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海生一進家門,就看到林慕澄在院子里晾曬麥子。
應該是上午淘洗的,這會都快干了。
“慕澄,這是誰送來的麥子。”
孟海生一邊把柴胡放到水井邊,一邊好奇的問道。
“大哥送來了。”
孟海生大哥孟海連一家跟著他爸媽住,昨天晚上他去送餃子的事,孟海連應該也是知道了。
集市上的面都是高價面,孟海連惦念著孟海生賺幾個錢不容易,這才親自送半袋子小麥來。
孟海生不免想起上輩子。
那會他把臉面看的比命貴。
家里窮的揭不開鍋了,也不跟父母說只一味的強撐著。
結果到最后他的家沒了。
如果那會他跟父母說家里沒吃的了,難道他們還能真讓他們死。
“我今天在山上套了一只野兔,一會全做了給爸媽送一盆過去。”
兔子去了皮和臟怎麼也有兩斤,再加一些洋蔥和青椒也能炒一大盆。
林慕澄的目落在孟海生手里的野兔上。
沒多說話,接過野兔看了一眼爪子,確認不是孟海生出去人家家養的兔子后,這才開口。
“我不會剝兔子皮,你來弄吧。”
孟海生饒有興趣的看著繼續晾曬麥子的林慕澄。
“慕澄,你以前養過兔子?”
“小的時候跟我外婆一起養過兩只。”
林慕澄說話的時候,也不抬頭看孟海生,只忙自己手邊的事。
“這樣啊。”
孟海生把野兔放一邊,笑瞇瞇的看向林慕澄。
這是還不信任他呢?
“你就不好奇,我挖了這麼多柴胡回來,到底要做什麼?”
“這有什麼好奇的,你挖這些柴胡肯定是要拿去賣錢的,總不能自己留著吃。”
孟海生被林慕澄懟了一通。
他鼻子,他媳婦說的好似很對?
“今明兩天我都會去山上挖柴胡,明天下午我會早點回來,去摘黃瓜,后天一早去海青鎮賣黃瓜。”
“等家里的柴胡晾曬干,我就拿去縣里看看好不好賣。”
“慕澄我說過,以后會對你和茉茉好的。”
林慕澄終于抬起頭來,這還是孟海生第一次跟他說他的計劃。
平日里孟海生可從來不會跟說他想做什麼,要去哪里。
屋里炕上睡覺的茉茉聽見孟海生和林慕澄的聲音,爬到窗臺上坐著。
“媽媽,媽媽。”
林慕澄見茉茉醒了,趕放下手里的活,過來抱茉茉。
被林慕澄從窗戶上抱出去的茉茉,高興的咯咯笑起來。
“茉茉,讓爸爸抱抱好不好”
孟海生看見自己萌的兒,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不要。”
茉茉小一撇,趴到林慕澄脖頸間,一點讓孟海生抱的意思都沒有。
“你這一太臟了,趕去洗洗。”
林慕澄了茉茉的額頭,覺有點出汗,也不敢讓在院子里待太久,抱著先回屋里。
一旁的孟海生見茉茉如此黏著林慕澄,他心中五味雜陳很是不好。
他無法想象以前,自己總是不在家里,林慕澄是如何帶著茉茉種那麼多黃瓜。
想到曾經林慕澄為這個家付出的所有,孟海生的著拳頭。
“你趕收拾,爸媽他們吃飯早。”
“好,我這就來。”
夏天沖涼就是方便,孟海生直接用井水往上一潑,一的暑氣立馬消散的干干凈凈。
他用鐵做了一個鉤子,把野兔掛在墻邊,開始剝野兔皮。
有了孟海生的幫助,沒多長時間,他們家的灶房里就傳來濃濃的香氣。
茉茉太小不能吃太辣的東西,在往兔里加青辣椒之前,林慕澄先給茉茉拿出幾塊兔,才把辣椒放進鍋里翻炒。
林慕澄做飯的功夫,孟海生抱著茉茉在院子里玩。
他的手很巧,用玉米皮可以編出漂亮的小兔子。
茉茉從來沒有任何完結,一個玉米皮編的小兔子瞬間了稀罕。
在手里,一刻都不舍得松手。
太慢慢偏西,天邊染上一抹絢麗的晚霞。
突然孟海生聽到不遠梁小翠和孟廣合的爭吵聲。
孟海生側耳一聽,整個人都笑了。
原來今天孟廣合去海青鎮賣黃瓜和西紅柿。
由于孟廣合走的比較慢,他到海青鎮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
大集沒開,他只能去路邊擺攤。
可這路邊哪里是他想擺就擺的,被人驅趕了好幾次,沒辦法,只能推著小推車走街串巷賣。
他也不會吆喝,走在街上人家不問,他也不說。
最后在海青鎮轉悠一個中午,人差點沒累死,黃瓜西紅柿卻沒賣出去幾斤。
一氣之下孟廣合又把菜給推回家了。
這一個來回幾十里地,孟廣合只覺自己都要累趴下了。
結果一回家孟廣合就和梁小翠吵起來了。
“你怎麼就這麼笨,孟海生那臭小子都能賣掉200多斤黃瓜。”
“你倒好出去轉了一天總共沒賣10斤,還全都推回來了,你丟不丟人啊。”
“你個死婆娘知道什麼,你以為賣個菜那麼容易啊。”
“我看肯定是孟海生那小子騙我們,他本就沒去海青鎮賣黃瓜。”
兩個人吵的聲音很大,街坊四鄰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本來大家聽說孟海生去海青鎮賣黃瓜兩錢一斤,還想著這兩天也去看看。
現在聽孟廣合如此說,大家紛紛歇了心思。
一個來回幾十里地啊,只憑著兩條走,萬一真跟孟廣合這邊賣不出去,那可虧大發了。
孟海生抱著茉茉玩了一會兒,林慕澄就把兔做好了。
跟著兔一起出鍋的,還有十幾個白面做的鍋。
鍋在鍋邊上,靠鐵鍋的那一面已經焦黃,帶著濃濃的麥香。
“慕澄,你做飯可真厲害。”
林慕澄被孟海生夸的略有些不好意思。
“以前剛下鄉的時候,我也什麼都不會做,這還是其他知教給我的。”
林慕澄高中剛畢業,就下鄉來到下山村。
在這村子里熬了一年又一年,眼看著其他知青陸續回城,可林慕澄卻遲遲沒有靜。
后來他們這邊下暴雨,林慕澄恰巧在山上采蘑菇,一不小心掉山谷里,正好被孟海生所救。
當時正值夏天,兩人穿著單薄的衫,在山上躲雨,本來此事兩人都不說也就過去了。
可好巧不巧的,兩人從山里出來的時候,正好被村里人看到。
那會兒正是嚴打,此事如果傳揚出去,一個流氓罪,就能讓兩人進去蹲大獄。
最后沒有辦法兩人只能結婚。
那時候孟海生才知道,林慕澄之所以一直沒返城,是因為父母和哥哥,還在偏遠山區改造沒有返城。
這麼多年過去了,林慕澄偶爾會跟父母通信,但一年也就一兩封。
“慕澄,最近你有跟你父母聯系嗎?”
孟海生突然問道。
上輩子林慕澄死后他就南下了,后來過了很多年,他才回下山村。
孟海生從來都沒聽說過,林慕澄的父母來給上墳過。
他心中好奇,林慕澄的父母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己兒沒了,他們怎麼連來看一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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