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章失足

228章失足

虞祝垂著手立在簾外，面有些發青：“回大*的話，昨日夜裡生的，母子平安。是個大胖小子，有七斤重。”

明菲大喜，忙人去將早就備下的金長命鎖、小服、小被子、米、油、糖、、蛋等打包，又讓花婆子第二日就跟著虞祝去莊子上照顧桃。花婆子早就笑得合不攏，聞言忙道：“放心，奴婢一定把人照顧得好好的。”

白笑著去請虞祝：“虞莊頭，讓我領你下去吃飯，今日晚了，就先歇下，明**再接了花媽媽一道去。”

虞祝很是不安，突然跪下道：“，小人有負您的重託。請懲罰小人吧。”

明菲隔著簾子看不清他的表，只是聽他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忙道：“這是怎麼了？地上涼，先起來說話。”

已是初冬，地上骨的冷，虞祝也冷，卻不敢起，埋著頭低聲道：“梅子被江水沖走了，我們僱人順著江邊打了火把尋了三天兩夜，也不曾找到，想必已是不在了。請示下，該當如何？”

梅子那日說要去江邊買些江鯉來給桃做湯，慣常去的，每次來去都無事，何況這次又是和莊子裡一個大娘結伴去的，大家也就沒當回事。誰知天晚了，那大娘方哭哭啼啼地拿著一隻鞋回來說，人失足掉下江去了，江水湍急，轉眼就不見了人。

桃的預產期本還差幾天纔到，聽聞此事，一急一嚇之後，提前發。出事後虞祝本就想來稟告此事，卻因桃生子，又恐其他人說不清楚，便耽擱了些時辰。

“死了？”花婆子驚訝之極，這猾的丫頭就這樣死了？

虞祝沉重地點頭：“兇多吉。”一個滴滴的孩子，除了是死了還能是怎樣？莫非還能跑了？先不說府對逃奴懲得極重，就說那滴滴的樣子，自由自在的過日子不好，跑了又能得什麼好？又能跑到哪裡去？不被人賣了纔好，誰會跑啊。

明菲沉片刻，讓花婆子把虞祝扶起來，道：“既是意外，也不是你們的錯，你不必自責。你把當時的形細細說給我聽。”

聽完虞祝的敘述，明菲嘆了一口氣：“這命怎麼就這麼苦呢？罷了，這是意外，並不是你們的錯，是命當如此，給做場法事超度了吧。”

那婦人並未親眼瞧見梅子落江中，只聽到一聲呼救，看見一隻扔在江邊的鞋，和在水上漂著的一件服，就斷定人落了江，遍尋兩天兩夜，也不曾見著人，屋子裡未，銀錢卻只剩了幾錢碎銀。可是記得，梅子去莊子裡時，就賞了梅子二十兩銀子，更不用說梅子從前攢的那些銀錢。這一切都說明，梅子是走了，而非死去。

見主家認定了是意外死亡，虞祝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穩穩地落在了膛裡：“大*仁慈。”

明菲道：“叮囑大夥小心些，莫要再失足。下去吃飯罷。”

見虞祝退下，花婆子小心翼翼地看著明菲的臉道：“，梅子……”梅子是個什麼人，清楚得很，那般惜命命，聰明伶俐，哪裡會這麼容易就死啦？再聽虞祝描述的那種形，也能聽出些端倪來。

明菲道：“媽媽，既然失足落了江，便是死了。明日著人去府備個案，以後這事不必再提。”梅子不是魯莽之人，該當知道逃奴的下場，更該知道沒有路引的麻煩，既然敢逃走，便是有後著，既然死得乾淨，沒給添麻煩，也索全了人，不再追究。

花婆子默了片刻，換了張笑臉：“準備讓奴婢去莊子裡住多長時候？”

明菲似笑非笑地看著：“媽媽想住多長時候？”

花婆子倒不好回答，訕笑道：“讓奴婢住多長時候就住多長時候罷。雖然心裡掛著，卻也不能邊沒人用。”

明菲看看天，龔遠和也該回來了，自己這個去吃飯的，也不能總到了飯點纔出現，便不再逗，道：“媽媽辛苦，就當放你假，住到滿月，我去吃滿月酒，然後接你回家，如何？今夜你也不要跟我一起過去了，就留在家裡收收東西。”

花婆子頓時喜出外，忙不迭地謝過，趁著金簪服侍明菲換服，出去先將丹霞等人來疾言厲地好好敲打了一番，叮囑不許懶，不許誤了明菲的事。見丹霞等人打起神，將的話都重複一遍了，方滿意地去了房裡收拾東西。

金簪將一枝流蘇玉釵小心翼翼地到明菲的髮髻裡，左右看了看，滿意地點頭，小聲道：“，不知道今晚又要您和大爺做什麼？”在的印象裡，隔壁每次自家大爺與過去吃飯，都不會有好事。

明菲整了整袖口鑲著的銀鼠，含笑道：“能做什麼？左右不過是三件事。”這三件事，件件都與利益分不開。一件是洪知府被抄了家，卻不見發還銀錢歸家，龔家全家都急；第二件是龔中素分派龔遠和去幫龔遠秩說和沈家那門親事，龔遠和一直沒去回話；再則就是追問，有沒有給蔡庭寫信說龔遠秩去京城讀書的事。

金簪眼珠子一轉，笑道：“，表小姐一個人吃飯不香，不如讓一同過去吃？”說起來隔壁也是，明知薛亦青在這裡住著，不過就是請吃了一頓飯就沒了下文，每次讓龔遠和與明菲過去吃飯，從來不肯順便上薛亦青。今日偏就讓薛亦青跟了去，看他們當著薛亦青的面還好不好意思提那些要求。

明菲點了金簪的鼻尖一下：“就是你心眼多，若是表小姐子好，神好，我倒也不怕領過去散散心，可像這個樣子，我又怎麼忍心不能安心用飯，罷了。”

金簪有些赧然地一笑：“是奴婢欠缺考慮。”

明菲接過手裡的大紅羽紗披風繫上，瞇眼看著院子裡禿禿的樹枝：“這天氣越來越涼，表小姐住在濾波閣已不太合適，你明日著人將暖犀樓收拾出來，把地龍燒上。”

金簪一一應下不提。

明菲到了隔壁，想當然地就往龔二夫人的安閒堂而去，迎面走來李姨娘，笑道：“大*，老爺和夫人、公子、小姐們都在蒼寒堂裡呢。”

明菲有些訝異，便笑道：“怎會突然去了蒼寒堂？那裡不是沒人住的麼？”

李姨娘微微一笑：“前些日子老爺吩咐收拾出來的，只怕日後家裡的飯都會在那邊吃，夫人和姨娘每日早上都要過去給老爺問安，就會留在那裡伺候老爺。您呀，今後過來就只管往那邊去就行。”

明菲聽出些意思來，龔二夫人的安閒堂已經不是二房的主要活之地，而是蒼寒堂了。便試探道：“我孃家託人帶來點登州的土特產，不知該給誰？”

李姨娘著微微一笑：“老爺前日讓我幫著三小姐管廚房的一些瑣事，東西大*給我就行。”

明菲笑道，“哎呀，難怪得姨娘這幾日都沒空過去尋我說話。原來是了忙人。”

李姨娘苦笑：“正是呢，了盲人。您也知道，我長時間不在家中，這家裡的人都認不全，做起事來兩眼一抹黑。”

龔二夫人與朱姨娘都不會滿意手管事，又怎會讓有好日子過？明菲安：“姨娘溫和能幹，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你心腸好，自會幫著你。”

李姨娘神落寞地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就是一個人，也不敢奢求多的，只求將來大傢伙提起我的時候，別說我是個可惡的就行了。”

明菲沉默片刻，小聲道：“姨娘來了多年，就一直沒有靜嗎？”只知道李姨娘是龔中素在任上買的，多年無出，卻不知其中詳細的因由是什麼。

李姨娘了自己的小腹，緩緩搖頭：“我子不好，長得夫人賜予符水才漸漸好轉，兒緣，這一生只怕是斷絕了的。”

明菲看著那平靜到麻木的表，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寒。若不是李姨娘斷了子緣，龔二夫人又如何放心讓長期跟著龔中素在任上？

說話間二人到了蒼寒堂，只見正屋正中一個大大的火盆，龔中素高踞在羅漢牀正中，龔二夫人並未坐在他邊，而是坐在他下手的一把玫瑰椅上，滿臉的鬱悶與不快。龔妍碧、龔婧琪、龔遠秩、龔遠科、龔遠季五姐弟團團圍坐在周圍，朱姨娘攥著塊帕子，有氣無力地立在龔中素的邊，不時低咳一聲，一副大病未愈的樣子，偏一雙眼睛，轉過來轉過的，興無比。

明菲上前行了禮，問了安，龔中素指指龔二夫人下手那把空著的椅子，道：“坐吧。”

明菲也不多話，告了罪就挨著龔二夫人坐了下來。龔二夫人哀怨地看了龔中素一眼，見龔中素無於衷，又憤恨地瞅了朱姨娘一眼。

朱姨娘視若無睹，討好地上前，親手給明菲斟茶，金簪看得分明，趕上前接過，連道不敢。朱姨娘毫不氣餒，又殷勤勸明菲吃橘子，還剝了親手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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