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章家醜

218章家醜

輕鬆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就到了初十這日。龔遠和與明菲辭別薛大舅一家人，帶著眼淚兮兮的薛亦青和薛家給的幾大箱子禮離開了鳴，登船往水城府而去。

薛亦青初次離家的惆悵很快被江上捕魚的漁家與鸕鶿給衝散了，拉著明菲的手又又跳，纏著龔遠和要吃人家剛打上來的魚，待到魚做好了端上來，又說沒了胃口。被鬧著，明菲覺著倒比去的時候快了許多，幾乎是睡一覺起來，就看到了水城府的碼頭。

薛明貴領著一羣人在大門口迎接，明菲問他：“表小姐的院子可收拾好了？”

薛明貴道：“前幾日收到的來信，便讓人將濾波閣收了出來，是這會兒就去看？還是等會兒去看？”

明菲見薛亦青一臉疲憊的模樣，笑著同龔遠和道：“罷了，我先送去濾波閣，順便看看可有要添的。你先去看追風，等我回來收拾好，咱們再一道去隔壁給公公請安。”

濾波閣離主院有些遠，勝在就在大湖與桂花林邊，風特別優，立在樓上推窗去，滿目的碧波與撲鼻的桂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明菲覺著家裡人本來就很，讓薛亦青住在這裡太過冷清，便道：“這裡不好，我另外給你挑個離我們近些的院子。”

薛亦青趴在窗子上往外看，笑道：“別呀，我就喜歡這裡。又清淨景又好，表嫂若是要給我換院子，也得等我在這裡住得厭煩了再說。”

“我們家中不比你家，人得很，夜裡冷清之極。”明菲還要勸，薛亦青豎起一指頭，“噓……你聽……”

明菲噤聲，一陣微風吹過，窗外傳來一陣細微的“唰唰”聲，彷彿是風吹過林梢，刮過水面。

薛亦青喜悅地道：“是落花的聲音，剛纔林子裡下了一場桂花雨。我就住這裡了。”

看著恬靜的笑容，明菲有些失神，也許不好的孩子更敏，更容易發現生活中衆人所不能發現的細微別緻的麗與快樂。那一瞬間，明菲想起了一個影，他用他細緻微的視覺發掘著周圍的，用他細膩飽滿的筆記錄下他眼裡的世界。一樣都是弱之人，明菲看著薛亦青白得幾乎明的臉，有種不過氣的覺。

“那我這就人給你送熱水來，你洗了以後好好睡一覺，我等你吹飯。”明菲指指周圍的陳設，“你看你還需要什麼，不要和我客氣。”

“不用啦，很好。”薛亦青跑到側面一間屋子將裡面的窗子打開，觀看外面的風，纔不過看了幾眼，就小聲地喊明菲：“表嫂，你過來瞧，那是誰呀？怎麼這麼兇？”

隔著兩堵院牆，假山石下，兩個人正在掐架。一個穿著青蓮上的人抓著腳下那個穿水紅上的人的頭髮，正使勁地搧。穿水紅上的人被抓得仰著頭，卻使勁往前掙，死死抱住那穿青蓮上的人的腳。

跟了薛亦青去的娥媽媽看清楚是怎麼回事，知道隔壁亦是龔家人，看那兩個人的打扮，不是尋常奴婢，想來這是人家的家醜，便狠狠瞪了薛亦青一眼，不等明菲過來，就將窗子關上。

明菲聽見喊聲，快步過去：“誰？”卻見娥媽媽一邊關窗子，一邊笑道：“小姐又調皮，逗表玩。”

薛亦青漲紅了臉，垂著頭不說話。

明菲心知有異，也不再追問，笑道：“趕了這許久的路，吃沒吃好，睡沒睡好，青青你先休息吧。我得去了，還要去隔壁給公公請安呢。”

薛亦青點點頭，乖巧地道：“表嫂，我送你下去。”到了門口，忍不住揹著娥媽媽輕輕問明菲：“表嫂，隔壁住著的就是表哥的二嬸家嗎？”

明菲道：“是呀。你是不是想過去玩？改天我帶你去？”

薛亦青含笑搖手：“不了，不了！我就是問問。”

明菲出了濾波閣，問金簪和花婆子：“如果我沒記錯，從表小姐剛纔站立的那個地方看出去，剛好能看見隔壁吧？”

金簪點頭：“正是呢。”只可惜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想來也沒好事。上前扶了明菲的手，笑道：“，您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好玩的事兒可多。奴婢追著追風滿院子跑的時候就聽到了好些。”

先是龔中素聽了龔遠和的建議，去沈家向那位沈大小姐提親，結果人家還看不上，拒絕了。原因似乎與二房的名聲有很大的關係。

龔中素氣得心口疼，龔二夫人卻又怪上了朱姨娘，說就是朱姨娘使壞。又因龔中素爲了龔妍碧的婚事，托人去打聽那位經歷的口風，龔二夫人突然犯了病，鬧個不休，當著龔中素的面打了朱姨娘，罵了龔妍碧，龔妍碧要死要活，朱姨娘給和龔中素磕頭，把頭都磕破了。

龔中素大怒，各打五十大板，言明誰都不許手管幾個兒的婚事。又說，必須按長排序來，也就是說，龔妍碧的親事一日未定，就別想談龔婧琪的親事；龔遠秩的婚事不定，龔遠科就別想娶親。又命人將龔二夫人鎖起來，沒有他的許可，再不許人出來。

花婆子附在明菲耳邊道：“聽王廚娘說，李姨娘先前伏低做小地給二夫人守夜，倒馬桶。後來老爺發了話，不要李姨娘做這些，讓除了白日伺候之外，夜裡都回自己的院子去呆著，他不住書房就去李姨娘那裡，就只去過朱姨娘那裡一次。二夫人尋過李姨娘幾次晦氣，都被老爺給擋回去了。如果，這二接不進門來，隔壁這個家不會給李姨娘來管吧？”

以龔中素目前的表現來看，他對龔二夫人是徹底失了的，而對朱姨娘，看著也並不是特別喜歡。讓李姨娘管家的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只是龔二夫人與朱姨娘必然不會服這個氣，還不知要怎麼個鬧騰法呢。不過隔壁怎麼鬧，可都是與和龔遠和無關了，他們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手，讓龔二夫人與朱姨娘繼續狗咬狗，不死不休就行。明菲很快將這事丟到了腦後。

明菲回到房裡，龔遠和已經從半春園看追風回來了，正在換服。

明菲問他：“追風的況怎樣？我聽金簪說，這些天們給它投食，它先前不吃，後來熬不住也吃了，只是不要們接近，往往到了遛狗的時候，打開院子門它自己跑出去，到點又自己跑回來，們關上門就行。”

龔遠和道：“瘦了點。不過神很好，我剛給它扔了只活，全吃完了。”

明菲忍不住道：“你那鈴鐺裡到底是什麼？總這樣下去也不是事，追風活活它給栓死了。”從前他讓養那幾條大狗小狗，是爲了防龔二夫人，如今龔二夫人不用防了，大狗小狗也不用親自去心了，自有老馬去管，和龔遠和只要定期與狗親熱一下就行。只有追風，他們在的時候，可以陪它，他們不在，追風就得忍孤獨。若是沒有那鈴鐺，另外有個人親近它，他們出門的時候它也不至於孤零零的。

龔遠和繫腰帶的手頓了一下，道：“再熬一段時間就好了。”

明菲嘆口氣，他這個多疑的病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其實就算是金簪和花婆子、洗萃他們和追風相又怎樣？誰會想得到那大鈴鐺裡面的？這又不是在鄉下，到都是窮人，誰會傻裡吧唧地去那個黃銅鑄的狗鈴鐺？

換好服後，二人帶著從鳴買來的土儀去了隔壁，給龔中素請安。

龔中素心不錯，聽說二人來了，立刻就讓他們進去。李姨娘見他們進了屋子，含笑問了好，親自泡茶去了。明菲掃了一眼，只見龔中素坐在羅漢牀的一旁，面前的小幾上擺著一局下了一半的棋局，可見剛纔他是在與李姨娘下棋來著，便與龔遠和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的一笑。

龔中素示意明菲將棋子收起來，問龔遠和：“很久不曾與你下棋，可想與我下一局？”

龔遠和不想下，便道：“嬸孃呢？我聽說又病了？我們先去看了又過來。”

龔中素淡淡地道：“時好時壞的，看也看不好。這個時候只怕正在休息，你們還是別去打擾了。”可能是覺得氣氛太過沉悶，他故作輕鬆地道：“對了，上次你們給你二妹提的那位經歷，是姓郭的吧？我託王老想法子，竟然真找到了他家裡的長輩，他家答應了，說是挑了日子就來向你二妹妹提親。”

還真答應娶龔妍碧了？龔遠和與明菲滿臉堆笑地表示祝賀。龔中素見他們不停說吉利話，本來應該高興，可是兒子媳婦這態度，一點都不親近，客氣疏遠得真的就如同親戚一般，而不是一家人。

他的心突然不好起來，臉也就不好看起來，便問龔遠和：“你耽擱了這許多天，也不怕你的上峰責怪於你？年輕人，不趁著年輕多幹點事，怎麼能這麼貪玩，總想著去遊玩？玩喪志！”

明菲聽這個話，似乎是針對來說的。因爲在旁人的眼裡，龔遠和就是因爲要陪，所以才請的假啊。這是的什麼風？自己心不好，就拿他們出氣？明菲也跟著沉了臉，垂著頭不說話。

龔遠和淡淡地道：“我自然是有事纔去，也是請好假的。我這二十多歲的人了，這點事理還是明白的。”

一句話頂得龔中素一口氣上不來，堵著嚨實在難。兒子大了，不聽他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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