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學姐這態度很是恰到好。

好歹沒讓人尷尬。

只是對方一直沒有自我介紹,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怎麼樣。可能，是覺得沒有必要？

應曦微微抬眉，又回了個“謝謝”過去。

想了想。

又點開對方朋友圈。

【朋友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好吧。

正打算退出去。

手指一，變了刷新。

學姐居然在三十秒前轉發了一篇文章,名字“如何克服社恐懼？參加辯論賽,讓你更加能言善辯。”

還真是熱辯論啊。

應曦忍不住在心里嘆一句。

踟躕一瞬。

給學姐這條轉發、默默點了贊。

這才慢條斯理放下手機。

-

假期時間流速很慢。

應曦很快忘了這個小曲。

趁著工作日人,頂著太去書店逛了一圈。干脆又買了幾本德語相關書籍,準備回家沒事翻著看看。

換生信息學校網都有，什麼學校什麼專業之類，每年都會公示。

有這個想法之后，應曦就去仔細研究了一番。

也和陳亞亞在微信上討論過。

德國院校算得上是理工科專業第一備選。

目前來看，個人比較傾向于去RWTH。

雖然說學校有雙語授課，但好歹稍微學點皮、和同學流也方便。

這是應曦第一次有這種強烈.、要為自己規劃一個明確未來。

不是得過且過。

不是沒心沒肺。

也不再是為了滿足別人需求、去隨意改變自己。

只是單純,因為想而已。

……

轉眼。

江城進八月酷暑。

漫長暑假也算是走到了后半段。

恰逢周五。

清早，日頭漸高。

徐慧麗難得沒有出門，敲響了應曦房門。

“叩叩、叩叩叩。”

應曦被敲門靜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

一時之間，整個人都有些呆愣、沒能立刻給出什麼反饋。

門外,徐慧麗好像已經失去耐心，邊敲門、邊揚聲喊：“應曦？應曦？都這麼晚了，快點醒醒——”

“唔。”

應曦閉著眼,輕聲應答。

徐慧麗：“我進來了。”

說著，推開門。

大步走進來。

應曦慢慢坐起，過手機,按了下電源鍵。

一只眼睛瞇出一條、溫吞地掃過屏幕。

居然才八點出頭。

旁邊。

徐慧麗已經疊聲開口、數落起來：“你說說你,這都幾點了,你姐姐早就出門上班去了,你還在睡覺！真是不像話！放假了也不想著做點什麼事，整天窩在家里，頭發蓬蓬的、整個人都沒神，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吵吵嚷嚷。

人頭痛裂。

應曦默默抿了下，終于，忍不住打斷。

“媽，今天是有什麼事嗎？”

徐慧麗一拍大，想到重點，趕說：“快點起來跟我一起搞衛生，中午你姐姐要請一個同事到家里來吃飯。你也收拾收拾自己，別給丟臉了。”

應曦有點無奈。

頓了頓，小聲問：“我出去可以嗎？”

徐慧麗瞪一眼，“出去做什麼，又不是來見家長的，讓人家同事多尷尬啊。你們都是年輕人，可以說得上話。留著。”

“……”

一聲令下。

這個早晨變得兵荒馬起來。

徐慧麗買了許多小菜，在廚房忙里忙外，也不需要旁人打下手、幫忙做什麼。應曦就在外頭收拾收拾衛生。

不知不覺。

臨近中午十一點。

徐慧麗打開火、把湯燉上，走出來大喊一聲：“應曦！”

“……我在。”

“他們估計快來了，我這兒還有幾個菜炒一下就好了。你趕先去洗洗、換套服，把你那七八糟的頭發梳起來，別弄得一塌糊涂的，看著就熱，難死了。”

應曦輕輕“哦”了一聲。

轉，回房間去拿服、洗澡。

等到再出來。

已經將頭發梳馬尾，綴在腦后。厚重劉海和鬢角則是通通用發箍夾起來，出致秀麗眉眼。又換了短袖衛、下面搭休閑，長度到小中段。

整個人看起來自然又舒服，在空調間里也合適。

徐慧麗空掃了一眼，十分滿意，點頭，“蠻好的。”

應曦抿了抿。

沒作聲。

徐慧麗：“你這小姑娘真是怪里怪氣，人家夸你，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啦……”

“……謝謝媽。”

好在，沒給念叨幾句的機會。

門鈴聲響起。

打斷了這場無意義對話。

徐慧麗臉微變，趕忙了手，整理了一下頭發，用眼神示意應曦去開門。m.166xs.cc

應曦慢吞吞走過去，拉開大門。

應橙站在門口，這會兒，手已經進包里、似是正打算自己鑰匙。

后，還跟了個高大男人。

應曦瞄一眼。

男人滿牌，甚至還帶了耳釘，氣質略有點流里流氣。

并不似“同事”這種職業份。

低低打了個招呼。

應橙隨口“嗯”了一句，抬眼，目找到徐慧麗。

這才彎著眉笑起來，開口：“媽，今天要麻煩你啦。”

徐慧麗大步走到門邊，笑道：“說什麼呢，不麻煩不麻煩。歡迎你朋友到我們家里來玩的呀！”

畫面很是母慈子孝。

應曦垂下眼。

表波瀾不興。

進門之后，應橙給他們做了簡單介紹。

“這是我同事路川安，這是我媽媽、還有妹妹應曦。”

路川安同徐慧麗禮貌地打了招呼。

視線轉到應曦臉上之后，微微愣了下神，眉頭不自覺弓起。

應橙：“怎麼了？”

路川安反應過來，連忙說：“沒有沒有，就是看你妹妹好像有點眼。”

……

這頓飯勉強也算是吃得其樂融融。

應曦全程沒怎麼說話。

安安心心當聽眾。

從徐慧麗詢問中可以得知，應橙在一家小眾設計工作室實習，路川安是項目Leader，也是工作室合伙人之一。

這次請人來吃飯，名義上是因為路川安去過國外、應橙也有計劃出國，所以想找他了解一下院校況。

當然，應橙待人接一貫都是自有一套，向來見人便是三分笑。

氣場強大，卻也不失禮數，人看不分明真實意味。

至于到底有沒有其他想法……

應曦懶得細猜。

四個人簡單吃過午飯。

應橙下午還要回去繼續工作，便獨自回房間換服。

徐慧麗給路川安倒了杯水，打算回過去收拾餐桌。

想了想，還是先將應曦喊過來，讓去客廳、陪客人說說話。

應曦：“……”

路川安坐在沙發上，手上拿了平板和電容筆，似乎在忙什麼事。

聽到腳步聲。

他仰起頭。

應曦和他對上視線，不自覺有點尷尬，輕咳一聲。

垂下眸，將果脯盤放到茶幾上，小聲開口：“路總，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麼……”

是隨著應橙喊的路總，聽起來有些奇怪。

哪想到，路川安驀地笑起來。

本就打扮得不甚正經，這麼一笑，更有些邪氣。

“我真的見過你。”

他低了聲音、開口道。

應曦詫異地掀了掀眼皮。

路川安：“有一天晚上，在錦洲都府門口。別否認，我們畫畫的人，對每個人的特征記憶力很好，不會認錯的。”

哪怕那天梳著厚厚劉海，幾乎擋住眼睛。

和今天這般完全不同。

“你那天穿了黑衛和黑牛仔，還戴了帽子，一個人往里面走，沒錯吧？”

倏忽間。

應曦有點慌，回頭看了徐慧麗一眼。

確認沒有聽到，這才低聲音、開口：“麻煩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

倒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可告人，畢竟，早就年了，談這事、應橙也早就和家里說過，沒什麼可瞞。

只是，不想應付徐慧麗問東問西。

多一事不如一事。

路川安放下電容筆，擺擺手：“放心吧，我不會多管閑事的。”

“……謝謝。”

應曦不自覺松了口氣。

-

回到辦公室。

路川安若有所思地了下，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

“嘟——”

響過兩聲。

那頭接起來。

“路川安？有什麼事？”

語氣十分干脆利落。

路川安展一笑，開口：“謝采洲，那個應曦的小姑娘，是你前友嗎？”

“……”

一陣漫長沉默過后。

背景音從嘈雜變得安靜。

很顯然，是謝采洲拿著手機、換了個空曠環境。

他語氣不是很好，問道：“你怎麼知道？”

路川安：“我今兒去家吃飯了。我那個工作室新來的實習生是姐姐，我去了才知道。這可真巧。”

謝采洲沉默一瞬。

“你見著了？”

“當然。”

路川安也沒有騙應曦。

他確實是在錦洲都府見過，而且，還跟進了一棟樓。

看到刷電梯卡到頂樓，就猜應該是謝采洲的某位紅佳人，金屋藏呢。

既然能買得起錦洲都府的房子，路川安自然和謝采洲七彎八繞、也能踏進一個圈里。

認識很正常。

……

沉默良久。

謝采洲：“家地址給我。”

“嗯？”

“……麻煩了哥。”

路川安沒忍住，朗聲大笑起來。

掛斷電話。

下一秒。

謝采洲收到一串地址，甚至詳細到門牌號。

盯著手機屏幕看了許久。

他掉實驗室大褂，回過，和朱巍他們打了招呼。

接著，一把抓起車鑰匙，驅車出發。

自應曦生日那天不歡而散之后。

謝采洲有兩個多月沒有和應曦面對面說過話了。

上一次，還是他空找去圖書館，挑了個角落位置，在小姑娘背后坐了會兒。

卑躬屈膝去討好、慢慢等傷痕過去。

再搞什麼循序漸進，換微信號、等待機會。

這般又那般。

暑假實在太長，又不是在學校，見不著面、什麼策略都顯得不夠給力，人心浮氣躁。

從小到大，謝采洲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人，從來沒有失敗過。當慣了天之驕子，居高臨下、盛氣凌人。

所以。

他已經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