,這回回來,估計也沒憋著什麼好屁。」
田教授雖然上了年紀,但說話就是這般耿直,怪不得如此學生歡迎。
「我知道了,您放心,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沈圓圓想要做什麼,也未必有這個機會。」
沈韻鬆開抓在一起的手,就算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是什麼滋味,臉上仍舊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樣。
無論是沈圓圓,還是躲起來的姚天娜,或者是在暗中伺機而的陳子琪,對於而言,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老師,要是沒別的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再好好考慮考慮,還有時間。」
田教授把桌上的申請表拿了起來,在沈韻的面前晃了晃,「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後,如果你還決定留在新城,我會再找其他人代替你的留學名額。」
「謝謝。」
沈韻畢恭畢敬的沖田教授鞠了一躬,心底有那麼一暖暖的,終究是遇上的好人多過混蛋,這世界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糟。
送回申請表,沈韻也沒有多留,靜悄悄的離開田教授的辦公室。
從外面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沈韻背靠在門板上,「一切……都結束了嗎?!」
兩年前,沈韻為了母親沒有上飛機,兩年後,還是做了同樣的選擇。
或許……
「我還真的是欠的!」
苦笑著搖了搖頭,用盡渾的力氣站直子,晃晃悠悠的往教工樓的正門走去。
鈴鈴鈴!
剛走出教工樓,揣在背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斜眼從半開的拉鎖瞧了進去,屏幕上的號碼再悉不過。
「媽?」
「是我。」
沈國維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略有些喑啞,「你媽想你的,想讓你回家一趟。」
回家?!
還有家嗎?!
為了替母親治病,把家裏的老房子賣了。
用僅剩下的錢,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超市的地下室,放寒暑假的時候才會回去住。
如果那也算得上是家的話,沈韻寧可這輩子都不回去,被蟲子咬的渾是包也就罷了,時不時還會有老鼠鑽進被子裏,只是想想,便不由得起了一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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