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張氏就問。蔣氏歷來文文靜靜的,幾乎是笑不齒,說話都不會高聲,很見出這麼慌張的表。
“是朵兒。”蔣氏說著眼圈就紅了,“現在都要吃晚飯了,還不見人。我和繼祖前後院都找過了,也沒找到。”
連朵兒不見了?!
除了張氏留在屋子裡,連守信就帶著幾個孩子到上房來,連守禮和趙氏帶著連葉兒也跟了來。不一會工夫,連守義和何氏帶著二房的幾個孩子也來了。
“是啥時候的事?”連老爺子就問連朵兒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花兒燙傷後,朵兒就一直沒在屋裡了。”蔣氏道。
“那怎麼不早點找人?”周氏就問。家裡接連出事,周氏心裡很是煩躁,對蔣氏這個孫子媳婦說話,也沒了平時的和悅。
蔣氏的臉就有些發紅,想了想還是說道,“晌午的時候,我沒看見朵兒,就在前後院喊了喊,也沒看見人。我就告訴了娘,娘說是朵兒潑水燙傷了花兒,朵兒是害怕被打,應該是躲起來了,也跑不出這個院子,吃飯的時候就能回來了。”
蔣氏說了這些話,就看了連繼祖一眼。
“月娥一直擔心,我們在前後院都找了個遍,還是沒找到朵兒。爺、,這事可咋辦。”連繼祖就道。
連蔓兒就想起來,當時連花兒被燙傷,暈了過去,連朵兒嚇呆了,何氏就在旁邊說,要是連花兒有個好歹,古氏他們非要打死連朵兒不可。連朵兒聽了何氏的話,就轉跑後院去了。
“都仔細找了嗎?”連老爺子就問。
“都仔細找過了,沒找到。”連繼祖肯定地道。
連家的前後院加起來,是很大的,種了許多的菜蔬。還堆放了些雜、柴禾等,有許多可以藏人的地方。連繼祖和蔣氏並不常住在這老宅子裡。如果連朵兒躲在什麼地方不出來,那他們有可能就找不到。
“再把前後院都仔細找找。”連老爺子還比較冷靜。“你們都去。”
連老爺子一聲令下,連家這些人就都從屋子裡出來,前後院尋找起來。
連家人多,大人加上孩子就有十幾口人。現在就顯出人多的好來。前後院鋪展開了,簡直就是地毯式搜索。
“朵兒是害怕大伯孃罰,咱喊的時候告訴,就說是爺和的話。只要出來,保證不罰。”連蔓兒建議。
連老爺子手裡拿著菸袋,站在外屋裡。將前後門大開,等待結果。他聽了連蔓兒的話,覺得很有道理,就讓大家邊找邊喊,告訴連朵兒儘管出來。沒人敢罰。
大家一邊喊連朵兒的名字,一邊將犄角旮旯,但凡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個遍。
就這樣,將前後院幾乎掀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找到連朵兒。
大家又重新聚到上房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大多數人家開始做晚飯了。
“……朵兒能去哪那。裹著小腳,回到這裡後,連大門都出去。除了這個院子,還能去哪那。”
“別是尋了短見了吧。”何氏突然道。
“胡說!”連老爺子瞪了何氏一眼。
連朵兒不過十歲的年紀,本來就十分脆弱,遇到這樣的事,很可能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尋短見也不是不可能的。
“家裡沒有,就出去找。”連老爺子道,“朵兒有認識的人家沒?”
如果有認識的小夥伴,很可能在害怕的時候就躲到小夥伴家裡去了。
大家相互看了看,連繼祖和蔣氏是後來纔回到鎮上來的,那個時候已經出了連花兒砸碎定禮的事,連花兒和連朵兒都不再出門,也不和村中的孩子們來往了,他們自然是不知道。
估計古氏和連花兒應該知道,可惜們都不在。
“花兒姐剛回來的時候,和英子們好來著。對了,就是英子家門口那口井,們好些天都在那玩。”四郎提供了一個線索。
“井?”連老爺子的眼角不由自主地了一下。
如果連朵兒尋短見,那口井,還真是個不錯選擇。
三十里營子有幾口共用的水井,離連家最近的,就是英子家門口的那口井。從連家門口往西走,橫穿過一條村中的小徑,有一大片空地。英子家就在那,那口井也在那塊空地上,離英子門口不遠。
這口井的南面和西面,都種著楊樹。再往西面去,楊樹越來越多,形一片楊樹林,楊樹林間有一條大道,直通向王舉人的大宅子。這些楊樹,也都是王舉人家的產業。
因爲這樣的位置,只有包括連家,英子家在的十幾戶人家在用這口井。
這次連老爺子親自帶著一家人出來,就直奔這口井。
連蔓兒跟在連守信後,也往井邊走。
“蔓兒,你不用過去。”連守信突然停下來,又對連枝兒道,“枝兒,你帶著你妹子。”
“哎。”連枝兒痛快地答應了,就過來一手地拉住了連蔓兒的手,另一隻手指著應自己啊門口的一塊大石頭道,“蔓兒,咱就在這看著。”
五郎和小七也沒跟過去,而是圍到連蔓兒邊,臉上都帶著關切的表。
連蔓兒先是有些不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那口井,應該就是傷的地方。連守信他們是怕見到這口井,想起以前的事來。
說起來就算在家裡燒火做飯,但是來水井打水的活還沒幹過。這個水井,一直都沒來看過。
“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連蔓兒就對連枝兒道,心裡還對這口井有些好奇那。
這個時候,連老爺子帶著三個兒子已經走到了水邊,就趴在井沿上往下看,連繼祖大聲喊著連朵兒的名字。
連蔓兒就拉著連枝兒的手,往前湊了湊,直到能看清了那口井才停下來。
這口水井並不大,井沿卻用石頭圍起來有一尺多高。井上面架著轆轤,轆轤上面拴著草繩。有人來打水的時候。就要將小木桶拴在草繩的末端,扔進井裡去。等水桶沒在井水裡,再搖轆轤把,將裝滿了水的水桶提上來。
這不僅是力氣活,還需要一些技巧。分家這些天來,都是連守信每天來提水。有時候家裡缺水了,連守信又正好不在家,就是連枝兒和五郎兩個人來,他們兩個合力從井裡將水一小桶一小桶的提出來。倒進大木桶裡。等大木桶裡裝滿了水,兩個人再合力擡回家去。
“沒人。”連守義和連繼祖在井口往裡面看了看,都直起道。
井裡的水很深。如果真有人掉了下去,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漂起來了。連朵兒沒在裡面,連老爺子就鬆了口氣,繼而還是擔心,連朵兒究竟去了哪裡?
這個時候。有些做飯早的人家已經吃過了飯,走到門口來乘涼。他們見到連家這個架勢紛紛走了過來,都猜到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就紛紛走了過來。
何氏朝著連蔓兒這邊走過來,就在英子家門口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
“朵兒一個小腳兒。走路都難。”何氏道,“就這口井離的近。還能去哪?”
聽何氏的意思,似乎認定了連朵兒是尋了短見。
連蔓兒幾個就都沒有搭腔。
“英子,你看見俺們家連朵兒沒?”何氏朝著英子家的門裡喊。
連蔓兒扭過頭,纔看見英子正站著籬笆門裡,往外張。
“連朵兒咋了?你們這都是來找的?”英子就從門裡走出來,在何氏邊站了問。與平常的莊戶家孩不同,英子臉上也了,還塗著胭脂,故意做的窄窄地,裹在上,顯得材很是滿。這麼看著,雖然比不得連花兒,卻也有幾分姿。
“用水把花兒姐的給燙爛了,害怕了,就跑了。”何氏就跟英子把事說了,不得添了些油鹽醬醋。
“哎呦!”英子就擡起一隻手捂住了,出手腕上一隻黃澄澄的鐲子來。“連二嬸,那花兒不是殘廢了?”
“不算殘廢,走路沒事。就是那條,嘖嘖,怕是要難看了。”
“哎呦,那的婚事咋辦,宋家還要不?”英子這個時候也不嫌棄大石頭髒了,就湊到何氏邊坐了下來。
“咋能不要。就是有疤,也是在上,不是在臉上。”何氏就道。與英子話不投機,就站起,走開了。
這裡沒找到連朵兒,自然是要繼續找下去,大家一商量,決定分頭去找。鄉村人家,都十分熱心,也有很多人跟著幫忙尋找。連守信帶著連蔓兒幾個,就負責從井邊往西找。有幾個孩子加進來,英子也跟了過來。
“朵兒,你在哪,出來吧,你爺說了,不關你的事,不讓你爹孃罰你。”大家進了林子,一邊找,一邊喊。驚起了草叢裡的小蛇、青蛙、癩蛤蟆,甚至二丫還找到了家傍晚沒回窩的母,可連朵兒卻連個影子也沒有。
出了樹林,走了一段,前面是一座大宅院,青磚瓦房,白的圍牆,大門前還有一座高大的影壁。
連守信就停了下來,前面是王舉人家的宅子,連朵兒會到這裡來嗎?連守信正在猶豫的功夫,王家的大門呼啦地打開了,一個瘦高的年從門裡走了出來。
“這是幹什麼那?”
蔓兒、枝兒、五郎和小七祝大家端午節快樂,皮要像白糉一樣雪白,心裡要像棗糉子一樣甜,生活要像糉一樣——有吃,嘻嘻(表想歪哦,千萬表想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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