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著眼的茉茉,看見爸爸媽媽都在邊,心中安定了不。
順著孟海生的力道,終于把腳從黃泥里拔出來。
就在孟海生一把抱住茉茉的瞬間,剛才茉茉踩的那片土壤突然坍塌。
茉茉一只紅小涼鞋,混在土里,隨著滾落的泥土翻滾,沒一會功夫就被泥土掩蓋看不到蹤跡。
孟海生張的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聲。
好險,差一點點,他又要后悔終。
心有余悸的孟海生抱著茉茉,到懷中兒的溫。
他可以確定,這不是夢。
他真的回來了。
“茉茉,剛才有沒有嚇到。”
早已經嚇得的林慕澄,這會兒終于緩過神來。
把茉茉接過去抱在懷里,生怕一松手茉茉再丟了。
“你怎麼來了。”
林慕澄很是警惕的看向孟海生,生怕他又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
看著猶如驚小鹿一般的林慕澄,孟海生心下苦笑。
此刻的他在林慕澄眼中,應該還是那個游手好閑,好吃懶做的人渣。
“今天不是要摘黃瓜去集市賣嘛,我來幫你摘黃瓜。”
孟海生很是心虛的朝著林慕澄咧一笑。
他想上前扶林慕澄一把,卻被林慕澄閃開了。
“剛才茉茉了驚嚇,你帶著茉茉去地頭休息一下,剩下的黃瓜我來摘。”
林慕澄滿臉狐疑的看向孟海生,什麼時候孟海生變的這麼勤快了。
看著林慕澄不怎麼待見自己,孟海生心里還滋滋的。
孟長岳還想跟他搶林慕澄,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上輩子他沒得逞,這輩子就更不可能了。
林慕澄被一臉傻笑的孟海生看的心里發,抱著茉茉就往地外走。
時候已經不早了。
孟海生的趕摘黃瓜,要不就趕不上集市了。
他們家里窮,連個小推車都沒有,只能用扁擔挑黃瓜去集市上賣。
孟海生看了一眼被林慕澄丟在一旁的籃子,挑一扁擔黃瓜最多也就五六十斤。
這會村里人家家戶戶都不缺菜,哪怕是一一斤黃瓜也不好賣。
以前他懶,嫌棄賣黃瓜不賺錢,經常是林慕澄催著他,他都不去集市。
如果林慕澄把他給催急了,他上來脾氣,甚至還會摔東西打人。
想想自己以前做過的混賬事,孟海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想讓林慕澄接納他可不是件容易事。
“孟海生你個臭小子給我出來,大隊的拖拉機燒的不是油啊,你也不熄火就給我停地邊。”
孟建國的聲音遠遠傳來,孟海生這才想起來拖拉機的事。
“建國叔。”
孟海生很是不好意思的上前跟孟建國說話。
此刻的孟建國見拖拉機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剛才孟建國以為孟海生膽大包天,竟然敢天化日之下搶大隊里的拖拉機。
如果真是這樣,孟海生被抓是要吃槍子的。
“別在這里跟我套近乎,你剛才搶我拖拉機干嘛?”
孟建國看了一眼跟在孟海生后,從黃瓜地里出來的林慕澄和茉茉。
只見兩人一的泥,他這臉就更不好了。
“你跟你媳婦吵架了?孟海生你能不能像個男人,整天就知道窩里橫。”
孟海生被孟建國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他也不惱,臉上甚至還帶著笑。
“建國叔沒有的事兒,剛才我搶拖拉機就是為了過來,幫我媳婦摘黃瓜。”
“你也看到了,昨天下大暴雨,這地里本進不來人。”
“我媳婦有三個月孕還帶著茉茉,萬一摔著可咋辦,我這不是一著急,就借你拖拉機了。”
孟建國明顯不相信孟海生的鬼話。
他如果能早晨一大早起來幫林慕澄摘黃瓜。
他們家這半畝黃瓜,也不用掛了那麼多老黃瓜了。
但這畢竟是孟海生的家里事,孟建國這個當書記的也不好多說。
“海生,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游手好閑也不是事。”
“昨天大雨今天集市上賣菜的肯定不多,你趕多摘些黃瓜去集市上賣。”
孟建國叮囑了孟海生兩句,這才開著拖拉機走。
“慕澄,我們先回去吧,你看你和茉茉弄這一泥,回去好好洗洗。”
林慕澄沒接話,只是應了一聲,本就不相信孟海生能主摘黃瓜去賣。
萬一他一會什麼都不干走了,還要摘兩籃子黃瓜拿集市上去賣。
孟海生見林慕澄沒走,也不再多說話,快速的摘了兩籃子黃瓜,挑著準備回家。
一旁的林慕澄看著孟海生只摘了兩籃子黃瓜,籃子里的化袋子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心里是一片冰冷。
一個人要帶著茉茉,挑不了太多黃瓜,都拿了兩個籃子,兩個化袋子。
等籃子滿了,可以再用化袋子裝一些。
畢竟去一趟集市,是能挑多是多,多賣幾錢,和茉茉也能有口熱飯吃。
孟海生可是個青壯年,他卻只摘了兩籃子黃瓜,化袋子都沒用。
剛才還以為孟海生能聽孟建國的話,多摘一些黃瓜拿集市上去賣。
現在看來是自己多心了,孟海生好吃懶做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突然改子。
“媽媽,我。”
茉茉蹲在地邊,可憐兮兮的看向林慕澄。
“茉茉先吃個黃瓜墊墊肚子好不好。”
“不吃黃瓜。”
茉茉糯糯的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是真了。
剛剛摘完黃瓜的孟海生,提著兩個籃子走到茉茉跟前,手了的小腳丫。
幸虧這會是夏天,只穿了一只鞋的茉茉,著小腳丫也不涼。
“慕澄,你和茉茉沒吃早飯。”
正在綁黃瓜架的林慕澄扭頭看向孟海生,沉默了片刻才開口。
“家里沒面了,我本想著賣了黃瓜,在集市上買點面。”
集市上的面都是農戶自己家的,價格比供銷社貴一,但不需要糧票。
孟海生聽林慕澄如此說心中滿是酸。
他們家原先有三畝多地,因為他不干活,林慕澄拿種麥子的地換了半畝菜地種黃瓜。
今年夏天只收了兩畝地的麥子,除去公糧,再還一還以前借的,最后家里只剩下半袋麥子。
一家三口就算再怎麼省著吃,也是不夠的。
孟海生游手好閑不干活,林慕澄卻是個勤快的,用背帶把茉茉背在背上,生生用汗水種了半畝黃瓜出來。
上輩子哪怕把黃瓜種出來,摘回家擺在孟海生跟前,他也懶得去賣,說什麼黃瓜一錢一斤,他看不上這點小錢。
林慕澄沒有辦法,只能一次挑幾十斤黃瓜,一次又一次拿集市上賣的。
這其中辛苦,孟海生想想心中就難的厲害。
“茉茉,來爸爸抱,一會回家咱就有早飯吃了。”
小小的茉茉并不重,孟海生一個手就把抱起來了。
“你還挑著扁擔呢,趕把茉茉放下來。”
“沒事,茉茉抱爸爸脖子,咱一會就回家了。”
剛開始茉茉還有點害怕孟海生。
可茉茉畢竟是個孩子,沒一會功夫兩人就有說有笑。
“茉茉最喜歡爸爸了。”
孟海生懷里的茉茉笑的格外開心,爸爸已經好久沒抱了。
一個肩膀挑黃瓜,一個手還要抱茉茉。
等到家的時候,孟海生整個肩膀被的生疼,但他心里卻是極為高興的。
再苦再累的生活他都不怕,只要能跟媳婦,孩子們在一起。
天氣熱,孟海生直接用院子里的井水,給自己沖澡。
剛剛打上來的井水很是涼爽。
孟海生端起水盆從頭上直接澆下來。
“爽。”
孟海生了一把臉上的水,笑的別提多開心了。
正在屋子找服的林慕澄,一抬頭正好跟打著赤膊的孟海生四目相對。
還從來沒在天化日下見過如此的孟海生。
“井水涼,小心冒。”
林慕澄尷尬的說了一句,迅速低下頭,只覺自己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院子里的孟海生見林慕澄害了,臉上的笑容那是怎麼也不住。
他對自己這種臉還是非常自信的。
低頭看了一下自己太過白凈的板,孟海生琢磨為了以后他的幸福生活,他得趕鍛煉起來,六塊腹那是標配。
屋里林慕澄在給茉茉換服,孟海生去了廚房。
面缸里早已經沒白面了,他找了一圈,只找到一小袋子玉米面和四個蛋。
“這蛋不能,說最近頭不舒服,想吃蛋,這四個蛋是留著給的。”
孟海生聽林慕澄提起他,輕哼了一聲。
“慕澄,我們要先填飽自己肚子再說。”
說著孟海生蹲下燒水。
自己他還不了解嗎?
就是看著林慕澄臉皮薄,故意這麼說,好來白吃白拿。
林慕澄的話到了又咽回去。
今天和茉茉差點就滾山坡下沒命了,四個蛋算什麼,被找麻煩又算得了什麼。
先填飽兒的肚子才是要事。
孟海生燒了一鍋水,一部分拿給林慕澄和茉茉沖澡。
盛下鍋底一點水,他把玉米面下鍋里,又切了一把青菜,把四個蛋全都放進去。
等林慕澄和茉茉收拾好,他的玉米糊糊也就做好了。
林慕澄沒想到竟然還能吃上孟海生做的飯。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慕澄立馬張起來。
“我已經沒錢了,昨天你拿走的那十塊錢,是我全部的積蓄。”
正在給茉茉吹玉米糊的孟海生,手上作一頓。
“對不起慕澄,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打牌了。”
“為你和茉茉,還有我們沒出生的孩子,我會把這個家撐起來,不讓你和孩子再苦。”
多余的話孟海生沒再說。
現在只有實際行才能讓林慕澄相信,他今天說的話是真的。
悉的玉米糊糊味充斥著口腔,孟海生微微低著頭,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他的家還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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