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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貴媳》 第221章 殺爹

裴萱暫時在南郊別院住下,商定三日后跟姚文琪一起去太原府。

晏長風揣著幾封信回了國公府,待傍晚裴二回來后,一并給了他看。

“黃炳忠說季臨風已經到了蜀地,王祉調四川任巡,消息我皆未收到。”裴修看完了信,扣在了桌上,“都是近半月的消息,應該是近日玄月閣的消息傳遞出了問題。”

“消息傳遞出問題,要麼是傳信的鴿子被截,要麼是負責傳遞的人出了問題。”晏長風說,“如果是鴿子被截,還是多條線都被截,你們不至于半個月發現不了,那就是人出了問題,可多條線同時出問題……”

沒繼續說,多條線出問題不是一般的麻煩,不論是出了鬼還是干脆被發現一窩端了,都不是小事。

裴修招來葛飛,沉聲道:“你跟葛天親自去查,不要借用咱們的通信線。”

“那用我的吧。”晏長風給了葛天兩塊小銅牌,上面皆有一個閃電符號,“去找帶有這個標記的驛站,這是最新建立的傳遞線,剛好替我測試一下。”

裴修點了頭,葛天雙手接過,“是,夫人。”

“注意掩藏份。”裴修說,“大皇子應該盯上玄月閣了,多半,咱們的兄弟出了事。”

經他一說,晏長風也想到了關鍵。白夜司端掉了大皇子在北都藏的死士,大皇子再蠢也該知道玄月閣在跟他作對,必定要反擊,一旦查到玄月閣的據點……不知道在萊州府的小魚他們有沒有妨礙。

葛飛:“我知道了閣主。”

晏長風問道裴二:“那個王祉是怎麼回事?”

裴修也正在想這事,“他被大長公主排,我跟劉鶴暫時把他下放到了閩地避風頭,日后再將其調回來,但不知怎麼又去了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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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炳忠信上說,西南之是先從西南商會開始的,大皇子用商會里的商戶挑起了民,當地巡無果,這才求助征南將軍府。

當時季老將軍跟季家二公子正要北上述職,因此被絆住腳,而季二公子就是利用民趁機殺了老將軍。原先的巡也在民中死了。

“如果不是外祖母的手筆,那就是太子唄。”晏長風說,“前段時間裴安攛掇太子跟大長公主離心,怕就是那時候籠絡了一些朝臣,是否要提醒季臨風小心此人?”

裴修沉默片刻,擺擺手指,“王祉是個拎得清的人,且先看他如何做,此時提醒季臨風提防,反而可能讓王祉離心。”

晏長風有了數,又問:“那江南與沿海一帶又如何,有我爹在,江南商會應該不了。”

“恐怕已經遲了。”裴修沉道,“災荒之年,煽再容易不過了,隨便一就能起,大皇子在商會安人,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為,是為錢,就像西北那樣。”

國庫沒錢,只能打著國家存亡的名義盤剝商戶,大皇子控制各地商會,就是為了不讓商戶掏錢,沒錢沒糧如何打仗?

“那咱們也可以截斷大皇子的供給!”晏長風道,“大皇子在一座孤島上,他提前籌劃,武必定準備充足,之前太子在吳村私造的兵彈藥恐怕都給大皇子做了嫁,但糧草卻是想準備也有心無力,一來島上地方有限,養私兵藏武就已經很吃力,斷然沒有很多糧草,種地也有限,一定會依賴外部供給。”

裴修的手指敲在桌案上,“你說得對,各地鬧事起必定也要武供給,比如北疆各國。”

晏長風:“所以大皇子才黃炳忠聯通四境商道,黃炳忠想要阻止大皇子起,這才找上了我,如今我們基本控制了大皇子的通信以及運輸線,只要能及時截斷就對我們有利,只是供給源頭不知在哪,亦不知大皇子在各地的聯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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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愁沒有線索,第二日,跟蹤盛安的人就有了消息。

“夫人,盛安昨日去城外的紅葉寺上香,帶回了幾幅畫。”陳嶺道,“他分別見了兩個買主,均以高價出售。”

晏長風樂了,“嚯,原來盛公子是靠賺差價謀利,連自己親爹的錢也賺,是個人才。”

陳嶺:“那我們如何安排人潛?”

“那種地方就像醉紅塵的地下暗房,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晏長風說,“得從盛安手,下回他再去,務必提前告訴我,咱們堵他個正著。”

這天下沒有什麼是能完全止的,總有人為才冒險,連神明眼皮子底下也被銅臭侵染。

又兩日后,盛安再次去了紅葉寺廟,回城時,被晏長風堵在了城門口。

“呦,盛公子上好重的香火味,這是去燒香祈福了?”晏長風瞥向他的馬背,上面掛著兩大包東西,“那是什麼?寺廟里有什麼好東西賣嗎?”

盛安稍顯局促地笑了笑,“世子夫人好巧,我是去了城外寺廟燒香來著,買了些香紙等,家父私下好個燒香拜佛的。”

“是嗎,沒看出來老郡王還信佛呢。”晏長風沒追著問,“盛公子,上回沒能坐在一起吃頓飯,我家世子很是可惜,今日巧遇,賞個臉一起吃喝杯茶如何?”

“哎呦!今日不巧了世子夫人。”盛安可惜道,“我還有要事,要不明日如何,明日我來作東,請世子跟夫人吃飯?”

晏長風笑,“再忙也不差喝茶這一時片刻的。”朝陳嶺使眼,“還不快請盛公子走。”

陳嶺上前替盛安牽著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吧,盛公子。”

盛安是個識時務的,他知道今日躲不過,索就不反抗了,“世子跟夫人盛,盛安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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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風笑著點頭,在前引路,領著盛安來到一家茶鋪,進了二樓雅間。

盛安抱著他那一包寶貝,見里面沒有裴修,頓覺被騙,“不是說世子一起?”

“哦,我家世子還沒下職呢,過會兒便來。”晏長風請他坐下,“明人不說暗話,盛公子,你那包東西可是要命的件兒,這麼堂而皇之地帶進城,恐怕不大好吧?”

挑明,盛安也就不裝了,他放下東西笑了笑,“世子夫人,您跟蹤我,總不會就是想把我送進宮,扣上一個叛黨余孽的罪名治罪吧?”

“那要看你配合與否。”晏長風道,“不瞞你說,這些販賣西洋件的人皆是叛賊余黨,朝廷早就想把他們一網打盡,只是苦于找不到他們的老窩,盛公子若是能幫忙,就是立了大功。”

盛安心里一百個不愿,他好容易才找到這麼賺錢的路子,自然不想放棄。可晏長風今日有備而來,又拿住了他的把柄,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他稍加思索,笑道:“不知有什麼能幫得上夫人的?”

“盛公子是個爽快人。”晏長風說,“你只需要介紹我的人進他們部就好,其他事跟你無關,事之后,我必有重謝。”

事到如今,盛安也就只有相信晏長風不是個卸磨殺驢之輩,“世子夫人盡管吩咐就是。”

盛安離開后,裴修才過來,“都妥了?”

“妥了。”晏長風給他斟了杯茶,“盛安的確是個很識時務的人,知道抗不過就答應了,你只管安排人進去就是。”

裴修點頭,“今日午時我大概不能陪你吃飯了,這里可有茶點,我吃點墊補一下就要回署衙了。”

“怎麼?”晏長風一邊人去上茶點,“你們戶部一忙,莫不是戰事又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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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還沒來,不過也快了。”裴修低聲道,“我今日得了盛十一的信兒,他才到北疆沒多久,北疆各國就退了兵,那位打得好算盤,支開了盛十一,南邊再起,朝堂就無人可派了。”

消息說來也快,今日下午南邊的信兒就傳進了宮。

先是江南一帶起了民,百姓們因不堪賦稅沉重鬧起義,從一村開始,逐漸擴大到州縣。而后東南沿海又有外敵侵,東南軍只有個年輕將軍坐鎮,毫無作戰經驗,被打得措手不及,險些戰死,可謂憂外患。

太子得了信兒,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步了他爹的后塵。他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專挑他欺負,監國期間災頻出,北疆那邊剛能一口氣,江南又出了事!

他一個太子,一天皇帝沒當過,哪里有本事應付這些破事,有那麼一瞬間,太子萌生出“這皇帝真不是人當的,誰干誰干去”的消極心思。

但到底不可能,在心里發發牢就罷了,他還是要面對這些層出不窮的戰事。他先是戶部備糧備草,然后了群臣來商議領兵人選。

實在是無人可派,東南沿海一帶太平許久,兵不兵,將不是將,這幾年為應對災害,連軍費都一減再減,真打起仗來,怕是豆腐撞墻,不堪一擊。

商議了半天,太子除了被灌了一腦袋無用的屁話,什麼也沒解決。急之下,他也不知是氣上了頭,還是被氣出了一點,竟決定親自領兵。

太子豪言一出,朝臣們集啞然,不知作何評判。

東南軍的將軍雖然年輕,好歹是個武將,習武讀兵書樣樣沒落下,太子……說句不中聽的,繡花枕頭都稱不上,畢竟繡花還有觀賞

但大家也不能說什麼,蜀王當年比太子還不如,現如今不也了鎮守一方的大將軍嗎,可見事都是不好說的。

萬一太子也是那塊料呢?

太子也是這麼想的,連蜀王那個廢都能領兵,他也能。等到他打了勝仗,看北都那些沒眼的屁民還天蜀王長蜀王短的。

不過,太子覺得以太子的名號領兵,還不能最大限度地振軍心,駕親征才好,說起來也好聽。橫豎老皇帝如今也沒了用武之地,不如就讓他歸了天,當個牌位比躺在床上當廢好看多了。

打定了主意,太子就私下把柳懸到面前,假模假樣關心了圣上兩句,“父皇如今也是可憐,躺在床上再沒有為君的尊嚴,我每次見了他老人家那個樣子,就難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柳懸聽話聽音,明白了太子的意思。自打進宮來,他每天等的就是太子與大長公主的暗示,暗示他讓老皇帝咽氣。

他不知道這個選擇是不是對,從醫道角度看,他違背了醫者的原則,丟掉了醫者的良心,可從家族利益看,他又沒有錯。

懸壺山莊從來不是立于世俗之外的清高之地,能興旺兩代,一半是靠醫,一半是靠父親當年救治先皇的功勞。想要長久興旺,就必須有朝堂的持續支持,如今站隊太子跟大長公主,就是“功勞”一件。

罷了,既然做出了選擇,就沒有退后的余地。柳懸斂目道:“太子還請看開,圣上近來每況愈下,恐不是長久之兆。”

“什麼!”太子拍案而起,關心得跟真的似的,“柳莊主是醫之圣手,父皇的安危就系在你上了,你若是沒有了法子,那父皇豈不是……”

柳懸拱手謝罪,“請太子恕柳某醫!”

“唉!”太子嘆了口悲痛絕的氣,用手捂著臉哀傷半天,“罷了罷了,命不由人,柳莊主盡力救治就是,不要吝嗇藥材。”

柳懸拱手稱是。

回到鳴宮,柳懸照例給圣上診脈針灸。圣上脈象平穩,若加以調理,不是沒有站起來的可能,可惜啊……

他暗自嘆氣,出一針在指尖捻磨許久,才下定決心似的對準圣上的眉心扎下去。

有八道死,若按照一定的手法,每日施針一次,連續三日即可讓人咽氣。

他又出一針,對準頭額前,正要扎,忽然覺有什麼東西朝背后襲來,他手指一頓,躲避閃開。

“柳懸,你做什麼!”

柳清儀跟隨吳循進來圣上寢宮,剛踏就看見這一幕,急之下丟出一枚藥丸。

氣得膛急劇起伏,以為柳懸沒把圣上治好就夠惡心了,竟然還打算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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