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撓了撓頭，沒有說啥，小七卻真的被嚇到了，哧溜一下就躲到五郎背後。

王恆在旁邊看的眼睛裡滿是笑意。

大家從紙筆店裡出來，王恆讓連蔓兒幾個到自己的店裡坐坐，說要謝謝們上次送的酸菜。

“恆哥，你和我們不用這麼外道。”連蔓兒就問王恆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家裡可都好，又將們開了酸菜作坊的事和王恆說了。

“恆哥，下晌我們家要請客，恆哥你也來吧。爹和娘都說要請你吃飯，總沒得空，這次正好。”連蔓兒最後說道。

五郎和小七也拉住王恆，讓他和他們一起回村裡。

王恆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

“你們先回去，我藥鋪裡還有事，要回去代一下。”王恆道。

“那行，恆哥，你可早點來。”

和王恆在紙筆店前分手，連蔓兒、五郎和小七這纔回了三十里營子。

家裡連守信、張氏和連枝兒正在收拾買來的、魚和，見三個孩子抱了許多的紙筆，都不由得一愣。

“爹、娘，我們回來了。”

一家人就回屋裡說話。

“咋買了這麼多的紙筆，就寫個字據，也用不了這麼多吧。”張氏看著連蔓兒問。

“爹、娘，這些紙筆，不是爲了今天寫字據。我們想要學寫字。”連蔓兒道。

“爹、娘，是我想學寫字，讓蔓兒買的。” 五郎就搶著道。

沒有告訴連守信和張氏，連蔓兒一次就花了四百文錢買筆墨紙硯。五郎心裡其實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五郎心裡是這麼想的，孩子讀書、寫字並沒有多大的用，連蔓兒這麼做，主要是爲了他和小七。所以在連守信和張氏跟前，他才這麼說。如果連守信和張氏不高興。要怪，那就怪他好了。

“是我和哥哥一起，讓二姐買的。”小七的大眼睛咕嚕嚕轉了轉。就明白了五郎的意思，也忙搶著承擔責任。

“要學寫字啊……”張氏和連守信對視了一眼，神中都有些黯然和歉疚。

連蔓兒自然看出來了。

“爹、娘。現在是閒時侯。爺每天也能出空來。我們想，讓爺教我們認字、寫字，……就是得花錢買這些筆墨紙硯，。”連蔓兒輕聲道。

“是我們這做爹孃的沒本事……”張氏擡起袖子抹眼淚。五郎和小七這個年紀，都應該在私塾裡唸書的。是們夫妻耽誤了孩子。張氏看重讀書人，知道讀書的好。何嘗不願意自己的孩子讀書有出息那。現在看到幾個孩子迫切地想讀書寫字，可又擔憂花錢的樣子，讓的心像刀割的一樣疼。

“我和你娘商量過，咱現在有地。手裡也有了活錢兒，明年開春，就送五郎和小七去鎮上唸書。”連守信像是下了什麼決心。

“對。五郎。小七，你們倆到時候好好唸書。娘就是吃糠咽菜，也供你們。”張氏抹乾了眼淚，目堅定地道。

原來連守信和張氏也有了讓五郎和小七去讀書的打算，連蔓兒暗自鬆了一口氣。

“娘，我年紀大了，我就跟著爺學會寫字就行。以後，咱就供小七一個人吧。”五郎道。他大了兩歲，想的比較實際。他們現在雖然有了一點錢，但是念書是很燒錢的，要供兩個人唸書，家裡的日子恐怕會很艱難。他不願意讓家裡承擔太多的負擔，願將機會讓給小七。“我也大了，能多幹點活，多賺些錢。”

張氏的眼淚才幹，這時候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一把將五郎拉到懷裡。

“五郎，我的好兒子，娘對不起你。”

連守信則是扭過臉去，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緒。

小七看張氏哭的傷心，也將圓滾滾的小子依偎了過去，張氏一手抱著大兒子，一手抱著小兒子，哭的更傷心了。

“娘，咱先別哭了。”連蔓兒趕忙道，“到明年開春，還有好幾個月的工夫。咱勤快點，多賺點錢，到時候哥和小七就都能去念書了。”

“對，對，。”張氏連連點頭。

五郎還要說話，就被連蔓兒給攔住了。

“明年的事咱明年再說，現在咱就說現在的。”連蔓兒道。不管明年會怎樣，這幾個月，們要每天趁著空閒，先摘了文盲這頂帽子。

“你爺喜歡讀書人，這事跟他一說，管保。”連守信道。

“我和姐也要學的。”連蔓兒又補充道。

“讓姐和蔓兒也學吧，我們不耽誤幹活。”五郎和小七趕忙幫腔。

“作坊裡請了人，家裡的活也沒多，想學就學唄。”連守信和張氏是疼孩子的人，沒用幾個孩子多說，就痛快地答應了下來。當然，張氏心裡還有另外的打算，是想，大房的連花兒如果不是跟著連守仁讀書、認字，怕也攀不上宋家這門親事。

“也不要枝兒和蔓兒去攀什麼高枝，到時候能嫁的好一些就行。”張氏是這麼想的，不過沒說出來，只是眼睛看著連蔓兒和連枝兒，滿是憧憬。

“娘，你想啥那。”連蔓兒發現張氏的眼神有些異樣，就問。

“沒啥，娘沒想啥。”張氏回過神來，笑著道。

“哦。”連蔓兒有些不信地哦了一聲，就算如何聰明，也是無法猜到張氏此刻的想法的。

一家人商量定了，就到上房來和連老爺子說。

“爹，我們條件不好，只有麻煩爹，趁著農閒，先教教幾個孩子。”連守信道。“我們打算，明年過的好點，就送五郎和小七去念書。”

“是五郎和小七自己想學？”連老爺子問。

“是，。”五郎和小七馬上答道。

“這是好事。”連老爺子了兩口旱菸，語重心長地道，“這些天，看著你們忙活，我就想和你們說了。……日子過的窮，你們想著法子賺錢，這是沒法子的事。不過，你們得始終記住了，士農工商，就算不能出仕，也要耕讀傳家，這纔是正道，千萬不要落到……哎，爹當年爲啥不幹掌櫃了，要買地、買宅子、回鄉裡來供你大哥唸書？你們現在，是在工和商中間轉悠。不過，能想到要讀書，這是有出息的想頭……”

連蔓兒眨了眨眼睛，連老爺子說的有些委婉，但是意思還是表達的很明白。士農工商階級分明，家裡窮做些買賣，是無奈之舉，連老爺子對此是不鼓勵的，是痛惜的。連老爺子希他們即便做不了士，也要做農，而不要去做工和商。

“爹，你的意思，我明白。”連守信道。

“那就好，再熬一熬，等你大哥……”連老爺子又說了很多話，不過是等連守仁做瞭如何如何，在連蔓兒看來是老生常談，只是出於禮貌，才保持沉默。

接著就說到一會請客的事。

“請了武掌櫃，還有吳三哥……”連守信道。

“我在紙筆店裡，看見恆哥了，我請恆哥也來，恆哥答應了。”連蔓兒忙道。

“王小太醫從縣裡回來了？早就要請他，這可太好了。”連守信高興道。

連守信就和張氏商量，爲了表示尊敬和鄭重，他要再去鎮上，再請一次王恆。

“王小太醫沒幫咱們，這是咱的恩人，咋地也不爲過。”

連守信去了鎮上，張氏就帶著連蔓兒幾個加了準備飯菜，。除了在鎮上買來的、魚、肘子、和豬，張氏還泡好了木耳和紅菇，都是李氏來看們的時候帶來的，另外就是家裡現的白菜、酸菜、土豆、菠菜、茄子乾和豆角幹這些東西。

母們在廚下忙碌，很快連守信就和王恆一起來了。連蔓兒趕忙端上了熱茶和點心。

王恆笑著喝了茶，就將帶來的一個禮盒遞給了連守信。

“是我們請王小太醫來吃飯，咋王小太醫還送我們禮那。”連守信推辭著不肯收。

“……恭喜連四叔的作坊開業，也沒特別準備，不過是個意思。”王恆說禮是作爲他們作坊開業的賀禮，一定要連守信收下。“四叔若不肯收，就是嫌我的禮微薄了。”

說了一會，連守信只得將禮收了。

連蔓兒打開禮盒，見裡面端端正正，放的是一方硯臺、一塊松煙墨，兩隻湖筆，還有兩沓裁好的宣紙，另外還有兩本字帖。

王恆以送賀禮爲藉口，將方纔在店裡挑好的筆墨紙硯送了來。

連蔓兒心中，擡眼著王恆。心想，王恆剛纔說回藥鋪有事代，只怕也不是真的，不過是怕們不肯收他送的筆墨紙硯，所以讓們先回來，他再將東西當做賀禮送過來，讓們不得不收。這份心意和，實在難得。

“那兩本字帖是我用當時初學寫字的時候用的。”王恆微笑著道。

連蔓兒打開字帖翻看，字帖果然是舊的。王恆不送新的字帖，而是送他曾經用過的，連蔓兒心中微微一。

“……沒有傳道授業解的資格，不過你們初學，若是有什麼疑難，不妨來找我，大家相互切磋。”王恆的話，如溫暖的春風，送到連蔓兒的耳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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